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不錯,真的很不錯?!?/p>
聽到這句話,看到老和尚深邃的眼神,周元的腦子直接炸開。
壞了!
他想走我旱道!
哎…也不對,是我暴露了?
為什么在我看來,走旱道比暴露還可怕。
周元彎著腰低著頭,緊張道:“大護法…弟子…弟子沒受傷…”
老和尚表情平靜,依舊打量著周元,緩緩說道:“不錯,你沒有受傷,我是說你很年輕,很有活力?!?/p>
這下是真壞了,好像事情走向了最不愿接受的方向。
周元臉上冷汗直冒,低聲道:“大護法,如果沒有事,弟子先走?”
老和尚淡淡道:“留下來吧,這兩天,隨我一起禮佛。”
我他媽…
周元這一刻有暴露自己身份的沖動,恨不得一拳直接打過去,把這老畜生牙齒打碎!
“弟子也喜歡禮佛?!?/p>
他硬著頭皮說了一句,便不敢再回應(yīng)什么。
老和尚指了指旁邊的蒲團,說道:“盤坐在此,聽我講經(jīng)。”
“今日跟你講,《金剛般若波羅蜜經(jīng)論》?!?/p>
???真講經(jīng)啊!
周元松了口氣,不管什么經(jīng),只要不是什么《厚挺經(jīng)》就沒問題。
他放心下來,沒事做就干脆跟著學(xué)。
這老和尚也是有本事,能把復(fù)雜的經(jīng)文講得淺顯易懂,還富有生趣,總能舉出例子來,聽得周元頗感興趣。
這一天過得很快,轉(zhuǎn)瞬就到了深夜。
周元精神十足,一邊請教著老和尚問題,一邊也自己發(fā)散思維。
老和尚嘆了口氣,道:“你不錯,你的天賦很好,適合參悟更深刻的佛法?!?/p>
“明天我可以給你講《因明論》和《中觀論》。”
周元下意識點了點頭,又突然覺得不對。
哎,老子來這里不是當(dāng)臥底的嗎…
怎么真當(dāng)起佛家學(xué)徒來了。
關(guān)鍵…這老和尚那么耐心,好像是要把我當(dāng)心腹或真?zhèn)鞯茏优囵B(yǎng)啊。
別他媽來當(dāng)個臥底,當(dāng)?shù)筋^頭去了。
于是周元連忙道:“弟子才疏學(xué)淺,不敢一時間學(xué)太多東西,多謝大護法教誨?!?/p>
老和尚道:“你比其他弟子聰明多了,尤其是在諸多道理上,一點就通,一說就悟,這是罕見的?!?/p>
“普癡啊,你可愿意做本座親傳弟子,發(fā)揚佛法,燭照天下啊?!?/p>
壞了,真要起飛了。
周元干咳了兩聲,只能裝得像一點,激動道:“能得到大護法的認(rèn)可,是弟子三世修來的緣。”
老和尚點了點頭,道:“盤坐而寐,靜心養(yǎng)神,明日繼續(xù)禮佛?!?/p>
啊,老子跟你住,怎么找機會去見二師姐啊。
得找個借口出去。
哎!
有了!
周元低聲道:“弟子不敢叨擾大護法太久,請求回帳休息,順便進食果腹?!?/p>
老和尚睜開眼睛,輕輕笑了起來。
他平靜道:“你就在這里,哪也不去。”
“你內(nèi)力深厚,世所罕見,辟谷幾日也無傷大雅,何苦吃那又干又硬的馕餅。”
周元微微瞇起了眼睛。
老和尚道:“那一背簍馕餅,足有五六十斤,一路奔跑回寺,僧人們累得氣喘吁吁,滿頭大汗?!?/p>
“唯有你足步輕盈,呼吸悠長,神態(tài)自若…”
“我們即使想不發(fā)現(xiàn)你,都很難啊。”
老壁燈何等無恥!都發(fā)現(xiàn)老子了!卻不拆穿!辛苦我在這里讀什么狗屁佛經(jīng)!
周元氣不打一處來,瞪眼道:“不是,那你演這大半天是為了個啥??!”
老和尚瞥了他一眼,道:“以佛法開悟你,引導(dǎo)你,令你皈依?!?/p>
“我教為天下善,除天下惡,正應(yīng)當(dāng)興?!?/p>
“你身為兵馬大元帥,又是民族功臣,權(quán)傾天下,正該興旺我教,造福天下才是?!?/p>
周元看向他,緩緩道:“如果你們那么好,為什么烏斯藏是那般模樣?”
老和尚道:“如果沒有我們,烏斯藏會比如今更差、更爛、更凄慘?!?/p>
“信仰,總在黑暗的關(guān)鍵時候,給人力量,讓人撐著活下去?!?/p>
他看向周元,輕聲道:“或許你不知道,一個人一天只吃一頓飯,那肯定不夠吃,但如果有信仰,信念會讓他們堅持,因而活得更久?!?/p>
“我高原雪山,食物匱乏,土地貧瘠,挨餓受凍那是常事,因有我教,故人能活。”
周元冷哼道:“把你這些話說給你的信徒聽吧,說給我聽早已沒有意義了?!?/p>
“你們那些事情,當(dāng)我真的不知?呵!”
“現(xiàn)在身份暴露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p>
說實話,周元也不知道自己實力如何,但他估摸著,眼前這個大護法,肯定是奈何不了他的。
老和尚似乎也看出了這件事,而是緩緩道:“既然你來了,我們就公平打個賭吧!”
周元道:“賭什么?”
老和尚道:“跟我學(xué)習(xí)佛經(jīng)兩日,兩日之后,我放你進金頂寺,與那群女人匯合?!?/p>
“至于你們有沒有本事出來,就看你的了?!?/p>
周元瞇眼道:“為什么是兩日?”
老和尚道:“我要給你講的佛經(jīng),需要兩日才能講完。”
“這是一個交易,你愿意接受嗎?”
周元攤手道:“我有選擇的余地嗎?只能你說什么,我做什么了。”
老和尚輕笑道:“施主還是太謙遜了,你所修煉的功法,名為《純陽無極功》,是天師正一道最出色的寶典?!?/p>
“又配合了《南華天倫道經(jīng)》,吸納了不知道多少深厚的內(nèi)力,因而有今日之成就?!?/p>
“天下能勝你者,不過三五人罷了?!?/p>
“若我?guī)熥鸢蛷┝_漢金身在世,或許能與你一較高下,師尊圓寂,我教便再無人可以殺你了?!?/p>
他面色依舊平靜,輕輕拿起了木魚敲了起來,繼續(xù)道:“你顧及金頂寺中的女施主,不敢直接出手,怕我們魚死網(wǎng)破,所以才費盡心思,潛入這里?!?/p>
“老僧尊重你的想法,故而也希望你尊重我的想法,聽我講經(jīng)。”
周元深深看了他一眼,道:“沒有意義,你講的很好,但我的思想早已水火不侵?!?/p>
老僧笑道:“既然如此,兩日何苦等不得?”
周元沉思了片刻,才道:“好,給你兩日時間,我倒要看看,你能講出什么花來?!?/p>
老僧閉上了眼睛,緩緩道:“盤坐而寐,沉心靜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