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不會直接說的,耶律央鷹眼微微瞇起,換了個問題。
“那我母親,又是怎么死的。”
他一字一句,聲音低沉沙啞,像是被砂礫狠狠摩挲過。仿佛這個問題早已經(jīng)在他千瘡百孔的心底藏匿了許久許久,久到連耶律央自己都算不清了!
九王一愣,似乎是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他抬頭直視耶律央陰冷復雜的眼神,好笑地問:“你不知道嗎?”
耶律央的確不知道。
唯一的知情人秦將軍也不在了,他甚至不知道母親的尸骨埋藏在了何處!
只知道她是死在了北魏!
九王微微挺直身子,此刻看起來倒像是釋然了不少,好似也看透了生死,似笑非笑道。
“那我就只有說,七王問錯人了?!?/p>
耶律央眸中劃過諷刺:“你真以為本王會信?”
即便當年的事和九王沒有直接的關系,他也不見得什么都不知情!
就像是方才一樣,他只是不想說而已。
九王的心思不難猜。
現(xiàn)在的他是難以翻身了,但他也不想看到旁人順風順水!
九王往后再次靠在墻壁上,弓起另一只健全的腿,手搭在膝蓋上,嘆了口氣:“哎,這信不信是七王的事。我只能說,你在北魏所見的每一個人,都沒有你想的那么簡單?!?/p>
耶律央冷嗤!
這點還用得著他說嗎!
知道繼續(xù)在九王這里問不出什么,他也懶得和這個男人多浪費時間。
“既然九王這么喜歡此處,那就多待一段時間吧!本王相信,過不了多久,九王會主動說的。”耶律央眼神如凍刀子一般劃過九王周身。
這樣的眼神,連九王看得都禁不住渾身發(fā)寒!
不過很快,他又笑了,又一次坦然的坐了回去。
“無所謂,左不過七王不會輕易讓我死的,再說接下來七王現(xiàn)在應該還會忙一段時間,畢竟,真正的人還沒抓到,不是嗎?”
他被抓來后,耶律央的人就一直逼問他關于秦宛的事,以及他利用秦宛的其他原因。
在耶律央看來,這個人這樣做,絕對不是單純想挑撥他的和眠兒的關系。
一定還有其他更深的目的!
不過九王是真的不認識這個秦宛,不過聰明如他,也從中洞察出了什么。
現(xiàn)在看來,應該是有人利用了他,想借自己來蒙蔽耶律央。
九王方才故意這樣說,也是提醒耶律央。
算是賣給他一個人情。
不是說九王想借這個人情做什么,還是那句話,九王可不想看著外面的那些人過的安生!就想看到旁人斗得你死我活而已!
耶律央腳下步子一頓,聽出九王話里的弦外之音,仿佛對此早有猜測,并不算多意外,他只是扯唇冷笑一聲,沒有多做理會他,甩袍離去!
他人剛走,另有一人悄悄出現(xiàn)在了牢房外。
九王方才在耶律央面前的坦然自在,都有硬撐的成分。他現(xiàn)在只是一個廢人,還被嚴刑逼問了一番,身體早就受不了了。
耶律央一離開,他就像是沒了支撐般,徹底的蜷縮在了角落里。
直到聽到那一點靠近而來的腳步聲,九王才幾分狼狽地抬起亂發(fā)下的眼。
認出來人,九王身子微震。
“是你。”
他忽而又笑了,看著面前的男人,滿臉嘲諷!
“你來做什么?是因為上次把你當成牲畜過活,現(xiàn)在故意來看本王的笑話?”
于子墨盯著眼前的男人,眉心緊皺著。
他實在很難把此刻落入地牢,周身狼狽不堪,形容瘋子一樣的男人,和當初初見時意氣風發(fā),風流不羈的年輕皇子聯(lián)系在一起。
“那個香囊,是你給他們的吧?!本磐跬蝗坏?,抬起的冷眼里生出幾許復雜的恨意光芒,細看還帶著不屑!
于子墨眼神一閃,并不打算在香囊的事上多說其他,只道。
“我來這只想警告你一句,無論這一次你還能不能活著出去,都不許再見無眠,永遠都不許?!?/p>
九王只當他是擔心自己再次傷害江無眠,嗤笑一聲:“于子墨,你說你何必呢?即便是她的女兒,又和你有什么干系?”
“哪怕你對他們姐弟再好,他們也不會叫你一聲爹!”
這話不知為何激怒了于子墨!
他一把抓住鐵欄桿,對著九王厲聲大吼!
“你住口!我不許你這樣說無眠,旁人都可以說她,唯獨你,你最沒有資格!”
于子墨的反應太過激烈,讓九王覺察出了幾分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