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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6章 反包圍 定乾坤

  “塵埃落定了。”

  楊國忠的聲音充滿了唏噓,蒼老的面龐眺望著遠(yuǎn)方兵權(quán)的交接,緩緩道:“一場驚世布局,消滅了景王造反的隱患,整頓了五軍營,替換了宣府節(jié)度使,除去了朝中的騎墻派,清洗了宗室,扶持了周元上位…”

  “陛下這一招實(shí)在太高明了,收獲之豐,超過這九年在位的總和了?!?/p>

  徐世功淡淡道:“我們下邊的人出了問題,都被清除的同時,我們還因此要退讓許多,至少在周元的官職晉升方面,插不上嘴了?!?/p>

  鄧博尺道:“整個神京,可謂改天換地了,之后很多年,神京或許不會再出什么亂子了?!?/p>

  “再下一步,周元恐怕就是要平定中原了吧。”

  吳清榮瞪眼道:“怎么可能會那么快,照我看來,他起碼需要兩年時間,整頓自己的根基,積蓄自己的力量,再起兵中原?!?/p>

  “另外在我看來,陛下針對國事,向來是謹(jǐn)慎的,此次周元的確護(hù)駕有功,但卻沒有證明自己的打仗帶兵能力,甚至未必會被委以重任,至少不會直接派到中原去?!?/p>

  工部尚書皺眉道:“所以,周元會是個什么職位呢?”

  楊國忠看向前方,輕嘆道:“看下去你們就明白了。”

  眾人看向前方,五軍營剩下的五萬多人,已經(jīng)全部投降,丟盔卸甲跪在地上,一個個都被綁了起來,將由冀州、山東兩地的大軍,押往神京。

  陛下雖然答應(yīng)了他們,不治死罪,但流放、勞役這些是免不了的。

  至于宣府的兵,則是依舊由姚廣義帶回宣府,屆時再平穩(wěn)過渡給薛長岳。

  錦衣衛(wèi)和內(nèi)廷司嚴(yán)密看守著姚廣義,不可能再給他任何機(jī)會。

  死是一定要死的,只是怎么個死法兒,就看陛下的心思了。

  “參見陛下!”

  “吾等參見陛下!”

  無數(shù)大軍跪了下來,直到此時,昭景女皇才終于現(xiàn)身。

  她沒有對景王說一句話,她甚至不屑于對景王說話,只是看向那群跪在地上,滿頭大汗的宗室。

  “背叛皇室,背叛大晉,轉(zhuǎn)投叛軍,你們真是先帝的好兒子、好侄子啊!”

  以賢親王為首的宗室跪在地上求情,但顯然這已經(jīng)無濟(jì)于事。

  昭景女皇淡淡道:“抄沒家產(chǎn),沒收天地,下半輩子去宗人府好好反省吧。”

  這是重要的一環(huán),做任何事都需要錢財,國庫又沒銀子,周元整頓神京的銀子也花得差不多了。

  那便只能從這些富得流油的宗室身上想法子,他們家家戶戶擁資百萬,足夠緩解國庫的壓力了。

  直到此時,昭景女皇才看向五軍營的叛軍,冷聲道:“爾等蒙受皇恩,卻不思報國,反而行大逆之事,雖然有受蠱惑之疑,然死罪可免,活罪難逃?!?/p>

  “五軍營全體將士,一律抄沒家產(chǎn),女眷老幼流放西海,青壯年一律發(fā)配西南,勞役一生,遇赦不赦?!?/p>

  此話一出,五軍營無數(shù)將士痛哭出聲,雖然沒死,這又比死好到哪里去。

  家沒了,人生也沒了,西南窮山惡水之地,又能堅(jiān)持幾年。

  這些終于清醒過來的將士,面如死灰,癱在地上,心中只有絕望。

  “陛下!臣周元!有事啟奏!”

  聲音極大,震徹四周。

  昭景女皇皺眉道:“周卿何事?”

  周元沉聲道:“關(guān)于五軍營反叛一事,還有內(nèi)情,請陛下允臣細(xì)說。”

  “說吧?!?/p>

  昭景女皇的臉色并不好看。

  周元大聲道:“陛下,臣曾于臨安府任職錦衣衛(wèi)百戶,調(diào)查過震驚南方的賭坊一案,深知賭毒乃人間惡疾,足以摧毀一切?!?/p>

  “及至神京之后,常與老友汪汪大人會面,談及軍中涉賭一事?!?/p>

  昭景女皇疑惑道:“汪汪大人是誰?”

  糟糕,口頭禪沒改掉,丟大臉了!

  周元干咳了一聲,正色道:“錦衣衛(wèi)北鎮(zhèn)撫司千戶,王昂大人?!?/p>

  “他曾暗中調(diào)查過五軍營涉賭,宗室勛貴利用身份之高貴,開設(shè)賭局,專門騙取兵丁和中下層將領(lǐng)之餉銀,所貪數(shù)目之巨,駭人聽聞,多數(shù)兵丁每月餉銀皆被騙取一空,還欠下大額債務(wù),利息高到驚人?!?/p>

  “因此,五軍營將士迫于償還債務(wù)之壓力,生活困苦,被迫走上絕路,故而被景王利用,無奈反叛?!?/p>

  昭景女皇面色一變,厲聲道:“大膽周元!你這是在為叛軍求情嗎!”

  “王昂何在!給朕滾出來!一并跪著!”

  人群之中的汪汪大人,正吃著瓜呢,心中高興這次贏了,肯定升官發(fā)財,沒想到直接被周元套了出來。

  聽到這聲吼,他嚇得屁滾尿流,踉蹌著跑了過來,趴在地上喊道:“王昂參見陛下,陛下萬歲!”

  昭景女皇凝聲道:“周元所言,可是實(shí)情?”

  王昂吞了吞口水,低聲道:“啟稟陛下,周指揮使所言,確乃實(shí)情?!?/p>

  昭景女皇道:“那你也是在為叛軍開脫了!來人!把周元和王昂給朕抓起來,押回神京?!?/p>

  “他們既然為叛軍開脫,便與叛軍一同發(fā)配西南,苦役一生!”

  “是!”

  幾個內(nèi)廷司女衛(wèi)沖了上來,當(dāng)場就把王昂和周元按在地上,綁了起來。

  楊國忠等一眾閣臣對視一眼,不禁微微一嘆。

  曾程忍不住道:“好想出去說一句公道話啊。”

  鄧博尺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曾大人還是老實(shí)點(diǎn)吧,這等好事還輪不到你,陛下顯然在給周元鋪路,你敢出去當(dāng)好人唱紅臉,陛下保準(zhǔn)收拾你?!?/p>

  曾程嘆了口氣,道:“看來陛下這是要周元接手五軍營??!這些士兵,是此次大局最后一網(wǎng)魚了。”

  楊國忠道:“無法阻止,這件事我們只能退步,這場叛亂大局,我等扮演的絕色太爛了,只能忍著。”

  而數(shù)萬五軍營將士,心頭本來就已經(jīng)絕望,看到周元出來為他們說話,卻被綁了起來,自然心中五味雜陳。

  “陛下!臣錦衣衛(wèi)指揮斂事熊闊海,有事啟奏!”

  聲音傳遍四周,無數(shù)人都不禁朝這個胖子看去。

  昭景女皇瞇眼道:“怎么?你也要為叛軍求情嗎!”

  熊闊海正色道:“微臣不敢輕言叛軍之事,然微臣認(rèn)為,食君祿而為君分憂,當(dāng)有一片赤誠之心,凡事查明是非,查清原由,以供圣君裁斷,此乃為臣之道也?!?/p>

  昭景女皇瞥了四周一眼,擺了擺手:“罷了,周元,你便詳細(xì)說說情況,朕也不是聽不進(jìn)諫言之君?!?/p>

  “多謝陛下?!?/p>

  周元站了起來,大聲道:“寧侯陳敬孝,乃賢親王長子,與曹燁交好,常利用身份之便利,在軍中私自開設(shè)賭坊,布置騙局,引誘軍人參賭,騙取軍餉,牟取暴利,已達(dá)數(shù)年之久,金額可達(dá)數(shù)百萬兩白銀?!?/p>

  “此人喪心病狂,膽大包天,竟又拿著騙來的錢,借貸于兵,再讓兵丁參賭,直至將兵丁搜刮得一干二凈,生活都難以為繼?!?/p>

  “曹燁死后,五軍營更無人做主,參賭情況更甚,寧侯更加肆無忌憚?chuàng)棋X。還不起錢的士兵,只能變賣家產(chǎn)家資,但依舊填不滿欠下的大窟窿?!?/p>

  聽到此處,四周無數(shù)的五軍營將士,已經(jīng)是滿臉通紅,低下頭小聲啜泣。

  周元看向眾人,沉聲道:“諸位一定認(rèn)為,賭狗不值得同情,但若是精心策劃的騙局呢?”

  “身邊總有人在賭,在贏錢,勸你去賭,你不賭便孤立你,甚至欺辱你,讓你不得不賭呢?”

  “這就是寧侯的手段,為了讓更多的人參賭,他下了非常多的功夫?!?/p>

  “甚至,他勾結(jié)幫會成員給士兵家屬下套,讓家屬欠下巨額債務(wù),士兵因急需銀錢,走投無路,便鋌而走險參賭?!?/p>

  說到這里,周元深深吸了口氣,道:“景王為什么可以利用他們?因?yàn)樵谝粋€月前,景王便勾結(jié)寧侯,大量催債催款,甚至查抄五軍營將士的家,用盡手段逼他們到絕路?!?/p>

  “而在軍餉方面,陛下或許不知,五軍營已經(jīng)三個月沒發(fā)軍餉了!”

  “國庫撥過去的白銀,全部被景王的心腹扣留了,根本沒發(fā)給五軍營的將士?!?/p>

  此話一出,五軍營無數(shù)的士兵都猛然抬起頭來,滿臉震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