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聲問:“陳湛讓你們來的?”
“陳總的名字輪不到你直呼?!?/p>
果然是陳湛。
她問:“你們是怎么爬上窗戶的?”
“秦小姐這話問得,十二樓順著水管爬上去不就行了?!眲倓偟哪腥嘶卮鸬模笆召I十二層的住戶,借個陽臺又不是什么難事?!?/p>
“昨晚大晚上也是你們在我家門口堵貓眼?”
“除了我們還能是誰?!?/p>
秦棠不自覺咬緊后牙槽,千防萬防還是沒能防住。
車子很快停下,秦棠聽到開車門的聲音,身邊位置一空,他們下了車。
“秦小姐受累了,在車里等一會?!?/p>
車門又被關(guān)上。
秦棠試探性開口:“這是哪里?你們要帶我去哪?”
車里沒有人回應(yīng)。
機會來了。
秦棠小心翼翼摸到牛仔褲后面的手機,摸到側(cè)鍵按鈕關(guān)掉聲音,指紋滑開解鎖,動作很小心,免得手機屏幕光暴露,被人發(fā)現(xiàn)。
一頓操作下來,按鍵手機卻沒有震動。
聲音關(guān)了,應(yīng)該是有震動的。
她正摸向開機鍵,突然說話聲音突然靠近,她連忙將手機塞了口袋,車門被人打開,陳湛的聲音響起:“又見面了,秦小姐。”
秦棠在聽到他聲音手臂密密麻麻起了雞皮疙瘩。
眼罩被人摘了。
突入起來的光亮照在臉上,秦棠不舒服閉了閉眼,適應(yīng)一會才睜開。
這才看清楚周遭環(huán)境,荒無人煙,只有車的光線,以及照在臉上的光。
陳湛移開手電筒,“他們沒冒犯你吧?”
秦棠面無表情,半瞇著眼睛,“你想干什么?”
“語氣這么冷漠,真讓人傷心。”
陳湛扯了扯嘴角笑,突然拽住她的手往外一扯,抽走她屁股后面的手機,拿起來在她面前晃了晃,當著她的面按了開機鍵,手機這才開了機。
旁邊的人插話:“秦小姐你剛剛是在摸手機求救吧?沒想到吧,我們沒收走手機,故意給你留著,不過沒開機?!?/p>
秦棠后牙槽都咬緊了:“你們這些王八蛋!”
連帶那點希望被碾碎。
陳湛嘖了聲:“不是小白兔了,是小野貓?!?/p>
恐懼、不安逐漸蔓延全身。
秦棠有些哆嗦,止不住發(fā)顫:“我有什么事,你跑不掉的?!?/p>
“跑?誰說我要跑了。”陳湛勾了勾她下巴,“你以后見不到他了?!?/p>
秦棠四肢驟寒,一張臉蛋血色全無。
“乖,好好跟我,我不會欺負你?!?/p>
秦棠呸了一聲,毫不掩飾對他的厭惡:“惡心!”
“臭婊子跟誰說話呢!欠抽啊!”旁邊那男的罵罵咧咧。
陳湛教育道:“沒你說話的份,滾開?!?/p>
那男的閉上嘴退開幾步。
陳湛捏住她下顎,強迫她抬起頭,“看清楚你在誰手里,小心點說話,別惹了我,你和你肚子里的小孩一個都保不住?!?/p>
“陳總,老宋那邊來電話了,可以出發(fā)了?!?/p>
陳湛一聲令下:“上車?!?/p>
隨即將秦棠的手機丟棄野外。
車門關(guān)上,幾輛車在茫茫夜色里行駛。
路況越來越顛簸,也越來越偏僻。
秦棠知道陳湛不會放過自己的,可她沒想到他會這么大膽!
“你到底要帶我去哪里?”
陳湛坐在旁邊,漫不經(jīng)心玩著手機,“出國,去三不管地帶,讓你當我的壓寨夫人?!?/p>
眼下的情況對他來說,越混亂越安全,張賀年即便真找過來也得掂量掂量命硬不硬。
秦棠手都在哆嗦,控制發(fā)抖的聲音,“賀年找到我是遲早的事?!?/p>
“等他找到你,已經(jīng)晚了。”
陳湛說完不再理她,閉目養(yǎng)神。
快天亮的時候,換了輛車,接著開。
很快離開了北城。
秦棠又被迷暈了過去。
等她醒來,眼睛又被蒙住。
根本不知道在哪里。
陳湛問她想吃什么。
她不說話。
陳湛餓她,餓到她開口為止。
跟他耍狠的人沒幾個。
期間車子停下來休息了會。
秦棠憋了一路的尿,想上洗手間,饑腸轆轆和憋尿雙重折磨,還是開了口:“陳湛!”
陳湛慢悠悠的,“說?!?/p>
“我要上洗手間。”
“求我?!?/p>
“……”秦棠死死咬著嘴唇,不屈服。
陳湛嗤笑一聲:“不求?”
“我要上洗手間?!彼^不求他。
陳湛說:“真是犟,求我能少你塊肉?!?/p>
他下了車,抱她下來。
他的接近,她渾身都在打冷顫,很惡心他的靠近。
周圍沒什么聲音,就連車子的聲音都沒有。
蒙著眼睛的黑布很厚,她根本分不清現(xiàn)在幾點了,不知道張賀年那邊什么情況,知道她不見,急瘋了吧——
秦棠被放下來,陳湛摘了她的眼罩,她適應(yīng)了好一會才睜開眼,已經(jīng)是白天了,周遭一片繁茂的樹林,遠離城市,她看向他,說:“這是哪里?”
“要去越國得到沿海做船,你說我們現(xiàn)在去哪里?”陳湛溫柔笑著,“為了帶你離開,我花了不少心思策劃?!?/p>
“你瘋了?”秦棠一顆心猛地墜到谷底,他真的是個瘋子!
“就當是吧?!?/p>
北城繞去沿海城市,怎么都要三十個小時,三十個小時,張賀年能找到她么?
陳湛解開她手腳的束縛,說:“去吧,快點,別想跑,你跑不掉的,這個季節(jié)樹林有不少毒蛇?!?/p>
他轉(zhuǎn)過身去,秦棠硬著頭皮走遠一點,檢查一圈,第一次在野外方便,沒時間矯情,她蹲下身來,警惕盯著陳湛的方向。
過了一會,陳湛吹起口哨,隔著老遠問她:“好了沒,需要我?guī)湍???/p>
秦棠磨磨蹭蹭好一會才穿上褲子,回來,手腕很深的一道痕跡,被捆的時間太久了,她剛看了一圈,沒有機會跑,從昨晚到現(xiàn)在,滴水未進,也沒吃東西,體力嚴重不足。
他們這么多人,都是男人,身強體壯,她跑是跑不過他們的。
回到車里,又被捆上雙手雙腳。
陳湛拿來一個飯盒,特地給她留的,說:“我喂你吃點,不為自己想,也為你肚子里的小朋友想想?!?/p>
他這幅假惺惺的樣子讓人倒胃口。
秦棠:“你有沒有下藥?”
“這么不信任我?總不能我迷暈?zāi)銕状?,就不信我了吧?”陳湛掰開一次性筷子,夾了塊雞肉到她唇邊,“吃吧,放心。”
“我自己吃?!?/p>
“不行,我喂你不好?”
她無聲反抗,被他喂得多惡心。
僵持一會,陳湛還是松開她手上的繩子,陰惻惻道:“死犟?!?/p>
秦棠接過飯盒吃了一點,如同嚼蠟,沒有味道。
沒吃完,吃了三分之二,陳湛隨手丟掉飯盒,點了根煙抽起來。
車廂都是煙味。
秦棠很絕望。
……
大概十三個小時前,張賀年在草叢里找到秦棠的手機,沒了信號,徹底跟丟。
他開車追了一路,在半路被幾輛車子截住去路,一群人下了車,手里拿著器械棍棒,很明顯是陳湛搞來的人。
而蔣來的電話終于打了過來,接通罵了句操,說:“我在酒店頂層看見葉繁姿,她跟我說秦棠被陳湛綁走了?!”
張賀年沒打算下車和他們顫斗,但路已經(jīng)被他們堵住了,明擺著不讓他走的。
“蔣來,看住葉繁姿,葉繁姿有可能知道陳湛的行蹤!”
“他媽的!我馬上安排!”蔣來拿出工作手機聯(lián)系同事,飛快安排好一切,問張賀年,“你在哪?”
“我在追陳湛的車,秦棠的手機被他們丟了,你聯(lián)系你同事,沿路查監(jiān)控,再查陳湛手機定位?!?/p>
蔣來:“你注意安全?!?/p>
而張賀年被陳湛安排的人纏住,脫不開身,他們早有準備,掄起器械棍棒打砸車身。
張賀年干脆下了車,近身肉搏,身手素質(zhì)好,動作敏捷,長期訓練處來的格斗本領(lǐng),對付幾個下三濫不成問題。
很快都躺在地上哀嚎,張賀年踩在其中一個人胸口上問:“人呢?陳湛去哪了?”
“不知道……”
張賀年更陰狠了,腳上用勁,陰狠至極。
“我們真不知道,陳、陳先生讓我們想辦法攔住你……求你了,放過我,我錯了……”
解決完后,回到車里繞開他們繼續(xù)追上去。
可早就沒了陳湛車子的身影。
路上聯(lián)系阿韜,讓阿韜去查陳湛最近哪些勢力來往密切。
張賀年車速越開越快,蔣來的電話又來。
他繃著全身神經(jīng),扶著方向盤的手更是青筋暴起,眼瞳充滿陰鷙,寒意,“我沒麻煩?!?/p>
“賀年,越是這種時候你越不能沖動,秦棠應(yīng)該一時半會不會有事,我已經(jīng)聯(lián)系下去設(shè)卡攔截,其他部門的同事也在查一路的監(jiān)控?!?/p>
就怕他陳湛計劃縝密準備充分,他又在暗處,查起來難度系數(shù)不小。
蔣來等不到張賀年的回應(yīng),問他:“賀年,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睆堎R年繃緊臉頰,極力忍耐、克制。
連夜回到警局的蔣來馬不停蹄,現(xiàn)在秦棠被陳湛綁走了,他擔心張賀年有個萬一,“葉繁姿什么都不肯說?!?/p>
幾個小時后,蔣來將收到的情況告訴張賀年,“陳湛帶秦棠離開了北城,他們沒走高速,走的國道,有的地方的監(jiān)控布防不嚴,還換了車,一路都在換,我的同事還在查。”
張賀年突然有種很不好的預(yù)感。
……
又不知道過去多久,秦棠醒過來,渾身綿軟無力,陳湛給她喝了點水吃點東西,免得有什么事。
而陳湛不知道是真睡還是假睡,一動不動。
司機是換著開的,一路都在換車。
直至到了目的地,車子停穩(wěn),陳湛給秦棠的胳膊注射了一針,摸了摸她的臉頰,“別怕,委屈你一下?!?/p>
微微的刺痛從手臂傳來,她立刻意識到被注射了什么,聽到他說了什么,又聽不清楚,聲音還沒喊出來,嘴巴被捂住,很快失去了意識,陷入昏迷。
……
等秦棠醒過來,眼罩沒了,手沒被綁住,但腳還被綁著,并且身體還軟著,看樣子藥效沒過去。
身邊響起一個女人的聲音,“醒了?”
秦棠眼睛睜到最大了,看了過去,是一個穿著服務(wù)員衣服的女人,大概三十出頭,臉上有雀斑,偏東南亞的長相,她聲音嘶啞問道:“你是誰?”
記憶出現(xiàn)斷片。
好一會才想起來昏迷之前發(fā)生了什么事。
恐懼又蔓延全身。
“我是陳先生安排照顧你的人。”
秦棠:“那這里呢?”
“這里游輪船艙的房間里。”
“去哪里?”
“陳先生說到哪里就到哪里。”
秦棠死死咬唇,強迫自己清醒點,“我昏了幾天?”
“一天吧?!?/p>
那就是已經(jīng)開了一天了?
她掙扎要起來,奈何手腳還是軟的,又跌回床上,“陳湛呢?”
“陳先生現(xiàn)在不方便見你?!?/p>
秦棠呼吸急促,即便不愿意接受現(xiàn)狀也得接受。
一會兒后,有人敲門,送了吃的和喝的進來。
隨即又關(guān)上門,從外面上了鎖,有落鎖的聲音。
女人暫時解開秦棠的手腕,說:“先吃吧,你已經(jīng)一天多沒吃東西了。”
秦棠根本吃不下,惡心反胃,一抽一抽的疼。
身體疲軟的厲害,沒有力氣。
見她不為所動,女人勸她:“你還是吃點吧?!?/p>
秦棠端起碗拿起筷子,胃有點不舒服,忍著惡心反胃吃了一點。
吃完后,女人拿來醫(yī)藥箱,說:“你的手腕破了,我?guī)湍阃奎c藥?!?/p>
秦棠一聽到藥就敏感,“我自己來?!?/p>
女人沒堅持:“那你自己來?!?/p>
秦棠拿過棉簽和碘伏,碘伏沾到傷口瞬間蔓延開來一陣陣疼痛,可以忍受,但還是疼,她處理完后,跟女人說:“我要見陳湛?!?/p>
女人指了指頭頂?shù)谋O(jiān)控器說:“您有什么事可以對著監(jiān)控說,陳先生看得見?!?/p>
秦棠猛地抬頭,盯著頭頂?shù)谋O(jiān)控器。
監(jiān)控器另一頭是陳湛,他饒有趣味欣賞被仿佛監(jiān)控里的人兒,跟旁邊的男人開玩笑說:“你看,像不像被困在籠子的小鳥,不對,是金絲雀,細皮嫩肉的,經(jīng)不住折騰?!?/p>
邊上的男人一身西服,金尊玉貴的模樣,操著一口港城話:“你也不怕玩脫了。”
“嘖,我哪里沒玩脫,哪次不是平安無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