可越是如此,霍景之給她梳頭發(fā)的影子,越是在她的眼前揮之不散。
自知理虧,顧若溪趕忙紅著臉別過眼去:“時間快來不及了,快點拿衣服拿過來。”
歡兒心里高興,并沒有發(fā)現(xiàn)顧若溪神色上的變化,歡快地小跑著拿來衣服。
在歡兒的幫助下,顧若溪很快便穿戴妥當(dāng)了,一身天藍(lán)色的綢裙,袖口下擺上是金絲線繡的一對祥云樣式,衣襟內(nèi)露出水藍(lán)色小衣,最后,歡兒又拿來了一件寬寬長長繡著和袖口圖樣呼應(yīng)的大氅。
因為是冬天,所以這件大氅里面縫制著一整塊動物的皮毛,很順,也很有光澤。
看著那毛茸茸的內(nèi)襯,顧若溪忍不住感慨,這要是在現(xiàn)代,做這么一件大氅,估計都能獲得一對又亮又閃的銀手鐲外加幾年又大又圓的牢飯碗了吧!
“王妃娘娘,要不要再點點胭脂?”
“不要,這樣就挺好了!”顧若溪站在鏡子前看著鏡中的自己,搖頭拒絕。
感覺到頭頂上的步搖有些沉重,還不放心地晃了晃頭,擔(dān)心它在路上意外掉落。
卻不想,步搖在她的頭上,呆得還挺牢固,無論她怎么晃動,也沒有半點變化,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時,霍景之坐在輪椅之上推門而入,
霍景之的衣服早就已經(jīng)換好了,和顧若溪身上的長裙顏色相似,只不過她身上的這件是淺藍(lán)色,而霍景之身上的卻是深藍(lán)色的。
這兩個顏色,顧若溪都很喜歡。
只不過怎么看,顧若溪都覺得,他們身上的衣服,那么像……情侶裝呢?
霍景之也抬頭看過去,在看到顧若溪身上的裝扮時,他感覺自己呼吸都快要停止了一般。
看著她臉上不施一丁點粉黛,卻依舊明艷照人,那雙如同鹿眸般靈動的大眼睛忽閃忽閃,看得他心都在顫抖。
見霍景之看著自己愣神,顧若溪也低頭掃了一眼,隨即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怎么了,我這樣的裝扮有什么不妥嗎?”
霍景之連忙收回視線:“沒有。”
沒有不妥,反而是太美了!
霍景之都有些后悔,不應(yīng)該答應(yīng)那老家伙把顧若溪帶進(jìn)皇宮里去了。
顧若溪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從小就在鄉(xiāng)下長大,宮里發(fā)規(guī)矩也沒學(xué)過,就這么去了,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因為有歡兒在場,顧若溪并沒有明說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
而霍景之卻聽懂了她的言外之意:“無礙,有本王在。”
有他在,就不會叫顧若溪受委屈。
她的小臉一紅,隨即微微扯動了一下嘴角,心里有一種說不出的莫名。
“我們走吧,時辰好像差不多了。”
顧若溪收回視線,便走到霍景之的身后,推著輪椅,漫步走出紫竹林院。
院外,顧若溪看著跪在門口的下人們,顧若溪又郁悶了。
她從前竟然不知道,寒王府里,竟然有這么多的下人?。?/p>
很顯然,這些人是紛紛向霍景之和她請安來的。
顧若溪實在是不習(xí)慣這樣被一群人注視著,也想趕緊離開,可是推著霍景之的輪椅,又不能走得太快。
還得時刻注意自己的儀態(tài)良好,這一路下來,還沒等到皇宮,顧若溪就險些沒被累死。
好不容易坐上了馬車,顧若溪才狠狠地松了口氣,整個人也放松地癱軟在座位上:“呼……累死老娘了!”
霍景之見著她的模樣,只覺得想笑,遲疑了一下隨即問道:“至于這么緊張嗎?害怕進(jìn)宮?”
這也不像是顧若溪的性格啊,大婚第一天面對比自己魁梧壯碩幾倍的漢子,她都能做到面不改色。
還有在倉河村,親手血刃山匪黑瞎子,連眼睛都不帶眨一下。
現(xiàn)在就是進(jìn)個皇宮,就能把顧若溪緊張成這樣?
“當(dāng)然害怕啊,咱們要見的,那可是當(dāng)今皇上,能決定一個人的生殺大權(quán)啊,我能做他的兒媳婦,真的會謝……”
聽著她的話,霍景之似乎也聽出來顧若溪言語當(dāng)中表達(dá)的郁悶與不滿。
“怎么?就這么不喜歡成為皇上的兒媳婦?”
這可是京城中多少姑娘,做夢都夢不來的??!
沒想到,竟然叫顧若溪這么嫌棄。
“呵呵……當(dāng)皇上的兒媳婦有什么好,你忘了我和你說過原主的結(jié)局了?
還有,能嫁給你的姑娘,哪個不是因為娘家人做了什么叫皇上不滿的事,才被賜婚的,明面上是恩澤,實際上卻是暗中警告!
你之前娶的那二十八位王妃,有一大半不都是如此嗎!”
當(dāng)然,她也一樣,她那個坑爹的父親,得罪誰不好,偏偏要叫皇上對他不滿。
不然,原主也不可能會成為一個小炮灰,那么快就嘎了。
霍景之一怔,聽見她這么說,心里莫名一動。
想不到,顧若溪連這個都知道!
“暗祁,啟程!”
心里突然間像是想到了什么,偷偷看了顧若溪一眼,沒有再繼續(xù)這個話題,隨即向馬車外命令了一句。
便聽見外面?zhèn)鱽戆灯畹穆曇簦骸笆?!?/p>
于是,身為暗衛(wèi)的他,有苦逼地當(dāng)了一回車夫。
跳上馬車,趕著車子向前行駛著,車旁幾個護(hù)衛(wèi)也跳上了馬背上跟隨在左右。
馬車緩緩地行駛著,顧若溪心里卻越來越不安起來,看著一旁的霍景之忍不住開口。
“你說,顧丞相惹怒了皇上,皇上又把我叫進(jìn)了皇宮里,不會是想殺雞儆猴吧?”
她就是那只待宰的雞,而顧丞相就是那只猴。
“哎呀,我要怎么暗示皇上,其實我壓根就不被顧丞相一家子重視呢?就算是把我殺了,對顧丞相一家也不可能有一點傷害??!
要不我和皇上說,我已經(jīng)和丞相府?dāng)嘟^關(guān)系了,也不算是丞相府的人了,你說皇上會放過我嗎?”
顧若溪急得就如同那熱鍋上的螞蟻,離皇宮越近,她心里就越發(fā)毛,
心里已經(jīng)把顧丞相拉出來,咒罵了千百遍,都不覺得暢快一點!
而此時,在丞相府里,今天休沐的顧丞相,也毫無征兆地連續(xù)打了好幾個噴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