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行里的氣氛早已被炒得熱火朝天。
平日里就揮金如土的富人們早已上了頭,王大力才剛出來,就聽到拍賣師興奮地喊道:“五千兩、二樓這位天字號客人出五千兩,還有沒有客人出更高價!”
王大力嚇了一跳。
怎么這才剛開始,就報到五千兩了?
這還讓自己怎么報價?
但眼看著拍賣師要敲錘子,他急忙舉牌:“五千一百兩……”
霎時間,有不少目光紛紛朝他看來,王大力的身形也不由一僵。
完了,這些人早就拍上頭了,加價都是五百兩五百兩起加,自己這么加個最低價,其他人會不會覺得自己是在玩他們?
王大力手心冒汗,但表面還是能裝出鎮(zhèn)定模樣。
好歹他也是在京城當過官的人,怎么能在這時候露怯?
正這時,他看見對面舉牌的人進了雅間,片刻后跑出來再次舉牌:“五千五百兩!”
嘶……
這人,看來是要跟他們對著飚價了?
主要是此人一上來就把價格升到了高價,王大力手里又沒銀子,心里又有底價,難免有些沒底。
可他一咬牙,還是報了價:“五千六百兩。”
他剛一報完,場上就更安靜了。
與此同時,對面出來報價的男人面上似乎有些惱怒。
王大力心道不妙,有些后悔,自己應(yīng)該報六千兩的,這么一百一百地加,是不是把人給惹惱了。
要知道,拍賣行里兩個競拍者確實容易惱怒上頭,瘋狂加價,把原本價值沒那么高的東西炒上天價。
果不其然,男人瞪了他一眼后,又跑回了雅間。
眼下場上所有人似乎也很好奇,這兩個天字號的客人能把價格頂?shù)蕉喔摺?/p>
不一會兒,對面的男人又出來了。
一出來,就輕蔑地看了王大力一眼:“六千兩!”
這一下就到了王大力心中的底價,他心里嘆了一聲,臉色不太好看,準備悻悻離場。
正這時,他身后忽然嬌滴滴地傳出一道聲音:“六千一百兩?!?/p>
聽出這是自己媳婦的夾子音,王大力呆在了原地。
場上所有人也呆了呆。
不是,這人是打定了主意氣死人啊,人家都一次加五百兩了,他們還一次又一次一百兩地加。
不過這聲音可真好聽。
對面舉牌子的男人顯然也氣到了,氣呼呼又想舉牌,身后卻忽然傳來聲音。
王大力雖然離得遠,聽不清,但卻見男人連忙點頭哈腰地應(yīng)著什么,不一會兒,用怨恨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把牌子放到了一邊去。
不加了?
他眨了眨眼。
下面的拍賣師也看了出來,于是喊道:“六千一百兩,還有客人要加價么?”
“六千一百兩一次…六千一百兩兩次…六千一百兩三次!成交!”
聽到成交兩個字,王大力松了一口氣,連忙鉆回了簾子。
柳如云正對謝知擠著眼睛:“美人計,也是三十六計之一嘛,在商業(yè)場上,很管用的?!?/p>
謝知臉上大寫的一個服字。
她的嗓子是夾不出來這么嬌滴滴的聲音,她剛才聽了都耳朵一麻。
王大力有些愧疚:“楚將軍、楚大夫人,六千一百兩,還是超了……”
“無妨,六千一百兩也不貴?!敝x知給他算著數(shù),“咱們?nèi)羰侨ゼZ行買,這二十萬斤糧得八千多兩,而且還不一定能買到這么多?!?/p>
所以說,他們相當于是便宜了兩千多兩,就拿下了全寨子人兩個多月的糧食。
這些白米還可以挑一部分賣掉換成兩倍多的糙米糙面,讓全寨子吃個三個月都沒問題,怎么不算劃算?
王大力一聽,這才放下心來,高興得當著眾人的面就抱了一下媳婦:“媳婦你可真行?!?/p>
要是剛才只有他們大老爺們出面,恐怕對面斗上了頭,要加到六千五百兩了,那他們哪能這么便宜把這些糧食買下來啊?
柳如云用胳膊肘搗了他一下:“行了,大家伙看著呢?!?/p>
“嘿嘿……”
看著小兩口親密互動,王家眾人一副早已習以為常的表情。
說話間,下一個拍品就又拿了上來。
這次依舊是和取糧食的票一樣,還是一張票。
拍賣師將票拿在手里看了看,聲音頓了頓道:“哈哈哈,如今正值夏季,諸位貴客想必家中都吃上冰漿酪了吧,接下來這個拍品就是能制冰的硝石。”
聽到這莫名的拍品,很顯然,場上眾人就沒有感興趣的,還有人發(fā)出噓聲。
他們當然聽說過硝石能制冰,可誰家稀得用啊,一百斤的硝石也就能制一斤的冰,哪怕能重復利用,也太耗費功夫了,遠不如冬天的時候往冰窖里藏冰方便。
聽到硝石,謝知卻忽然坐直了。
旁人還沒注意到她的小動作,楚淮就敏銳地看了她一眼。
謝知激動了起來。
???硝石?
既然能被拿來做拍品,那肯定就不是一點而已嘍?
果不其然,拍賣師見眾人不感興趣,還是笑道:“當然,硝石也能用來煉丹,傳說中,長生不老藥的原料之一就是硝石,當今太子重孝道,也在為皇上尋找煉制長生不老藥……
這次之所以拿來拍賣,是因為要拍的,是一整個硝石礦的經(jīng)營權(quán)。”
謝知眼都亮了。
一整個硝石礦?
媽耶,她是不是可以把整個辰國皇室給炸了?
聽到是礦山的經(jīng)營權(quán),下面的眾人才好似感了些興趣,三三兩兩討論起來,只是場面著實算不上熱鬧。
眾人對硝石的興趣還沒有一幅字畫大。
長生不老藥要是真有用,沉迷吃丹藥的前朝皇帝怎么還是死了?
謝知見眾人不感興趣,興奮之情無異于忽然撿了一張中了一個億的彩票,關(guān)鍵別人還覺得是張垃圾的那種!
撿到寶了!
“大嫂……”
楚淮忽然湊到了她耳邊低語。
謝知下意識回頭,隱約感覺臉頰被什么極輕地蹭了一下,她壓根沒反應(yīng)過來:“怎么了?”
楚淮的身子突然后退了半分,一雙點墨般的眸子看著她,泛濫著奇異的光澤。
“怎么了呀,七郎?”謝知有一分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