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介紹一下。”那人推了推鼻梁骨上的眼鏡兒,“鄙人,清源縣宣傳部長,朱昊?!?/p>
吳鑫臉上,閃過一抹詫異之色。
清源的一些干部,他也見過的。
上一任的宣傳部長耿平,他不僅見過,還跟他關(guān)系非常好。
沒有想到,幾個月不見,耿平已經(jīng)不是宣傳部長了!
“朱部長您好,有什么事兒嗎?”吳鑫伸出手來。
朱昊跟他握了握手,隨即笑吟吟地說道,“我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您應(yīng)該是侯偉明縣長的女婿吧?”
吳鑫點了點頭。
轉(zhuǎn)過頭,瞥了一眼騰龍酒店,那密密匝匝的窗戶,朱昊微微一笑,“車上聊吧?!?/p>
說著,他繞到汽車的另一側(cè),打開了車門,坐進(jìn)了副駕駛位。
吳鑫搞不清楚,此人究竟意欲何為,于是也跟著上了車。
“你是來跟侯瑩瑩離婚的?”朱昊問道。
吳鑫震驚不已,“你,你怎么知道?”
昨天晚上凌晨一點四十五分,他忽然接到一個神秘的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只說了一句話,“你兒子,并不是你親生的兒子,是侯瑩瑩跟另一個人愛情的結(jié)晶?!?/p>
僅僅是一句話,頓時把吳鑫震驚的無以復(fù)加,他跑到兒子的房間,打開了燈,仔仔細(xì)細(xì)地端詳了十幾分鐘,越看越不像自已。
再加上,侯偉明已經(jīng)死了,對于吳鑫來說,想要借助老丈桿子這張?zhí)葑?,往上爬的可能性,已?jīng)沒有,所以吳鑫腦子里,立刻冒出一個念頭,那就是跟侯瑩瑩這個賤人離婚。
離婚可以,但自已必須要得到應(yīng)有的補償。
于是,他立刻打開電腦,起草了一份離婚協(xié)議書,并且拿著這份離婚協(xié)議書,直奔清源而來。
事情出奇的順利。
朱昊的出現(xiàn),令人出奇的意外。
“你就是,昨天晚上給我打電話的人吧?”吳鑫眉頭一皺。
朱昊一怔,連忙擺了擺手,“老弟,你誤會了,我可不是?!?/p>
“我跟侯縣長,有幾分交情?!敝礻黄届o地說道,“所以,對侯縣長家屬,也格外的關(guān)注?!?/p>
“這么早就離開,你這是要去哪呀?”
朱昊是什么人?
這家伙粘上毛,比猴子還精,有點狐臭,比狐貍還狡猾。
自從上一次,孟麗娜在騰龍酒店被繩七給欺負(fù)了之后,朱昊就聯(lián)系上了,騰龍酒店的老板。
哪個商人不喜歡結(jié)交權(quán)貴?
所以,朱昊一個電話打過來,騰龍酒店的老板,立刻請朱昊吃了兩頓飯,酒肉的友誼,就這么結(jié)下了。
雖然侯偉明死,朱昊并沒有在醫(yī)院露面,但是,沒有露面并不代表著沒有關(guān)注。
朱昊知道侯家母女一定會有所動作,所以就一直盯著他們呢。
當(dāng)看到謝勇帶著侯家母女離開醫(yī)院,來到騰龍酒店,并且謝勇沒有回去的時候,朱昊就已經(jīng)明白,這個王八蛋究竟打得什么主意了。
真沒有想到,謝勇竟然有如此心機!
原本打算,在這里等謝勇出現(xiàn)的,結(jié)果卻遇到了,怒氣沖沖而來的吳鑫。
自打吳鑫走進(jìn)騰龍酒店,朱昊就悄悄地跟了上去。
兩個人在房間里爭吵的內(nèi)容, 也都被朱昊聽得一清二楚。
“我打算回江南?!眳泅握f道。
朱昊眼珠晃了晃,隨即問道,“你不留下來,處理老侯的事情嗎?”
“用不著我。”吳鑫略一猶豫,試探性地問道,“朱部長是什么時候調(diào)到清源的?”
此刻,他很懷疑朱昊,是不是常備瑩瑩的舊情人。
此時天還沒有亮,沒有一個正當(dāng)?shù)睦碛?,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今年六月份?!敝礻晃⑽⒁恍?,“是從江北市委調(diào)過來的?!?/p>
市委?
吳鑫心中疑惑,難道,他之前并不認(rèn)識侯瑩瑩?
“老弟,聽我一句話?!敝礻宦朴频卣f道,“侯家現(xiàn)在只有兩個女人,突然面臨這么大的災(zāi)難,他們應(yīng)付不來的?!?/p>
聞聽此言,吳鑫心中愕然,他怎么知道,自已不打算管這事兒的?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吳鑫有心無力地嘆了口氣。
“好歹,講一點夫妻情分嘛?!敝礻恍敝?,再次勸誡道。
吳鑫忽然大怒,瞪著眼睛說道,“我說過,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那就悉聽尊便吧?!敝礻徽f著,推開了車門,揚長而去。
“馬勒戈壁,全他媽欺負(fù)老子!”吳鑫罵完了這一句,隨即一腳油門下去,汽車快速離開了停車場。
站在路邊的朱昊,看到了這一幕,隨即扭頭看向騰龍酒店。
謝勇一個垃圾貨色,竟然也想一口吞掉,這么大的一塊肥肉的,你有那個本事嗎?
想到這里,他徑直回了車?yán)铩?/p>
天很快亮了。
朱昊回到縣委,眼巴巴地看著時間,一直熬到八點鐘。
他知道,周錦瑜一般上班的時間,都要提前半個小時的。
換句話說,這個時候去找周錦瑜,大概率是可以能夠單獨見面的。
果不其然,走在走廊里,遠(yuǎn)遠(yuǎn)地便能看到,縣委書記辦公室的房門,是敞開著的。
邁步來到房門口,朱昊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見周錦瑜正在拿著一塊抹布擦桌子,而宋雅杰則在收拾茶幾上的煙灰缸。
“周書記?!敝礻恍σ饕鞯睾傲艘宦?,便走了進(jìn)來。
“朱部長,來,坐。”周錦瑜說著,便坐了下來,隨即對宋雅杰說道,“小宋,你先出去吧?!?/p>
昨天發(fā)生了那么大的事情,朱昊都沒有出現(xiàn),此時大清早到此,一定是有事情講的。
宋雅杰答應(yīng)一聲,轉(zhuǎn)身出了門。
“有事兒嗎?”周錦瑜輕聲問道。
朱昊眼珠晃了晃,“周書記,侯偉明的尸體,今天就要運回江南了。”
“咱們縣委、縣政府誰給送回去呀?”
周錦瑜一怔,萬萬沒有想到,朱昊竟然會問出這個問題來。
“程副縣長和高副縣長陪同過去?!敝苠\瑜說道,“朱部長有什么建議嗎?”
在周錦瑜看來,這個朱昊就是個滑不留手的泥鰍,臟事兒爛事兒一點都不沾,今天陡然來跟自已扯這些,指定是有其深意的。
朱昊微微一笑,“建議倒是沒有,不過我覺得,喬主任去,或許更加合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