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嬈很快坐上了墨夏為她準備的私人飛機,看著窗外碩大的機場,她的心里一陣忐忑。
就在飛機平穩(wěn)地開始在路面上滑行,即將起飛時,她的手機接到了林糖糖打來的電話。
她心里咯噔一下,猶豫片刻后還是接了起來。
“喂?”
“喂嬈嬈,你昨天給我打電話了嗎,抱歉啊我沒接到,我昨天在外面泡溫泉呢,現(xiàn)在還在溫泉山莊,有什么事嗎?”
盡管她的聲音已經盡量地在保持愉悅和平穩(wěn)了,但蘇嬈還是聽出來了她語氣里的吃力。
就好像每一個字她都在盡力地發(fā)音,很艱難似的。
蘇嬈不知道她為什么要這么費勁力氣地瞞著自己,心里一陣陣痛。
可她現(xiàn)在沒法在電話里質問林糖糖,而是深吸了一口氣道:“是么,那你給我拍張照看看,你這么久沒回我,知不知道我也會很擔心的,我要確定你沒騙我,快發(fā)!”
以前她們也是會這么說話的,所以蘇嬈說出來倒是沒多少負擔。
可林糖糖那邊就不一樣了,她在聽到蘇嬈這話后呼吸一滯,此時她正躺在病床上,手背上還打著輸液針,怎么給蘇嬈拍自己在溫泉山莊的照片?
“嬈嬈,你這是不相信我啊,我什么時候騙過你,我這段時間在國外胖了好多,一點都不上相,不想拍?!?/p>
她擔心蘇嬈會聽出自己是在搪塞她,所以急急忙忙地又道:“我先掛了哈,我要付款買東西吃了,我們微信聯(lián)系吧?!?/p>
蘇嬈還沒說話,林糖糖就把電話給直接掐斷了。
靠在床頭,她的心跳震耳欲聾,她其實半個小時之前才從昏迷中醒過來。
看到自己的手機上有一通和蘇嬈昨天的通話,她才害怕的打了一個回去。
雖然她不知道為什么手機上顯示的是她已經接通了那通電話。
但從蘇嬈的語氣聽起來,好像沒什么不對勁。
蘇嬈也沒主動提昨晚的事情,那應該……就是系統(tǒng)出bug了吧?
林糖糖只能這么安慰自己,畢竟她現(xiàn)在也沒有多余的力氣去管其他的事情了。
十天前,她的病情突然惡化。
她原本去檢查的那個醫(yī)院,醫(yī)生跟林思文認識。
盡管對方跟她承諾過不會將事情告訴林思文,但她還是擔心,更別說病情又惡化了。
于是她二話不說一個人來了F國,找了一家比較偏僻的醫(yī)院住下,甚至在登記信息的時候故意沒有填寫自己家屬的信息。
在F國這邊的醫(yī)院,她就是一個沒父沒母的孤兒,會讓她更有安全感。
只是病情惡化得太快,她有好幾次都陷入了昏迷,被拖進手術室里去搶救,是死是活她自己也猜不到。
也正是因為這樣,她已經很久沒有主動聯(lián)系蘇嬈了。
她害怕自己會露出破綻,更害怕自己聽到她的聲音后會控制不住把所有的委屈和害怕都告訴蘇嬈。
她想,蘇嬈現(xiàn)在應該過得挺幸福的,所以自己還是不要去打擾了。
只是昨晚蘇嬈的電話讓她猝不及防,上次蘇嬈給她打電話她就沒接到,這次又是這樣。
她心里滿是緊張,剛剛和蘇嬈說話的時候,手心都全是汗水。
她已經很久沒有這么做賊心虛過了,上一次還是在她偷偷和馮瑾談戀愛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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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嬈心事重重地坐在飛機上,看著飛機起飛,沒入了云層中。
她靠著靠背,將自己的眼睛閉上,滿腦子都是林糖糖一個人坐在醫(yī)院治療的可憐模樣。
她記得林糖糖最怕痛,也不愛去醫(yī)院看病。
遵循著小病不用治、大病治不好的態(tài)度,她連感冒藥這種東西都沒吃過幾次。
一聲接著一聲的嘆息,在機艙里不停地響起。
周圍的空姐在她的身邊走動,詢問她有沒有什么需要。
她起飛的時間是在上午十一點,需要在飛機上用一頓午餐,墨夏之前也已經提前跟這些空姐們打過招呼了。
但蘇嬈現(xiàn)在壓根沒有吃飯的胃口,什么都吃不下。
“給我一杯溫水就好。”
空姐看著蘇嬈滿臉心事的模樣,也不好再多問,只能轉身去幫她倒水。
一整路的飛行,蘇嬈從未覺得如此煎熬過,好像每一秒鐘都是一個世紀那么久。
好不容易在F國飛機開始下降,蘇嬈的心也跟著緊張起來。
她從機場到林糖糖所在的那個醫(yī)院還需要兩個小時的車程。
林糖糖還真是有本事,選了個荒郊野嶺的醫(yī)院,想找人都得花一整天的時間。
蘇嬈在機場附近租了輛車,朝著那在郊區(qū)的醫(yī)院駛去。
一路上還算順暢,沒堵車,也沒出什么意外。
但她到醫(yī)院時也已經晚上八點了。
她看著那個護士告訴她的病房號,毫不猶豫地上了電梯。
等她站在病房門口時,就透過門口的玻璃看到了躺在里面手上還輸著液的林糖糖。
她心里一滯,轉身靠在了旁邊的墻壁上,調整自己的呼吸。
原來這一切都是真的!
林糖糖真的在醫(yī)院。
她沒急著進去和林糖糖這女人當面對質,而是先去找了主治醫(yī)生。
坐在辦公室里,醫(yī)生調出了林糖糖的病例,耐心地跟蘇嬈解釋。
“她的病是先天的心臟病,發(fā)病的時間因人而異,但她現(xiàn)在情況比較嚴重,已經到了影響正常生活,只能住院的地步?!?/p>
先天心臟病……
這幾個字在蘇嬈的腦子里不斷地放大。
她不知道林糖糖為什么會突然有先天心臟病,但醫(yī)生剛才也說了,這個病潛伏期和發(fā)病時間都不確定。
雖然她以前身邊的人沒得過,但她也略有耳聞。
有的人從出生開始就會發(fā)病,而有的人則是在中年以后才發(fā)病,確實都不固定。
“那醫(yī)生,現(xiàn)在她這種情況,要怎么治療?”
醫(yī)生聞言臉上也露出了些許的無奈,“這種先天的疾病,我們只能先控制,至于痊愈,那幾乎是不可能的?!?/p>
這話對蘇嬈來說無疑又是一記重錘。
無法痊愈的意思是,林糖糖隨時都有可能會死嗎?
后續(xù)醫(yī)生說的話她都已經沒怎么聽進去了,眼眶很酸,鼻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