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燃把霍盈滿關(guān)進(jìn)了房間里面,霍盈滿吵吵鬧鬧,可他充耳不聞,甚至還將房門從外面上了鎖。
再一轉(zhuǎn)身,看到姜怡居然還在外面沒有跟著進(jìn)來,霍燃皺眉。
霍燃來到樓下,打開大門,一眼就看到姜怡還站在原地。
“你不回家,還在外面,傻站著干什么?”霍燃此刻只想和周文軒劃清界限。
欺負(fù)了他的女兒,他沒有對安迪動手,就已經(jīng)是顧念著舊情。
否則這事?lián)Q成其他任何人,他都不會讓他就這么離開。
姜怡對霍燃將滿滿關(guān)起來的做法,不太贊同。
但是,霍燃向來最緊張兩個女兒。
他想斬斷滿滿和周文軒的一切聯(lián)系,倒是很正常。
畢竟,周文軒的接近從一開始,或許就帶有目的。
霍盈滿熱戀期,戀愛腦上頭,未必看得清楚,可身為過來人,他們有責(zé)任和義務(wù),保證她的安全。
光是這一點(diǎn),就足夠讓二人對周文軒忌憚和防備。
姜怡深深地看了周文軒一眼,邁開腳步要走。
這些年她雖然一直牽掛著安迪,但滿滿才是她親生的。
她保護(hù)自己的女兒,合情合理。
何況,安迪白天還和其他女人坐在一起相親,在他們看來,他接近滿滿,確實(shí)是不懷好意。
“舅舅不相信我,你也不相信我嗎?”
姜怡從安迪的身邊,擦肩而過,周文軒垂著眼,突然開口說道。
姜怡腳步一頓。
“我和滿滿之間,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確確實(shí)實(shí)喜歡他,對她是真心地?!?/p>
周文軒嗓音帶著幾分哽咽,他是個情感不怎么外放的人。
但此刻。整個人身上縈繞著一種悲傷地氛圍。
只要細(xì)細(xì)的看,不難看出,他很很難過。
“我知道我從那顆大樹后走出來,告知你們一切,你們一定會懷疑我,但我還是走出來了?!?/p>
二人背對背,周文軒轉(zhuǎn)過身,他看著姜怡鬢角露出的那一縷白發(fā)絲。
他的手指蜷了蜷,心頭的難過,更多了些。
記憶中年輕漂亮的女人,因?yàn)闅q月的沉淀,在她的身上留下了痕跡。
明明當(dāng)年,姜怡容顏姣好,氣質(zhì)超脫,可今時今日,隨著歲月的流逝,她變了那么多。
可是,周文軒的記憶,還停在20年以前。
陡然見到二十年后的姜怡,就仿佛時光被按了快進(jìn)鍵,周文軒難以接受。
怎么就,她突然變老了呢?
周文軒眼角滑下一滴淚,卻又慶幸,夜色漆黑,姜怡是又背對著自己的,她大概率看不到他眼角的那一抹潮濕。
周文軒動了下嘴唇。
他平日里話不多,可此刻,好像有一肚子的話,想要和她說。
只是,當(dāng)真的站在她面前,那些話又不知道,究竟該如何開口。
他喉結(jié)上下一滾,聲音很輕很低很輕,“這些年,我……我很想你們?!?/p>
話音未落,那邊的霍燃見姜怡站在那兒,半晌沒動,他走過來,牽住姜怡的手:“怡怡,回家了?!?/p>
兩個男人的聲音同時響起,又相互交疊。
周文軒不確定,姜怡究竟是否聽見,他最后說的那句話。
他下意識看向姜怡,卻只望到了她的背影,她正在慢慢遠(yuǎn)離自己。
霍燃牽起了姜怡的手,將她往霍家老宅帶進(jìn)去。
姜怡沒有回頭,不過短短半分鐘,霍宅的大門,從里面關(guān)上,就連外面的鐵門,也被保安上了鎖。
周文軒被隔絕在霍家之外,他抬頭,看向頭頂黑漆漆的天,心頭劃過一抹悵然若失。
這里,也曾是他的家啊。
周文軒形單影只地站在那里,微風(fēng)吹起了他的發(fā)絲,顯得他單薄的身影,那般寂寥。
他就像是一尊雕塑一般,站在霍家門外,久未離去。
就好像是個……被至親之人,拋棄的孩子。
直到……
從老宅里面,走出來了一名保安。
保安上了年紀(jì),在霍宅待了多年,對當(dāng)年的恩恩怨怨,也有耳聞。
一想到眼前這名年輕男子,居然是已故四小姐的兒子,保安的心中充滿了唏噓。
他對周文軒說話的態(tài)度還算好,“周公子,麻煩你離開吧,家主的意思是,往后這里你還是不要來了?!?/p>
周文軒唇角劃過一抹輕嘲。
不要來了嗎?
果然,他們不歡迎他。
周文軒緩緩地轉(zhuǎn)身,腳下走的每一步,就仿佛有千斤重一般。
他步伐極慢,極沉,從背影望去,整個人顯得心事重重。
不一會兒,周文軒便消失在了霍家大門外。
而屋內(nèi)的姜怡,幾乎在踏進(jìn)大門的那一瞬間,眼角滑下來一顆淚。
此刻她心情復(fù)雜萬分,并不是用簡單的三言兩語可以描述的。
她怎么也沒想到,滿滿交的男友,居然會是安迪。
這天下的男人那么多,可如此戲劇化的一幕,竟然發(fā)生在了她的眼前。
“怎么了?”霍燃見姜怡臉色不太好,輕輕地拍了下她的后背,讓她靠在自己肩上。
姜怡抿了下唇,她忘不了剛剛離開前,周文軒看著她的眼神。
哀傷,孤寂,還有許多,她看不懂的情緒。
他仿佛有千言萬語,想和她說。
姜怡沒想到,原來一直以來,安迪距離自己這么近。
周盛年和霍云帆,從小就是玩伴,周盛年更是常在他們家吃飯,和霍云帆睡在同一張床上。
周盛年有個哥哥,很早就去了國外讀書,姜怡也是聽說過的。
誰能想到,他的那個哥哥,就是安迪呢?
“霍燃你說,安迪這些年,在周家過得到底好不好?”
凌麗珠性格有些潑辣,姜怡略有耳聞。
這樣大大咧咧的母親,生出周盛年這種原本性格就外向的孩子,她當(dāng)然會更喜歡像自己的親生兒子。
那安迪……
也不知這些年,他在周家,有沒有吃苦。
他在傷心失落時,又能向誰訴說呢?
姜怡的眼眶,有些潮濕,“他那么小,就獨(dú)自一人去了國外,也沒個親人陪在身邊,應(yīng)該很孤單吧?!?/p>
霍燃知道姜怡的心里在想些什么。
她的心太軟,太善良,所以對那孩子,心懷內(nèi)疚。
霍燃輕輕地攏住她的肩,“怡怡,他的悲劇,不是你造成的,和你也沒有關(guān)系。”
姜怡動了下唇角,心情有種說不出的沉重。
這會兒心煩意亂,姜怡走到窗戶邊往外看。
大門外,周文軒已經(jīng)離開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