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蘇念死了,他也難受,他也想要報仇,他也努力過了,這件事情他跟律師反反復復討論了很多遍,不斷地尋找證據(jù),想要盡可能地收集到更多的有力證據(jù),讓法院重判蔣黎。
可事實上是她根本不是害死何蘇念的罪魁禍首,罪魁禍首是蔣小小。
他也已經(jīng)讓律師盡可能地想辦法重判蔣小小,他能做到的只有這些了。
他若是跟江瑤芝一樣,那整個何家都會毀于一旦。
何富海是一家之主,他可以悲傷,但絕不能失控。
何富海見江瑤芝哭得悲傷,深深嘆了口氣,其實他不怪江瑤芝無法理解她。
江瑤芝雖然無法理解他的做法,但他卻理解江瑤芝的痛苦。
何富海緩緩的走上前,抬手替江瑤芝擦著眼淚道:“瑤芝,收手吧,你做的這些念念都會看到的,她會明白你的苦心,即使沒有成功,她也會滿意,別再執(zhí)迷不悟,你現(xiàn)在困住的只有你自己,收手吧,別像念念一樣最后無法挽回的時候來后悔。”
何富海有時候在想,他勸了何蘇念那么多次,最后何蘇念因為沒有聽他的,最后落得這樣一個下場,不知道她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有沒有后悔。
何家已經(jīng)有了一個何蘇念作為例子了,他不想江瑤芝成為第二個。
江瑤芝滿臉痛苦地看著何富海,眼淚更是止不住地掉落,“念念不會滿意的,她生前唯一想要的就是報復蔣黎和宴遲,而我這點都沒有為她做到,是我沒用。.”
何富海咬緊牙,深深地低下頭去。
沈?qū)庈蹃淼降叵率?,一間一間尋找過去,就看到一個房間,突然有一個人的腦袋探出來,沈?qū)庈劭匆?,立刻快步過去。
只見房間的門虛掩著,沈?qū)庈勐犃艘幌吕锩娴膭屿o,毫不猶豫地推門進去。
在里面的兩個醫(yī)生蹲在角落里,害怕地尖叫了一聲。
沈?qū)庈郾凰齻兊穆曇粑^去,看著她們,眉心一緊,問,“孩子呢?”
兩個醫(yī)生明顯被嚇得不輕,瑟縮在角落里忍不住的瑟瑟發(fā)抖,有一個醫(yī)生聽見沈?qū)庈鄣脑儐枺鹗种噶酥缸罾锩娼锹涮?,“?.....在里面......在最里面.......”
兩個醫(yī)生這幾天在里面不僅不能出去,還要時時刻刻被江瑤芝拿著刀威脅,早就嚇得不輕了。
沈?qū)庈蹚乃齻兩砩鲜栈啬抗猓焖俪锩孀呷?,就看到這里面擺著一只透明的保溫箱。
沈?qū)庈廴滩蛔〉丶涌炝四_步走過去,她伸手扶住保溫箱,看向里面的孩子。
孩子完好無損地躺在保溫箱里,她像是剛喝飽了奶,張開著雙手雙腳,舒舒服服地躺在保溫箱里睡覺。
她睡得很香,粉粉嫩嫩的小嘴巴抿著,絲毫沒有受到外界的影響。
沈?qū)庈垡彩歉袅诉@么多天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
孩子很可愛,白白嫩嫩得像蔣黎一樣。
何家沒有虧待她,孩子的周圍還擺著各種五顏六色的玩具,顯然是他們平時拿來逗孩子開心的。
這里除了保溫箱,還有其他的醫(yī)療工具,還配了兩個醫(yī)生,一切一應俱全。
跟沈?qū)庈坌睦锵氲牟惶粯印?/p>
沈?qū)庈劭粗⒆?,松了口氣?/p>
還好,何家還有良知,沒有傷害孩子。
孩子得送回醫(yī)院去,沈?qū)庈鄞螂娫捖?lián)系人進來。
做完這一切,沈?qū)庈刍氐揭粯牵¤诖螂娫捀嬷邕t,孩子已經(jīng)救下,安全了。
江瑤芝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站在那一直冷笑著,發(fā)出咯咯咯的聲音。
沈?qū)庈鄣囊暰€看向她,那冰冷幽深的視線讓何富海心中一緊。
何富海立刻走過去護在江瑤芝的面前,警惕地看著沈?qū)庈?,“孩子你們已?jīng)救回去了,你們可以檢查孩子身體,看看孩子有沒有受傷,若沒有任何受傷和病痛,那就是我們何家從來沒有虧待孩子,看在這些份上,求求你們,饒了瑤芝吧,她只是因為念念死了,太傷心了,一時間無法接受,才做出這種糊涂事來,她的本心是不壞的,求求你們念在孩子沒有受傷的情況下,就饒她一次吧......”
沈?qū)庈垡暰€往旁邊挪了挪,看向何富海身后的江瑤芝,冷冷地對何富海道:“我看她并不是這樣想的,而且她好像也已經(jīng)記恨上你了。”
江瑤芝的眼神里依舊充滿了怨恨,她恨蔣黎,恨幫蔣黎的所有人。
江瑤芝的眼神告訴沈?qū)庈?,她并不想這樣善罷甘休。
何富海不用回頭看都知道江瑤芝現(xiàn)在是怎樣一副怨恨他們的表情。
但何富海依舊要為江瑤芝求情,因為她是他幾十年的妻子。
“她只是一時半會兒還沒有想通,我保證我會看好她,不會......”
“晚了?!?/p>
何富海求情的話還沒有說完,江瑤芝在他的背后就幽幽地來了一句。
何富海回頭想讓江瑤芝閉嘴。
江瑤芝面無表情地繼續(xù)來了一句,“一切都晚了?!?/p>
“你的計劃還是成功了?!鄙?qū)庈劭粗幹?,看明白她眼里的情緒后,沈?qū)庈垩壑械睦湟飧酢?/p>
“對啊,蔣黎就等著被所有人惡意揣測吧。”江瑤芝睜大眼睛看著沈?qū)庈?,她猖狂暢快地笑著,可眼中全是眼淚。
沈?qū)庈燮恋碾p眸瞇了瞇,“你以為你這樣做就能讓蔣黎痛苦,從而打倒她嗎?”
“不管能不能打倒她,能讓她痛苦就好了,不是嗎?無數(shù)的惡意揣測,我看她怎么承受,她以為被判無罪釋放就會沒事嗎?不會,法律無法判處她的,我來。”
沈?qū)庈蹟n緊雙眉,眉眼間更多了幾分怒意。
“對了,你們可能忘記了一件事情?!?/p>
江瑤芝冷笑著,表情有幾分瘆人的恐怖。
她道:“念念和宴遲結(jié)過婚,他們雖然沒有領(lǐng)過結(jié)婚證,但確確實實辦了婚禮,他們的婚禮可有不少人參加,現(xiàn)在外界還有不少人以為宴遲是我們家的女婿,你說這件事情鬧大了,網(wǎng)上那些人那么神通廣大,會不會把過往的事情通通挖出來,再公布出來?若是他們挖出念念和宴遲結(jié)過婚,而蔣黎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給宴遲生了一個孩子,你猜會發(fā)生什么?”
何蘇念和宴遲確實辦過婚禮。
雖然是假的,也并沒有禮成,但這婚禮辦過就是辦過,這一點人盡皆知。
從婚禮到現(xiàn)在,何蘇念和宴遲沒有爆出離婚的消息,那么蔣黎和宴遲的關(guān)系在外界看來,就是見不得光的。
一旦這件事被爆出來,幾件事情聯(lián)合起來被惡意揣測,蔣黎即將面臨的是身敗名裂。
沈?qū)庈坌闹忻褪且痪o,視線下意識看向墻上掛著的鐘表。
快一個小時了,何蘇念之死這件事熱度原本就高,蔣黎剛被判無罪又主動下跪認罪這件事情估計早就沖上熱搜了。
那么好奇的網(wǎng)友就會去扒他們過往的事情,一切都藏不住。
晚了。
確實是晚了。
沈?qū)庈勖夹木o蹙,為了救孩子,他們確實忽視了這件事。
“哈哈哈哈哈......”江瑤芝狂笑了起來,“都說你沈?qū)庈勐斆?,我這么說,你應該聽明白了吧,蔣黎要完了,她,宴遲還有念念三個人的事情永遠解釋不清,念念和宴遲結(jié)過婚,卻從未爆出過離婚,而蔣黎一個替宴遲生下孩子的女人,在他們這段感情里面算什么呢?需要我告訴你嗎?
算小三!
哈哈......蔣黎會永遠被釘在恥辱柱上,會永遠被惡意揣測,你們現(xiàn)在與其在這里關(guān)心孩子,還不如多去關(guān)心關(guān)心她,她安穩(wěn)的日子可不多了?!?/p>
江瑤芝算計得很完美,只要蔣黎擔心孩子,真的按照她的要求做,那么接下來的每一步發(fā)展,都會跟她預期的一樣走。
江瑤芝心里暢快無比,“好了,雖然我沒有做到對孩子怎么樣,但現(xiàn)在這個結(jié)局也不差,接下來我們就等著看事情會發(fā)展成什么樣吧?!?/p>
沈?qū)庈鄄桓@種人廢話,什么都不再多說,“來人,把她送警局?!?/p>
聽著沈?qū)庈壅f的這幾個字,何富海的表情當即一凝。
夫妻這么多年,無論如何,他都想要護住江瑤芝。
即使江瑤芝犯了錯。
“等等?!焙胃缓5?。
“不要送她去警局,沈?qū)庈?,她真的是因為念念死了,悲痛欲絕才做出這種糊涂事來。”
沈?qū)庈劾湫α艘宦?,剛剛江瑤芝條理清晰,哪里有一點糊涂的樣子。
江瑤芝為了能給何蘇念報仇,心里比誰都清楚明白。
她既知道這么做的后果,也已經(jīng)想好了退路。
“然后呢?你自己剛剛也已經(jīng)聽到了,你想讓誰放過她?我嗎?”沈?qū)庈塾X得好笑,“不好意思,她做的這些,我無權(quán)說能不能放過她,何況除了我們在找孩子,警察也在找孩子,你要不要問問警察,她藏著孩子拿孩子的命威脅我們這件事情,警察能不能放過她。”
蔣黎孩子不見了這件事警察一直是知道的。
只是當初簽字將孩子轉(zhuǎn)院的人是宴衡,如今宴衡直接失蹤了,警察也一直沒查到孩子的下落。
沈?qū)庈蹌傉f完,何富海就道:“你們簽諒解書,警察就不會追究她?!?/p>
沈?qū)庈勐犞胃缓Uf的話,氣笑了,“你是說她做了這么多,如今又給蔣黎帶來這么大的麻煩,我們不僅要不追究她,還要親自提交諒解同意書,寬恕她?”
沈?qū)庈墼秸f到后面聲音越冷,質(zhì)問的聲音更重,“你要不要聽聽自己在說什么?”
沈?qū)庈塾X得這話聽著,是任何人都會覺得荒謬的程度吧。
何富海是怎么有膽量說出來的。
“我們可以幫蔣黎澄清她和宴遲還有念念之間的感情問題,要求是你們放了瑤芝,這對我們所有人來說都好?!?/p>
江瑤芝哼了一聲,“我不需要你幫我求情,我也不會替蔣黎澄清任何事情,你們就死了這條心吧。”
“你閉嘴。”何富海聲音嚴肅。
“呵?!?/p>
沈?qū)庈蹞u頭笑了笑,她沒有說同不同意,只是反問何富海,“你想要如何澄清,還有你為什么只提這件事?現(xiàn)在最主要的問題難道不是蔣黎下跪說自己有罪嗎?你為什么不說出面澄清這件事?是不敢嗎?是怕向大家公布了幕后的真相,你們何家會聲名狼藉,公司會因此受到影響嗎?”
聽著沈?qū)庈郾涞穆曇?,何富海的表情變得不自然?/p>
因為被沈?qū)庈壅f中了。
江瑤芝拿孩子逼迫蔣黎這個受害者下跪認錯這件事,若是讓所有人知道了,必定會引起所有人的憤怒。
江瑤芝是他何家的人。
外界對江瑤芝的憤怒,一定會影響到何家,影響到公司。
這是何富海想要避免的。
他想跟沈?qū)庈弁嫘难圩?,既能讓他們放了江瑤芝,又絕對不影響到公司。
可沈?qū)庈坌睦飳λ氲靡磺宥?/p>
“怎么不說話了?難道是被我說中了嗎?”
何富海一時間沒有說話,好一會兒他才問,“那你需要我們怎么做才能放過她?”
“要不要放過她,不是問我,我也沒有權(quán)利承諾你們要不要放過她。”
沈?qū)庈壅f完,身后兩個保鏢走上前來,直接要將江瑤芝送去警局。
江瑤芝絲毫沒有掙扎,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眼睫有幾分輕顫的樣子還是出賣了她的緊張。
“瑤芝......”
“媽!”
江瑤芝被帶走,沈?qū)庈蹚娪驳膽B(tài)度讓何富海覺得事情更加棘手。
孩子已經(jīng)安全了,沈?qū)庈酆捅¤鶝]有在何家久留,而是直接離開。
何家重新安靜下來,何富海有些頹然地坐到沙發(fā)上。
“爸?接下來該怎么辦?”
何君澤著急地問何富海。
何富海低下頭,無力地捏著眉心,“她自己要作死?我能有什么辦法?”
沈?qū)庈酆褪Y黎是不會輕易放過江瑤芝的。
除非他們自己態(tài)度良好的處理解決好這次的事情。
可要解決這件事,首先就得向外界澄清,是他們用孩子作為威脅強迫蔣黎下跪道歉的。
這件事一旦向外界公布,必定會引來外界巨大的憤怒,那么何氏的公司必定會受到巨大的影響。
何富海無法做到讓公司受到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