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家還有合作,我也不是拎不清,不能立即要你的命,但這口氣本少爺咽不下?!?/p>
周括一只手還掛著石膏,另一只手今天被厲聞舟踩狠了,拿酒瓶手都在抖,再抖也不妨礙他給面前這十杯的酒杯里全部倒?jié)M龍舌蘭。
厲聞舟好心提醒:“灑了?!?/p>
周括不在意灑沒灑,他說:“我想了很久,終于想到一個很好解決的辦法?!?/p>
他放下倒完剩下的空酒瓶,指著茶幾上這十滿杯烈酒龍舌蘭:“要么你選都喝了,然后跪下給我道歉,要么我會讓你染上這玩意兒,上癮的時候你照樣跪下求我?!?/p>
最后,他指著的,是一支吸滿的注射器。
厲聞舟瞥了一眼,背往后靠著:“不應該啊,想了這么久就想出這么點場面?”
周括被激怒,臉上肌肉抽搐,整張臉都變得陰沉無比:“我說了,兩家還有合作,我不會要你的命,但是擺在你面前的選項,你必須選一個。”
相比起周括的怒意,厲聞舟從始至終淡然自若:“搞這么復雜,都是我玩剩下的。”
周括沉不住氣問:“你知道這是鴻門宴?”
厲聞舟薄唇勾著:“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你以為我今晚為什么來赴約?”
“就算你料到了又如何,老子偏不信外界把你傳得有多厲害,真落到了我手里,你只能當狗?!?/p>
“選!”
“我讓你選!”
周括是個急脾氣。
厲聞舟越是淡定,他越是暴怒。
一氣之下推翻了茶幾上的所有酒:“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給他按住他?!?/p>
說完,周括拿起一旁的注射器。
…
喻淺跟陳明修趕到會所的時候已經快十點了。
這里進出嚴格,主要是刷臉。
喻淺跟陳明修都是生面孔,被攔住了路,各種盤問,喻淺等不及,趁陳明修跟他們溝通的時候偷偷溜進去。
來這里消費的大多是香港有錢人,誰都得罪不起,喻淺不敢直接推門進去找,只能一間一間在外面聽動靜。
遇到侍應生了就攔住問,但沒有一個人見過周括。
喻淺越找越緊張,就在這時,眼前一包間門忽然被暴力推開,里面涌出來幾個人,其中一個女人大喊大叫:“死人了!死人了!”
聽到死人,喻淺臉上驟然失去血色。
她跌跌撞撞跑過去,擠開那些人往包間里面走,有人好心拉住她:“別進去,里面死人了。”
喻淺呼吸不暢,一個字一個字問:“死者是男人還是女人?”
那人告訴她:“是一男的?!?/p>
喻淺掰開那人的手,悶頭固執(zhí)地往里走。
她要親眼看見,親自確定,萬一是個烏龍呢,不要想最壞的結果。
厲聞舟那樣的人怎么可能輕易死掉!
包間里燈光昏暗,地上到處都是玻璃渣子,無處下腳。喻淺一眼就看到沙發(fā)下躺著的男人,他身上是件黑襯衣,手長腳長的,看著個子應該很高……
很高……
喻淺咽了咽口水,不會的,不會的……
嗓子突然好痛,是那種呼吸不過來幾近窒息的痛。
她走近,慢慢蹲下將男人翻過身,心里祈禱了無數遍的結果,直到看清男人臉的那一刻,她身體一歪,跌坐在一旁。
不是痛苦。
是松了口氣。
躺在地上的男人不是厲聞舟。
還好,還好……
她迅速收拾好心緒,出于職業(yè)本能還是檢查了一下男人的脈搏和瞳孔,結果發(fā)現男人還沒死,但心跳幾乎聽不見。
她徒手撥開地上的玻璃碎片,把男人身體擺正,檢查完立即給他做心肺復蘇,一邊按壓一邊叫外面的人叫救護車。
外面的人一聽還沒死,全都炸了。
救護車來得很快,原來附近就有醫(yī)院,喻淺實在沒力氣繼續(xù)協(xié)助,只在一旁看著醫(yī)生將男人抬上擔架。
心肺復蘇很成功,此刻男人已有醒來的跡象,他眼睛艱難睜開一條縫,看著人群里的喻淺,唇角翕動想說什么,明顯很激動。
在喻淺看來,這人大抵是知道她救了他,想說話感謝她而已,壓根沒多想他的激動也許是另一個原因。
——認識她。
“喻淺小姐?!标惷餍薜穆曇魪暮蠓絺鱽?。
喻淺剛才做心肺復蘇有些脫力,手心也疼,小臉仍是慘白慘白的:“我沒有看到三叔,你呢?你找到他了?”
“見到了?!?/p>
陳明修回答時,想到剛才看到的一幕,喻淺以為躺地上的人是三爺,當時那崩潰的樣子……
他表情略復雜,重說一遍:“我已經見到三爺了?!?/p>
喻淺頓時打起精神:“他沒事吧?”
陳明修:“三爺沒事,有事的是周括?!?/p>
具體怎么一回事陳明修沒細說,他先帶喻淺到厲聞舟身邊去。
電梯直達頂樓。
喻淺一出來就看到了厲聞舟的身影。
他站在走廊露臺,嘴里銜著煙,身上黑色襯衣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她慢慢走近,聽見樓下響著救護車的警報聲。
“三叔?!彼龁÷暫暗?。
厲聞舟沒看她:“這么晚了,出來做什么?”
喻淺嗓子堵得厲害,又啞又痛:“找你?!?/p>
煙霧飄到了喻淺臉上,有些嗆人,她本就嗓子不舒服,聞著更難受。
厲聞舟取下煙,指腹撳滅:“現在見到了,回去吧?!?/p>
喻淺眼眶蓄著一汪水,她不確定是被剛才的煙霧嗆的,還是因為太委屈。
她吸了吸鼻子:“三叔沒事就好?!?/p>
“能有什么事?!彼鏌o表情,腦海里卻回蕩著剛才喻淺在樓下救人,陳明修在現場給他打電話陳述的情況。
說她以為躺地上的人是他,差點崩潰……
“三叔,那我就先回去了?!彼f。
厲聞舟沒作聲。
喻淺見他這么冷淡,這才明白他只身赴約定有安排,她完全是瞎操心,還惹他不高興。
她轉身默默準備離開,沒走幾步,身后傳來厲聞舟的聲音:“回頭?!?/p>
她以為他還有什么事要交代,一回頭,厲聞舟已站在她面前。
“三……”
她張嘴,還沒喊出那聲三叔,男人扣住她后腦勺吻下來。
喻淺伸手推,男人抓住她手腕,將她推至墻壁,狠狠吻她,似乎這樣還不夠,他松開她手腕,捧著她的臉加深這個吻,勾纏至極。
喻淺被吻得發(fā)軟,險些站不穩(wěn),男人騰出一只手摟著她的腰,扶著她。
唇分離,她下嘴唇微腫,臉頰熱得能滴出血來,一雙眼睛已經被吻迷離……
“三叔……”她啞得快發(fā)不出聲音來。
厲聞舟呼吸起伏劇烈,凝著她眉眼:“這一切馬上就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