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飯點了,來的客人只有高志遠(yuǎn)喊來的勤務(wù)兵小于。
再加上一個不請自來的錢小胖。
高志遠(yuǎn)聽說過錢小胖的名字,也聽杜紅英提起過這小子惦記著自家閨女。
錢家人也是知根知底的,可惜小五根本就沒將這小子看上眼。
今天這第一印象,高志遠(yuǎn)覺得還不錯,因此就特別留意。
“小伙 子,能喝酒不?”
“酒量不好,但可以陪著高叔叔喝一點。”
“行,來,倒上?!?/p>
杜紅英拿出酒,給高志遠(yuǎn)和小胖倒上,也給小于倒一杯。
“多謝嬸子,我不喝酒?!毙∮谶B忙捂住酒杯:“下午三點首長還有一個會議要參加?!?/p>
首長可以喝,但是他不行,他得開車。
“好,等會兒你回去的時候帶一瓶回去,休假的時候喝?!?/p>
杜紅英很清楚,這些小伙兒都愛這一口。
“多謝嬸子?!?/p>
首長夫人真是太客氣了,也太會煮吃的了。
那啥……他反正不能喝酒,就埋頭干飯也沒毛病吧?
倒是那錢小胖,看樣子要過首長這一關(guān)了。
錢小胖陪著高志遠(yuǎn)喝酒,聊天。
從國際到國內(nèi)、從經(jīng)濟(jì)到政治、從宏觀到微觀、從國事到民生……高志遠(yuǎn)問的錢小胖幾乎都能答上。
杜紅英默默的聽著,心想老高同志今天是喝得有點高啊。
以前可沒見他有這么多話。
最后兩人喝光了一瓶,錢小胖還是面不改色,口齒清晰,有問必答。
喝高興了,酒足飯飽后高志遠(yuǎn)問了錢小胖在哪兒工作。
“去年去了派出所當(dāng)一名民警。”
杜紅英就有點納悶:錢小胖什么時候去了派出所工作了?
以前好像在做什么生意來著?
年輕還真好,想干啥就干啥。
嗯,自己年輕的時候也折騰過。
小于已經(jīng)看了三次時間了,幾次欲提醒首長該走了。
高志遠(yuǎn)似乎也明白這一點。
拍了兩下錢小胖的肩膀。
“嗯,小伙子不錯,好好干。”
“是,高叔叔,我一定會努力的。”
“行,我還有個會要開,就先走了?!?/p>
高志遠(yuǎn)要走,杜紅英讓他漱一個口。
這滿嘴的酒氣形象不好。
“行行行,聽你的,漱個口再走。”
高志遠(yuǎn)笑著對錢小胖道:“你嬸子管得嚴(yán),我們家最高領(lǐng)導(dǎo)是她?!?/p>
杜紅英……又壞我名聲!
高志遠(yuǎn)和小于走后,錢小胖陪著杜紅英喝茶,幾次都欲言又止。
“嬸子,五妹妹很少回來嗎?”
“是啊,她工作忙?!?/p>
看吧,這孩子就是為了小五而來的,到底是沒憋住問了起來。
“那她多久回一次家???”
“不一定,有時候三五個月,有時候一年半載才回來一次。”杜紅英一聲嘆息,意有所指:“我當(dāng)初就不同意她入伍,你說姑娘家家的,這樣子工作了成家了怎么辦?沒時間照顧孩子,沒時間照顧家庭,跟誰過日子恐怕都過不到一起去。”
“不會的,嬸子,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興趣愛好和工作,只要相互理解支持尊重,就會將日子過好的。”
錢小胖連忙道:“五妹妹是一個很優(yōu)秀的人才,她熱愛這份工作,喜歡她的人就會支持她,絕不可能將她困在家庭里。相夫教子那是解放前的封建思想,現(xiàn)在的女性能頂半邊天,女性也能在自己的事業(yè)領(lǐng)域做出成績的?!?/p>
“真正喜歡一個人,是能看到她的優(yōu)點包容她的缺點理解她的難處的……”
杜紅英……你給我說 這么多一點用處都沒有啊。
她倒是希望錢小胖的執(zhí)著能打動她,錢小胖能心想事成,這樣自己也不至于焦心。
可是小五的心已經(jīng)死了!
別說愛情了,看樣子,她連親情都不需要了。
說什么三五個月回家都是騙人的鬼話。
事實上,自從葉興凱出事后,這兩年來小五都沒有回過一次家。
是的,就算在軍區(qū),杜紅英也有兩年時間沒看到過閨女一眼了。
正聊著天的時候,電話鈴響了。
“我去接一個電話?!?/p>
杜紅英站了起來。
“行,嬸子,您先忙,我和大伯約的時間快到了,我就先走了,回頭有時間再來看望您們?!?/p>
錢小胖趁機(jī)告辭。
“那行,你慢走,回頭來玩兒?!?/p>
杜紅英接電話,是親娘陳冬梅打來的。
“你看看 ,上了年紀(jì)了,記性不好了,都吃過午飯了才想起來今天是你的生日,怎么樣???有沒有來客人?。俊?/p>
“娘,我的生日您的難日。”杜紅英笑道:“有客,坐了一桌呢?!?/p>
且不管人多人少,反正她是做了滿滿一桌的菜,小于小胖都算是客不是?
“孩子們來沒有啊?”
“沒呢,都忙,各有各的工作?!?/p>
“是啊,長大了各奔東西,各有各的工作各有各的事兒做,想要聚在一起不容易了。”
陳冬梅是深有體會的,鄰居們都說她福氣好,兒女都有出息,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每當(dāng)節(jié)假日孩子們忙工作回不來,她是很羨慕旁邊鄰居家的熱鬧。
今年她生日那天是周三,紅兵上班還值夜班,田靜要上課,杜二娃要上學(xué),親戚朋友也沒請,那天杜天全下廚燉了一鍋湯,蒸了一個魚,炒了一盤肉絲,還有涼拌了一盤青菜,到中午吃飯的時候還是他們兩老口。
第二天紅兵回來的時候他們都還在吃剩菜。
“就是,娘,您和爹身體好吧?”
昨天才問候過的話,杜紅英再次拿出來說。
是的,每一次通電話最關(guān)心的只有這個話題。
“還行還行。”
事實上,并不是很行,老頭子今天早上說頭有點暈,這會兒人還窩在床上沒起來呢。
但是她不能告訴杜紅英,怕她擔(dān)心。
天遠(yuǎn)地遠(yuǎn)的,擔(dān)心又回不來,不是憑空添麻煩嗎?
她們不做這樣的爹娘。
等紅兵晚上回來再帶老頭子上醫(yī)院去看看,估計著啊,又是老毛病犯了。
“天氣變化大,您和爹都注意著點,該添衣服的時候添,也別穿得太厚了,熱病比感冒更難醫(yī)。”
“知道的,我們都七十多歲的人了,未必連冷暖都不知道加嗎?我們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