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說?”
蘇七好整以暇地問。
宋世安一臉你不會連這都不知道吧?
“你一個落單的煉藥師,跟整個藥行作對,以后還想能拿到好藥嗎?”
“沒有藥材,你怎么煉藥?難道還跟以前一樣,去山上采嗎?”宋世安一臉嫌棄,“哪有那么容易,晉國所有的藥材鋪,還有所有的進貨渠道,都捏在兩家人手上,一個是溫家,一個是成家,兩家加起來就占了八成,你一口氣得罪兩家,你還想在藥師協(xié)會混?”
“我勸你啊,別跟溫如初作對,他剛才在萬花樓門口說的那些話,其實是對你好,別人聽見了,多少還是會忌憚一些他的面子,不敢太為難你的。”
蘇七已經(jīng)吃完了,放下筷子,擦了擦嘴,才開口問,“誰讓你來跟我說這些話的?!?/p>
宋世安心虛地直扇扇子,“沒有別人,就我自己?!?/p>
蘇七笑道:“宋世子,你覺得你有這個智商,考慮到這個方面嗎?”
宋世安:“……”
歧視他的智商嗎?
“蕭景煜在附近吧?”蘇七看了一圈,問,“他不餓嗎?”
宋世安眼神直往馬車上瞥,“你、你怎么突然說起表哥啊。”
蘇七:“……”你可真不會說謊啊宋世子。
蕭景煜推開車門,下來了。
宋世安拿扇子擋住臉,“不是我說的。”
蘇七瞧著他的扇面,盯了許久。
蕭景煜已經(jīng)走了過來,道:“是我讓他轉(zhuǎn)達給你的。”
蘇七聞聲從宋世安的扇子上收回些目光,“殿下的一番好心,我知道了,不過兩家之外,還有兩成在外,我總不至于一點藥都買不到。”
蕭景煜坐了下來,叫老板,再加一碗餛飩。
“以前也有人跟你這樣想,可最后的結(jié)果是,北境二十萬大軍,因缺乏藥草而凍死了三萬。”
蘇七神色一頓。
蕭景煜說,“這都是血的教訓(xùn)。”
蘇七問,“那如果,我自己掌控了剩下的兩成呢?!?/p>
這次連宋世安都說,“不可能?!?/p>
蘇七瞧了眼宋世安,可宋世安心虛地道,“是真的不可能啊。”
姜落言替她解釋,“并不是說不可能,只是很難,剩下的兩成藥材都是在散戶以及小藥鋪的手上,這其中一成還是在官方的手上,是官方藥庫,為了保證百姓生病有藥可用?!?/p>
“你想要收集這兩成,不僅費時費力,還不討好?!?/p>
蘇七點頭,“明白了,那如果我要成家的那一份呢?!?/p>
桌上四人除了洛斐之外,都一臉怔然地看著她。
蘇七揚眉,“不可以嗎?”
蕭景煜跟姜落言陷入了沉思。
宋世安心跳很快,“你這是要吞掉成家???”
“什么成家,”蘇七慢悠悠地說,“那原來不是我沐家的嗎?我只是把我們失去的東西,拿回來?!?/p>
“你如果能當(dāng)上藥師協(xié)會的會長,或許能做到?!笔捑办险f。
宋世安深吸口氣,“我去,難道你要跟溫如初再斗一次丹?”
“關(guān)溫如初什么事?”蘇七問。
宋世安忍住翻白眼的沖動,“你是真不懂啊,你今天廢了成德,還毀了他的名聲替沐知珩正名,成德以后還怎么當(dāng)藥師協(xié)會的會長,這個會長他當(dāng)不了,他也不會落到別人的手上,首選肯定是他的徒弟溫如初。”
“我說得沒錯吧,表哥?!?/p>
宋世安邀功道。
蕭景煜淡聲說,“不止是他,就是溫家也會推溫如初坐上去?!?/p>
“那你想要當(dāng)會長,就肯定要跟溫如初再斗一次丹了?!彼问腊糙s緊跟上。
蘇七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溫如初不會跟你斗丹。”
姜落言笑笑,見幾人看著他,姜落言說,“他跟成德不一樣。”
宋世安說,“確實,你都七品了,他才三品,傻了才跟你斗丹。”
“五品。”
蕭景煜糾正宋世安的話。
宋世安深吸口氣,“五品?”
蕭景煜淡聲說,“今年入學(xué)測試,他在藥理課上,藥師品階是五品,只是沒在藥師協(xié)會認證而已?!?/p>
宋世安郁悶,“怎么一個個都藏得這么深?!?/p>
就他最笨是吧?
蘇七:“他沒用異火吧?”
蕭景煜抬起頭,盯著眼前神色不改的少女,蕭景煜就知道蘇七會猜到,他眼底閃過了一絲欣賞,“沒有?!?/p>
“那最低也是六品了。”
蘇七打了個呵欠,“運氣好的話,說不準(zhǔn)還能突破一下七品?!?/p>
“異火那么強嗎?”
宋世安呆滯地問。
蘇七笑看著他,不動聲色地奪過他手里的折扇,慢悠悠地搖了兩下,“如果是我擁有紫焱,我能煉制出神級丹信不信?!?/p>
“表哥,她又在吹牛?!?/p>
蕭景煜的餛飩已經(jīng)上來了,他這個人寢不語食不言,只打了個手勢,就不說話了。
蘇七對他道,“多謝三殿下的提醒,我會多多注意成家跟溫家的人。”
既然溫如初是她坐上協(xié)會會長的強有力競爭人選。
那反過來,她也是。
在她今天這番表現(xiàn)之后,肯定會有人要對她下手。
確保溫如初的地位無法動搖。
這才是蕭景煜想要說的。
蕭景煜點了下頭。
蘇七給了錢,“這餐,我請了?!?/p>
三人起身離開。
就剩下蕭景煜跟宋世安。
宋世安問,“表哥,你為什么要幫蘇七?”
蕭景煜直到一碗餛飩吃完,才說,“我不是幫她,我只是在彌補我當(dāng)年沒能做到的事?!?/p>
“我?guī)偷氖俏易约骸!?/p>
宋世安愣了一下,突然想起來母親說過的一件事,表哥曾經(jīng)因為頂撞姨母,被重重地責(zé)打了二十大板,躺在床上一個多月。
宋世安記得這件事,是因為從小到大,蕭景煜都沒被打過。
只有那一次。
也是唯一一次。
那個時候,是十六年前,沐家出事的時候,而那時的蕭景煜也才六歲。
宋世安覺得煩躁得很,正想要扇扇風(fēng),可突然發(fā)現(xiàn)。
咦。
他的扇子呢?
……
蘇七把玩著宋世安的扇子,宋世安不愧是吃喝玩樂樣樣擅長的世家公子,這扇子扇面用云錦輕絲所制不說,就是扇谷都是通靈白玉。
質(zhì)地極好,還不顯重。
可是極好的東西。
蘇七給姜落言,“喜歡嗎?”
姜落言輕笑道,“你搶他的東西,就是給我的?”
蘇七想了想,搖頭道:“算了,宋世安的東西配不上你?!彼S手插在兜里,“明天還給他,等我給你重做一把。”
姜落言問,“他們說的事,你不擔(dān)心嗎?”
蘇七問:“擔(dān)心什么?”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發(fā)生了再說?!碧K七笑笑,“路啊,是走出來的,不是想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