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橘子這個暗號,是非常生活化且細(xì)節(jié)化的,外人根本就沒有辦法作假。
再加上,任也之前與老劉等人到過阜南,且知曉了客棧遇襲一事,也見到了那匹白馬,而這些都與翁散人說的一般無二。
所以,任也才選擇信任了他,并成功與其相認(rèn)。
二人相認(rèn)過后,翁散人因毒酒壺已經(jīng)有意無意的拉攏過自己兩次了,這才主動約他在茅廁見面。
隨后,毒酒壺便提出了讓翁散人偷襲百花仙,以作投名狀。而這時,護(hù)送家眷的隊伍馬上就要出發(fā)了,且兩撥人相距甚遠(yuǎn),他根本沒有時間在與任也相商,只能暫時應(yīng)下,準(zhǔn)備隨機應(yīng)變。
不過,懷王的智商也不白給,他在離開密室之前,就已經(jīng)跟百花仙傳音過了:“切記,在執(zhí)行差事過程中,什么都不要說,什么都不要做,只旁觀就好了。如果有人主動相你傳音,并提及到小橘子,那他就是自己人?!?/p>
任也之所以沒有直白的告訴百花仙,翁散人的身份,那是因為南疆的易容之法泛濫,很容易被騙,反倒通過暗號相認(rèn),則是要更靠譜一些。
這樣一來,百花仙與翁散人相認(rèn)的過程就十分順利了,且前者是自愿挨了一記毒釘,助翁散人成功獲取了毒酒壺的信任。
這也是,為什么任也在得知百花仙是被翁散人打傷后,才會說出那句:“若我在場,絕不會同意。”
這話的意思就是,若是任也行事,他是不會拿隊友安全做賭注的。
……
無相樹下。
任也沉思許久后,依舊有些不太理解的問道:“現(xiàn)在大家的身份,基本都已經(jīng)明朗。百花仙是千里綠營之人;大胖龍一定是南疆朝堂中的大人物;而毒酒壺來自大乾;鬼頭刀是觀風(fēng);而我是懷王。這樣一看,入局者全都代表著一種勢力,所以,我有些搞不懂,為什么你也會被此秘境邀請?!”
這話問的很委婉,也很漂亮,但直白的意思卻是:“這都是各家領(lǐng)袖和大人物參與的博弈之局,你個慫了吧唧的舊臣,是怎么混到這個隊伍里的?身份地位也不匹配啊?!?/p>
翁散人笑了笑,輕聲反問道:“我為何會被追殺?!”
任也聞言一愣,狂拍大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觀風(fēng)最初的用意,是想用瘟疫事件,引我來南疆暗中調(diào)查,然后在綁架與我。而抓你的目的,是知道你怕死,想讓你當(dāng)傀儡,從而間接的操控整個清涼府。這樣就能兵不血刃的奪下一座軍事要塞,所以……!”
“所以,我本就是局中人,一枚重要的博弈棋子,那又何談被意外邀請?”翁散人微微點頭:“既是邊疆風(fēng)云,那局中人……定是要入局的。只不過……!”
“只不過什么?”
“智者即便是死,也要死的有價值。”翁散人繼續(xù)裝逼道:“我不是慫,也不是膽小如鼠……我只是知道,瓷器不與瓦片相爭的道理罷了?!?/p>
這人太能裝了,明明是慫的雅痞,但卻說的這么偉岸。
看來,他在此秘境中展現(xiàn)出的性格,也不全是偽裝。
這就是一位活得久了,徹底成精的老妖怪,而且還非常惜命。
翁散人瞧著任也道:“現(xiàn)在這棋局已經(jīng)非常明朗了。你,我,百花仙是一路人;觀風(fēng)和毒酒壺是一伙的,并且共同謀劃出了瘟疫事件。而大胖龍的態(tài)度則是不好說……他雖表現(xiàn)的與你很親近,但他畢竟是代表南疆朝堂,遇事定會以利益為先。我的建議是,可親近,但卻不可掏心掏肺?!?/p>
任也瞧著他,突然反問:“若我在短期內(nèi)與大胖龍的利益一致,那是否可同路而行?!?/p>
翁散人聽到這話眼神一亮,用長輩的口吻回道:“公子兄弟,孺子可教?。 ?/p>
“叫我主人?。 比我采钪獙Ψ降哪昙o(jì)一定不小了,但卻發(fā)現(xiàn)他并不是一個迂腐的性格,反而像個老頑童一樣,很好溝通。
“權(quán)謀之爭,便是利益之爭?!蔽躺⑷搜a充道:“誰能找到利益相同的人越多,誰就會獲取勝利?!?/p>
“嗯,有理?!比我搽m然剛剛與楓林道人相認(rèn),但二人之間卻沒有過多的生疏感,因為經(jīng)過六七天的相處,他們早都已經(jīng)熟絡(luò)了,無非是身份發(fā)生了一些變化而已。
他沉思半晌,輕聲征求對方的意見:“……下一步,我們該怎么辦?”
“六君子全部存活,且每人的信任點數(shù),必須超過三十,才能激活最后的故事。那也就是說,在結(jié)局之前,誰都不能死?!蔽躺⑷溯p聲道:“我的意見是,一會回去復(fù)命,平日里該怎樣就怎樣,……只等結(jié)局浮現(xiàn),做最后相爭便好?!?/p>
“是啊,現(xiàn)在打嘴炮確實沒意義?!比我裁嫔渚溃骸白層^風(fēng)眼睜睜看著,我拿走他爹留下的東西,這才是最爽利的報復(fù)?!?/p>
翁散人聽到這話后,雙眸再次明亮:“你與老王爺……還是有些不一樣的?!?/p>
“此話怎講?!?/p>
“老王爺仁德寬厚,用兵如神?!?/p>
“我呢?”
“你嘛……睚眥必報,下流無恥?!蔽躺⑷撕敛槐苤M的說了一句。
任也頓時夸著個逼臉:“我決定了,回到清涼府之后,你不交三千萬星源的保護(hù)費,我就天天給你穿小鞋?!?/p>
“老夫還沒同意,扶幼主再臨青云之上呢?!蔽躺⑷睡偪癜凳?,自己有堪比管仲樂毅之才。
任也對這個毫不關(guān)心,只關(guān)心他兜里到底有多少錢,能解決清涼府多少問題。
“時候不早了,走吧。”
翁散人催促了一句。
“嗯?!?/p>
二人快速離去。
路上,任也開始詢問了起來:“關(guān)于觀風(fēng)和毒酒壺,你了解多少?!你能取得他的信任,也不光是打了百花仙一根毒釘吧。”
“謀權(quán)者,要如了解自己一般,了解你的對手。”翁散人輕聲道:“我雖隱士多年,可卻雙眼卻一直看著大乾。毒酒壺因監(jiān)黨之爭,才被大乾的老癟犢子,流放到了上虞縣境內(nèi)。若不是他的師尊出面求情,此刻他還在某個山野鄉(xiāng)村玩泥巴呢。此番謀劃清涼府,他得到了舊黨的支持,欲在此出仕。他與觀風(fēng)合作,也是各取所需……!”
任也聽到這話,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用老癟犢子去稱呼大乾的開國皇帝,我的爺爺……這是否不太禮貌?”
“哼?!?/p>
翁散人發(fā)出冷笑之聲,狂傲道:“大乾疆土若有一石,那老懷王至少攻下了八斗,而在這八斗中,我楓林獨占四斗?!?/p>
“合著我父王要是沒有你,都當(dāng)不了王爺唄?”任也有點生氣了:“你這話大不敬了昂。”
“你爹都死了,我怕他作甚?!蔽躺⑷朔浅U鎸嵉幕亓艘痪洌@息道:“武帝晚年昏庸,我早都勸過你父親,但他太過……唉,若是他有景帝的性格,你現(xiàn)在或許坐的,就不是王爺?shù)囊巫恿??!?/p>
“都怪我爹不爭氣唄?”
“哈哈哈!”翁散人笑著點頭:“確實如此。”
說完,他扭頭看向任也:“現(xiàn)在不是講舊事的時候,回頭坐下來,我二人在慢慢聊。你現(xiàn)在必須確保自己的優(yōu)勢,不要犯錯,便可?!?/p>
“嗯?!?/p>
任也點頭。
……
返回不老山莊的一處密林中。
毒酒壺臉色煞白的坐在地上,正在處理著肩膀上的傷口。
旁邊,鬼頭刀的臉色也不好看,他雙臂紫青,像是受到了什么重創(chuàng)。
“你走時,大胖龍要殺你?!”毒酒壺喘息著問道。
“百花仙說懷王去探路了,我頓感不對,便找借口去尋他?!惫眍^刀臉色陰沉的回應(yīng)道:“誰曾想,此二人一直緊緊跟隨我,完全不給我離開他們視線的機會。我沒辦法,只能用人遁符——離開。”
“不過,大胖龍沒想殺我,只是想留我在其身邊,隨時可以被掌控罷了?!惫眍^刀一邊調(diào)動星源力,在雙臂中運轉(zhuǎn);一邊輕聲問道:“你為何被騙?”
“我也想不通……!”毒酒壺眼神呆愣的搖了搖頭。
踏馬的,你都被騙快半個時辰了,竟然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是因為什么嗎?
你不會也是臥底吧?
鬼頭刀在心里猛猛吐槽后,不解的看著對方:“棋局已經(jīng)明朗了,怎會想不通?!”
“翁散人必是大乾人士,不然不可能知曉我如此多的隱秘之事?!倍揪茐匚⑽u頭:“所以,我想不通,他為什么會與懷王走到一起。難道是……他被重金收買了?”
鬼頭刀聽到這話后,人都傻了:“你這是什么推斷?!那懷王窮的都快當(dāng)褲子了,他拿什么去跟大乾王朝的錢庫去拼財力?!你可見過朝中的一品大員,去投靠一伙流寇嗎?!?/p>
聰明人,一旦在心里認(rèn)定的事兒,是很難被別人改變的。
“翁散人絕不簡單,他絕對是來自大乾的人?!倍揪茐貓猿值溃骸爸徊贿^,我現(xiàn)在想不通問題的關(guān)鍵。”
鬼頭刀不在與其廢話,只陰著臉道:“若你能取回?zé)o相果,我們便能在此秘境中徹底扭轉(zhuǎn)局面,從而掐住小懷王的命脈??赡悻F(xiàn)在失敗了,我們只能做最后的爭奪了……!”
“已經(jīng)輸了,我二人此刻最明智的做法——就是放棄。找一處山林隱藏,等時辰一到,便果斷離門。”毒酒壺坐在月色下,緩緩扭過頭,非常果斷的說道:“現(xiàn)在六人身份基本都已經(jīng)明朗,在返回不老山莊,必有喪命危險。而我二人要是能隱藏起來,那興許最后的故事也不會出現(xiàn)……他們也拿不到至寶獎勵?!?/p>
鬼頭刀聞言搖頭。
“莫要在固執(zhí)下去了。智者,面臨失敗,要果斷的行壯士斷腕之舉?!?/p>
“還有轉(zhuǎn)機!”鬼頭刀扭頭回應(yīng)道:“我有一枚逆轉(zhuǎn)頹勢的棋子,已經(jīng)下完了?!?/p>
毒酒壺愣了一下:“那一枚?”
“回去你就知道了?!惫眍^刀起身道:“我父親留下的東西,我必須要拿到。尤其是地龍六甲,它不光是一部絕世兵法,也是一部能練出無敵之軍的絕世典籍。這就是……大胖龍為什么要搏命相爭的原因。他若得地龍六甲,不出十年,南疆就會多出一支所向披靡的大軍?!?/p>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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