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你……”
“我兒媳婦,是縣中教高三的語文老師,忙得很?!标惗忿D頭對田靜道:“你忙就不用跑,我這兒有你姐照顧呢,再說了,我也沒什么大事兒,老耽擱你們時間……”
“娘,沒事兒,我趁中午休息這會兒過來看你,下午第二節(jié)課是我的,請一會兒假趕得上?!碧镬o道:“到我們這個年紀了上有老下有小的,耽擱一會兒學校領導也能理解?!?/p>
事實上,田靜已經(jīng)是學校教務處主任,特級教師,用她的話說,自己是很幸運的人,家庭和睦兒女爭氣事業(yè)上順風順水,眼下最大的心愿就是身體健康再帶幾屆畢業(yè)生。
“你的時間多寶貴呀?”陳冬梅道:“早出晚歸的中午就應該休息一下,你也看到我了,我沒事兒,快回去睡一會兒……”
都說老的要有愛心小的才有孝心,陳冬梅心疼兒媳婦,田靜才來一會兒就讓她趕緊的回去。
“是呀,小靜,娘沒事兒,你和紅兵去忙吧?!倍偶t英看了看時間:“回去睡個午覺下午去上課有精神一點?!?/p>
田靜坐了一會兒走了。
潘大娘看看人家的兒媳婦,再想想自家的兒媳婦……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所以,她收回自己剛才說的話,兒媳婦靠不住的只能是自己的兒媳婦,別人的也是挺好的。
“大妹子,你姑娘兒媳婦都好,你是一個有福氣的人喲?!?/p>
潘大娘就真正的羨慕了。
“老姐子,您也有福氣,我們都是有福氣的。”陳冬梅安慰人很有一套:“你我都是從餓飯的那些年頭過來的人,能活到今天有吃有喝,生病了還能在醫(yī)院來躺起,就算是有福氣了?!?/p>
“對對對,解放前我們好造孽噢,我們家那時候是佃農(nóng),佃了幾畝地種,收的糧要交租子……”
杜紅英就靜靜的聽著兩個老年人憶苦思甜,話到最后就是感謝國家感謝黨。
“我們這日子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到了這把年紀了,能多活一天就賺一天,兒孫自有兒孫福,兒孫的事兒也管不了了?!?/p>
“是這個道理,哎……”潘大娘一聲嘆息:“主要是啊,我那個幺兒和幺兒媳婦也不好好過日子,兩人在爭吵呢,還說要離婚?!?/p>
“咋了呢?”
陳冬梅八卦的心又熊熊燃燒,連胃疼的感覺都忽略了。
“兩個都不爭氣,兩個都愛打點麻將,拆遷賠償款他們的不是沒有動用嗎,就放在衣柜里,今天你拿點,明天我拿點,就這樣不到兩年時間就拿光了?!迸舜竽锛钡媚樁技t了:“錢花光了,你怪我我怪你,爭爭吵吵的,天天鬧離婚,看到才惱火噢。”
杜紅英看了一眼冬梅娘,看吧,拿著賠償金的拆遷戶就有那么一批人守不住,真的會用不了多長時間就要把錢敗光。
貧賤夫妻百事哀,沒錢夫妻也就不和諧了。
“老姐子莫氣莫氣?!?/p>
陳冬梅心想果然是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jīng),她很欣慰自己的兒女都不是那愛打牌打賭的人。
“龍生九子,各有各的不同,小的經(jīng)了事也會變乖的,大的好就好?!?/p>
“哎,大妹子啊,說不得喲?!迸舜竽镎f起眼淚汪汪:“大的說是拿錢去做啥子投資,去搞啥生意,結果你猜怎么著?”
這結果不猜也知道了:錢打了水漂唄?
“我那大兒媳婦,說拿錢和她表哥一起投資啥子生意,很賺錢,就把拆遷款全部都拿去了,結果,他表哥失蹤了,人人見不著,錢錢也沒有了?!迸舜竽锏溃骸拔掖髢簹獾貌坏昧?,卻又沒辦法,去她那表哥家,表哥的老的小的也都在哭,說活不見人死不見尸的,一家人也沒見著他的錢,再逼就死在你面前?!?/p>
“你說說嘛,這還是親親的親戚喲,都這么壞?!?/p>
“是啊,人心隔肚皮,還真是說不清楚。”陳冬梅只能深表同情了:“有些親戚就是見不得你好,看你有就千方百計打你的主意?!?/p>
“是啊,你說好壞嘛,她們還是姨娘親,是我大兒媳婦大姨的兒子,這么多年都走動的,知根知底的,哪里能想到呢,看他們有了拆遷款就來哄哄騙騙的,騙到手一帕子就篼走了。我大兒媳婦喊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我那大兒又老實,兩口子就只能陰著氣……”
杜紅英默默聽著潘大娘說家里的事故,心里想的是老太太這兩個兒子也是奇葩,賠償款要給父母買房的時候不拿出來,分得很清楚;連換樓層也不愿意,對父母那是千防萬防,會算計得很。
結果社會教他們做人,讓他們的錢分文不剩。
無論是大兒子被騙還是小兒子好賭其實都是一個貪。
一心想要別人篼里的錢,卻技不如人被人騙了去。
“娘……”
潘大娘的小女兒拿著住院單子進來了,臉微微一紅:“娘,要交住院押金五百塊錢,我手上只有一百多了,娘您身上有沒有?”
“有一點兒?!?/p>
潘大娘翻起了自己的外套,從貼身衣服口袋里掏出來一個塑料袋,打開,是手帕一層一層包起來的錢,最大面值的一張是五十的,其他的十塊的。
“五十,六十、七十……”
母女倆在那兒數(shù)了半天湊足了五百元。
“我和老頭子那點社保錢只夠吃飯,這醫(yī)院啊就不是我這種人能來的地方,等我輕松點就出院。”看著女兒匆匆去交住院押金的身影,潘大娘又是一聲嘆息:“我這個幺姑娘才是一個老實的,每次我和老頭子有啥事兒她都跑前跑后的照顧我們?!?/p>
“那挺好的?!?/p>
“哎,就是命不好,我女婿前兩年在工地上干活兒摔斷了腰,干不得重活了,現(xiàn)在兩口子都在家里全靠地里刨食,惱火喲?!迸舜竽锏溃骸霸缰喇斈晁黾薜臅r候戶口就不遷走,至少拆遷還能分一些錢分點房子,現(xiàn)在啥都沒有……”
杜紅英聽著無奈的搖了搖頭。
就算女兒再好,潘大娘潛意識里也沒有想過她和老伴的財產(chǎn)以后會三分之一給她閨女。
生病的時候靠閨女,分財產(chǎn)的時候就是兩個兒子分,這一碗水壓根兒就沒端平,就問那閨女會不會寒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