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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27 想回家了。

    幾分鐘后,宗睿所在酒店附近的一家清吧里。

    垂頭喪腦的段龍和洪軍找了個靠角落的位置面對面而坐。

    “身上的傷要緊嗎?能稍微喝點(diǎn)不?”

    段龍沉聲發(fā)問。

    “嗯?!?br />
    洪軍悶著腦袋應(yīng)聲。

    “就這個吧,額外再多加一打啤酒?!?br />
    段龍手指價目表上最便宜的套餐,微笑著朝旁邊的服務(wù)生招呼。

    剛剛還殷勤無比的服務(wù)生頓時翻了下白眼,不耐煩的轉(zhuǎn)身離去,原本瞅兩人打扮的人模人樣,還尋思能撈點(diǎn)小費(fèi),結(jié)果顯而易見。

    “是我連累你了哥。”

    郁悶中的二人哪會理會服務(wù)生的想法,洪軍苦著臉開口。

    “不說這些了,沒啥意思,現(xiàn)在小宗正處于暴躁期,等過兩天我再好好跟他賠個不是,應(yīng)該可以翻篇?!?br />
    段龍擺擺手,盡可能緩解二人的心情。

    “哎..”

    洪軍嘆了口老氣,自顧自的點(diǎn)上一支煙。

    他明明有一肚子話想說,可又不知道應(yīng)該如何來表達(dá)。

    “給我也來支吧?!?br />
    段龍伸手示意。

    洪軍怔了一下,但并沒有發(fā)問,直接將煙盒和打火機(jī)一并遞給對方。

    段龍戒煙的原因有很多,但最重要的一條是身體不允許,所以平常不論誰遞的煙,他頂多也就是聞聞,但凡他主要抽,要么是心情極其好,要么就是極其差。

    “哥,那我接下來..”

    洪軍干咳兩聲又問。

    “養(yǎng)你的傷去,哥還沒死呢,輪不上你出來背鍋。”

    段龍瞪了一眼訓(xùn)斥。

    說話過程中,服務(wù)生將兩打啤酒和一些小吃拼盤擺到桌上。

    “喝酒,聽歌。”

    見洪軍仍舊滿臉的欲言又止,段龍擺擺手示意。

    十多米外,一個U形的簡易小舞臺,一個漂亮的女大學(xué)生懷抱木吉他正輕輕哼著首民謠。

    柔美的燈光加上對方清澈的嗓音,確實(shí)能很快緩解人們內(nèi)心的躁動。

    段龍舉杯說道:“還是那句話兄弟,只要有我在,操心的事兒不用你考慮,小宗那頭我負(fù)責(zé)?!?br />
    “謝..”

    洪軍本想說聲感激,遲疑再三后,索性端起滿杯啤酒直接造進(jìn)肚里。

    本以為九死一生的劫難,有段龍的庇佑,洪軍才能險而又險的避開 險的避開,可正因?yàn)槿绱耍沧屵@個鐵骨硬漢真正的萌生了退意,伴君如伴虎,宗睿比虎更兇更可怕。

    “哥,再過些日子我弟弟該結(jié)婚了,他倆是大學(xué)同學(xué),我弟說人家還是?;ㄉ兜模脦状谓o我打電話說想來青市旅游,我都沒敢答應(yīng),你說咱就是個大老粗,真跟那些什么博士、碩士的坐一塊,也不知道該嘮點(diǎn)啥,是不是怪尷尬的。”

    幾瓶低劣的工業(yè)啤酒下肚,洪軍的面頰不知道什么時候飛上兩抹緋紅,他叼著煙卷低聲憨笑。

    這是他頭一次在外人面前提及家事,也是頭一次跟段龍講述自己還有個兄弟。

    “你是他哥,說什么都合適?!?br />
    段龍眨巴兩下眼睛笑罵:“就好比我跟大智,他就算擱聯(lián)合國當(dāng)秘書長,不照樣還得畢恭畢敬的朝我彎腰問好嗎,一天盡琢磨那些沒用的?!?br />
    “嘿嘿也是哈?!?br />
    洪軍嘬了下嘴皮,隨即聲音很小的開口:“我想..回家了?!?br />
    說完,他又立馬高高舉起酒杯吆喝:“哥,咱倆再來一杯。”

    “嗯,那就回去吧。”

    本以為自己的那聲呢喃對方并未聽見,不想段龍卻徑直看向他道:“緩兩天,等小宗消消氣我?guī)湍阏f一嘴,老在江湖上飄著也不是個事兒,趁著現(xiàn)在你還年輕又沒上線,確實(shí)應(yīng)該回歸正途?!?br />
    “哥..我不是那個意思..”

    明明心里的想法得到對方的承認(rèn),可洪軍卻一下子開始不舍,忙不迭的晃動腦袋。

    “你還沒聽過我唱歌吧,我跟你說,哥剛出道那會兒在KTV里當(dāng)過服務(wù)生,唱的正經(jīng)不錯呢,趁今天有興致,送你一首昂?!?br />
    不等洪軍說完,段龍猛然起身,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接著快步走向U形舞臺,湊到駐唱女孩耳邊低語幾句,隨即從對方手里接過麥克風(fēng)。

    很快,吉他特有的弦鳴聲緩緩響起,空氣中似乎都透著抹和煦的暖意。

    段龍跟隨節(jié)拍輕輕點(diǎn)頭,目光投向?qū)γ娴暮檐姟?br />
    “苦澀的沙吹痛臉龐的感覺,像父親的責(zé)罵,母親的哭泣;永遠(yuǎn)難忘記”

    段龍低沉略帶沙啞的聲音隨之而起。

    一弦一柱,不及天籟,卻透著股飽經(jīng)滄桑的共鳴感。

    洪軍傻乎乎的晃動酒杯叫好,可內(nèi)心早已經(jīng)暖到難以復(fù)加,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大哥段龍是個矜持至極的人,甚至有些社恐,別說這種大庭廣眾之下,即便是平常他們哥幾個出去瘋玩,對方也從來不會抱著麥克風(fēng)吼唱,可今天卻為了他破例。

    讓大哥破例的又何止是此刻,整個晚上他似乎都在為自己的錯誤買單,總在用最無所謂的語氣承受著連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該如何應(yīng)對的結(jié)果。

    聽著聽著,洪軍的眼角不受控制的緩緩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