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周楷庭確認(rèn)關(guān)系后,她的生活沒什么變化,還是該做兼職做兼職,該上課上課,還有些學(xué)?;顒右獏⒓?,和周楷庭見面的機(jī)會并不多。
都是周楷庭過來找她,一塊吃個飯,傍晚時候在學(xué)校操場人工湖那邊散散步,或者周楷庭開車帶她出去玩,還送她去做兼職。
次數(shù)多了,周楷庭就說:“我聽卓岸說你家不缺錢,怎么你這天天做兼職?”
秦棠說:“我家的錢,不是我自己的?!?/p>
“分那么清?”
“嗯?!?/p>
周楷庭后來聽了解秦棠家里的朋友說了之后才知道怎么回事,怪不得秦棠天天做兼職。
周楷庭則找秦棠說:“要不我給你介紹份兼職,你別去做那些亂七八糟的兼職活了,給我家一個小孩輔導(dǎo)英語?!?/p>
周楷庭是好心,不想看她那么累,每天晚上那么晚回宿舍,一個人還害怕,才有更多時間陪他,不然這戀愛談得沒意思。
秦棠知道周楷庭是好心,但她不想承他的人情,天下沒有免費(fèi)的午餐,所謂的男朋友也是一樣,欠太多人情,要是哪一天分了,不好掰扯。
她沒覺得自己和周楷庭會長久。
校園戀,大部分都會分的。
秦棠就婉拒了。
周楷庭無奈,說:“怎么跟你男朋友還那么客氣。”
“應(yīng)該要算清楚一點(diǎn),我不想占你便宜?!?/p>
“這話說得,什么叫占便宜?!?/p>
秦棠說:“我現(xiàn)在這樣就很好,可不可以就這樣相處?如果你覺得不好的話,可以分開的……”
周楷庭被氣到了,“剛在一起多久就說分開,什么意思啊,秦棠,我追你這么久,你就想甩了我?我告訴你,沒那么容易?!?/p>
他故作兇巴巴的樣子,“請神容易送神難,你麻煩了。”
秦棠看出來他在開玩笑,沒有當(dāng)真。
而之后的日子,她該兼職就兼職,周楷庭則說晚上她要是太晚不敢回宿舍,給他打電話,他會來接她。
而那陣子恰好來了臺風(fēng)。
秦棠在外面做兼職回去路上忽然下暴雨,她有帶傘,但是風(fēng)太大了,被困在半路,在別人店鋪面前的商鋪下躲雨,被風(fēng)吹得瑟瑟發(fā)抖,這時候周楷庭的電話來了,問她回學(xué)校沒有。
秦棠如實(shí)說沒有。
“我就知道,我都聽到你那邊刮風(fēng)了,在哪里,我去接你?!?/p>
周楷庭本來在和朋友玩的,夜生活才剛開始,是朋友出去又進(jìn)來說外面下大暴雨,估計是刮臺風(fēng)了,他猛地想起來秦棠在外面做兼職,趕緊打電話給她了,然后扔下一幫人跑去接秦棠了。
周楷庭開車接到秦棠,她渾身濕透,衣服貼著身體,還護(hù)著書包,他沒好氣說:“人都濕成這樣了,你怎么還惦記那書包?”
“書包里有書還有一些東西,不能被淋濕?!?/p>
“你高中生嗎,出門還帶書?!?/p>
周楷庭很無奈,拿車?yán)锏母蓛裘斫o她擦頭發(fā)擦臉,他趕緊開了暖氣,怕她照亮,路上狂風(fēng)驟雨,都沒幾個人了。
秦棠說:“學(xué)習(xí)不能耽誤?!?/p>
“書呆子。”
秦棠沒有說話。
周楷庭認(rèn)真開車,抽空看她一眼,說:“生氣了?”
“沒有?!?/p>
“我沒惡意,就是說你別這樣?!?/p>
“我知道。謝謝你晚上來接我,不然宿舍關(guān)門了。”
“哼?!敝芸ポp哼,“想謝謝我,明天陪我吃飯,比什么都要緊?!?/p>
“明天嗎?明天我得回家,要不周日吧,周日晚上我回學(xué)校?!鼻靥囊贿叢令^發(fā)一邊說。
“行?!敝芸ゴ饝?yīng)爽快,“那明天我送你回家?”
“不用麻煩了。”
“這幾天都要下雨,還不用我送?這時候不使喚男朋友,你打算什么時候使喚?”
秦棠終于是笑了下,說:“謝謝?!?/p>
“謝個屁?!?/p>
秦棠和他相處這段時間下來,知道他是個外冷內(nèi)熱的人,人不壞,偶爾有些口癖,無傷大雅,人無完人,她也不完美,不能雙重標(biāo)準(zhǔn)。
雖然只要是人,就一定會有雙重標(biāo)準(zhǔn)。
尤其是事不關(guān)己的看客。
晚上回到宿舍,周楷庭也搞了一身濕,去后備車廂拿傘給她,只要她沒事就行了,這么晚了,他也回了宿舍,洗完澡換身衣服給秦棠打電話,問她怎么樣了。
秦棠說:“剛洗完澡,你呢?”
“我也一樣?!敝芸査骸懊魈鞄c(diǎn)?”
“幾點(diǎn)都行,下午之前?!?/p>
“那不然中午我們倆去吃飯,吃完飯看個電影,再送你回去?”
“好。”秦棠難得答應(yīng)那么爽快。
周楷庭樂了:“這還差不多,終于愿意和我約會了?!?/p>
秦棠說:“之前是做兼職,太忙了……”
“我知道,我嘴上說說而已?!?/p>
秦棠說:“不早了,要休息了,不和你說了?!?/p>
“好,拜拜,老婆?!?/p>
周楷庭張口就來,秦棠很不習(xí)慣,但沒說什么。
周楷庭掛了電話,其他室友聽到他打電話喊了聲老婆,紛紛調(diào)侃說:“哪個老婆?不會又是葉瑾心吧?”
“彈(dan)開,別提葉瑾心?!敝芸ナ钦娌幌胩崛~瑾心,煩透了都。
“喲,這是徹底鬧掰了?。俊?/p>
“好了好了,都別聊了,睡覺了?!?/p>
周楷庭擦了擦頭發(fā),打開電腦,抽上煙,說:“開黑啊,玩不玩?”
“玩?!?/p>
男生宿舍就是這樣,都喜歡玩游戲,很少不玩游戲的。
周楷庭看到卓岸在線,給卓岸發(fā)去消息,問他打不打,卓岸馬上回復(fù)說打啊,等人。
周楷庭:【我們?nèi)齻€。】
卓岸:【不巧了,我這也三個?!?/p>
周楷庭:【行,拜。】
卓岸:【8】
第二天中午,周楷庭打了一晚上游戲,早上才睡了會,帶秦棠出去吃飯,結(jié)果好死不死遇到了他最不想遇到的人,葉瑾心。
葉瑾心和幾個小姐妹逛街,臺風(fēng)天也出來玩,她大老遠(yuǎn)就看到周楷庭和一個女生在一塊,周楷庭牽著那女生的手,鞍前馬后照顧,又是推門又是幫忙拿包,最后牽上了手。
身邊的小姐妹故作吃驚說:“那是周楷庭???那女的是誰?那么親密,不會是……”
“閉嘴?!比~瑾心沒好氣說。
小姐妹安靜了,不敢再說了。
葉瑾心拿出手機(jī)打電話過去,被掛斷,她冷笑一聲,行,他做初一,別怪她做十五。
周楷庭送秦棠回了家,秦棠沒讓他直接送到家門口,而是在路邊將她放下來,她撐著傘,和他說謝謝,“開車慢點(diǎn),再見?!?/p>
“行,你也慢點(diǎn)?!?/p>
“嗯。”
秦棠回到家里的時候,秦父已經(jīng)在家了,她其實(shí)很少見到秦父,感覺不像是父女倆,更像是陌生的路人,她平時除了喊聲爸,要開家長會什么的,會找秦父,其他時候很少找秦父。
當(dāng)然,秦父也沒怎么去過她的家長會,都是家里保姆去的。
秦父看見她回來,淡淡瞥了一眼,沒理她,上樓去了。
對于她學(xué)醫(yī)的事情,秦父很有意見,想讓她學(xué)其他專業(yè),她不聽,他也懶得管了,反正家里多一個人吃飯而已,到時候等她長大了,找個好人家嫁了,幫襯幫襯家里,就行了。
要不是考慮到還有這點(diǎn)用處,他是真不想管秦棠。
秦棠抿了抿唇,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還是張徵月說:“你爸就是這臭脾氣,別管他了,你看你最近又瘦了,學(xué)業(yè)很重嗎?還是沒好好吃飯?”
張徵月噓寒問暖,很關(guān)心她的樣子。
秦棠也以為張徵月是真心的,但她實(shí)在不喜歡張徵月,只能粉飾太平應(yīng)付,說:“沒有,沒瘦?!?/p>
“還說沒瘦,下巴都尖了,你看你,女孩子可不能太瘦,太瘦以后生孩子可遭罪了,你啊,還是得多吃點(diǎn),長點(diǎn)肉,對了,晚上想吃什么?我讓阿姨做給你吃?!?/p>
秦棠說:“都可以?!?/p>
她是沒有資格提要求的,提了也不會有人滿足,還會嫌她事多,以前就有過,家里有些傭人都沒把她放在眼里來著。
張徵月握著她的手,各種關(guān)心,說:“別說什么都可以,都是一家人,想吃什么就說,不用拘謹(jǐn),你看你上大學(xué)后搬去學(xué)校住之后,好像變得和我們陌生很多,是不是。”
“沒有……”秦棠小聲說。
“不管怎么說,都是一家人,你不要覺得有生分的感覺,知道嗎?”
“嗯?!?/p>
“好了,你先回房間休息吧,吃飯的時候再叫你。”
“好,那我先回房間了?!?/p>
秦棠回到房間才能重重嘆了口氣,然而還是不能放松下下來,因?yàn)檫@房間也不屬于她了,在這個家,她沒有任何歸屬的感覺,更像是這暫住在這里,也因?yàn)檫@樣,她很徹底搬出去住,不想回來,徹底斷了和家里的關(guān)系。
但是不能,母親的療養(yǎng)費(fèi)是個大頭,就她這點(diǎn)收入,根本無力承擔(dān)。
秦棠越想越難受,每次回到這家,都讓人窒息,喘不過氣來了。
晚上吃飯的時候,秦棠坐在角落的位置,秦父和張徵月一直聊天,桌上的飯菜都是張徵月喜歡的,都不是秦棠的口味,她吃得很淡,基本不怎么夾菜,就低頭吃白米飯,還是張徵月說:“秦棠,你別只顧著吃飯,不吃菜,來,多吃點(diǎn)菜?!?/p>
張徵月往她碗里夾菜。
秦棠說:“謝謝阿姨,不用夾了,我吃不了那么多?!?/p>
“你看你,下午才說你瘦了這么多,還不多吃點(diǎn),你再瘦下去,你爸爸要心疼的。”
秦父這時候冷呵一聲。
秦棠臉頰火辣辣的,低著頭,沒再說話。
張徵月瞪了秦父一眼:“你哼什么,這是你女兒,你什么態(tài)度?!?/p>
秦父立刻緩和了臉色說:“你別生氣,我不也沒說什么是不是,一切你做主,你說了算。”
張徵月說:“這還差不多?!?/p>
吃完飯之后,秦棠默默收拾自己的碗筷。
要上樓的時候,經(jīng)過客廳,聽到張徵月和秦父說話,張徵月說秦父:“你能不能對你女兒態(tài)度好一點(diǎn),怎么說也是你女兒,將來萬一嫁個好人家了,給你找個有權(quán)有勢的女婿,你再想彌補(bǔ)關(guān)系,就晚了?!?/p>
“我看她那樣別說找個有權(quán)有勢的女婿,能找個條件稍微不錯的就好了,整天陰陰郁郁的,搞得我欠她一樣,在外面做生意要低聲下氣,討好那幫人,回家還得看她臉色,和她那個媽一樣,天天給我擺臉色。”
秦父很惱火。
張徵月說:“那我呢,還不是一樣給你擺臉色,怎么,你也不爽?要和我離婚?”
“不是,我沒說你,你這也不叫擺臉色,這叫打情罵俏,是不是?!?/p>
張徵月冷哼:“總之,你對她態(tài)度好一點(diǎn),到底是女兒,招商銀行動不動,以后說不準(zhǔn)真給你找個厲害的女婿,到時候你不就能輕松一點(diǎn)了?!?/p>
“說是這樣說,她這樣子能找到嗎,整天哭唧唧的,狗看了都晦氣?!?/p>
“那還不是你害的,我看她性格變成這樣,都是你做的鬼,你但凡對她好一點(diǎn),她會那么謹(jǐn)小慎微?怎么說也是醫(yī)學(xué)生,好好培養(yǎng),說不準(zhǔn)前途無量。”
“算了吧,我可沒指望她,她要是男生,我還能有點(diǎn)指望,女孩子始終要嫁到別人家的?!?/p>
“你這老古董思維。”
后面他們說了什么,秦棠沒聽下去,悄悄從側(cè)門上樓了,回到房間,就把門鎖了起來,關(guān)上,趴在床上不想動,她的情緒宕到了谷底,每次回來都是一樣的,也不知道回來有什么意義。
她也是這一刻才知道自己在這個家的唯一的用處居然是以后找個有權(quán)有勢的男人嫁了,好幫襯家里。
她真的很懷疑自己是不是他親生的,真的會有這樣狠心,只想算計女兒的父親嗎?
要不走吧?
畢業(yè)之后,有多遠(yuǎn)走多遠(yuǎn),能出去一段時間也好,總比在這種窒息的氛圍一直生活的好。
秦棠默默下定了決心,先出去,獨(dú)立,多賺點(diǎn)錢,有錢了回來把母親接走,這樣就能徹底遠(yuǎn)離這里了。
……
周日下午,周楷庭準(zhǔn)時來接她,雨勢小了很多,沒下那么大了,等秦棠的功夫,他在車?yán)锍闊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