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完!”耶律齊抹了一把濺在臉上的血,聲音如同寒鐵,“巴圖蘇合那些叛徒的家眷,還有阿古達木的死忠,一個不留!”
他提著滴血的金刀,大步走向帳外。季如歌沉默地跟上。
帳簾被猛地掀開!
外面已經(jīng)亂成一團!被爆炸和首領(lǐng)帳內(nèi)動靜驚醒的部落民如同無頭蒼蠅。一些忠于阿古達木的戰(zhàn)士拿著武器,驚疑不定地圍攏過來。
耶律齊魁梧的身影出現(xiàn)在帳門口,手中提著阿古達木血淋淋的人頭!他運足中氣,聲如雷霆,炸響在混亂的夜空:“阿古達木勾結(jié)京城,殘害婦孺,背棄草原!已伏誅!”
他猛地將人頭高高舉起!
“黑石部聽著!降者不殺!頑抗者,死!”
阿古達木那死不瞑目的頭顱,在火光下猙獰可怖。巨大的威懾力讓圍攏過來的黑石部戰(zhàn)士瞬間僵住,臉上血色褪盡。
黃驃馬蹄踏碎晨露,季如歌伏在馬背,青色身影融入漸褪的夜色,直撲東方。
身后黑石部的火光與血腥,被疾馳的馬蹄遠遠拋下。
風刮過耳畔,帶著草原的草腥,也帶著前方京城方向隱隱傳來的、無形的污濁感。
她的空間感知如同一張無形的巨網(wǎng),時刻捕捉著周遭的能量流動。
靠近京城百里范圍,空氣中那股屬于人煙稠密的濁氣便愈發(fā)明顯,其中更混雜著幾縷若有若無、卻異常堅韌的陰冷氣息,如同沉在河底的毒刺。
名單上的名字在她腦中清晰:兵部侍郎王顯,內(nèi)侍監(jiān)劉瑾,戶部郎中李茂。還有那個不知名的、能隔空引爆毒種的修士。
——————————分割線————————京城,高墻深池,龍?zhí)痘⒀ā?p>日頭偏西時,巍峨的京城輪廓出現(xiàn)在地平線上。
巨大的城池如同匍匐的巨獸,吞吐著喧囂的人流車馬。
季如歌勒馬,在官道旁一處不起眼的茶棚停下。
她換下沾染風塵的青布衣,取出一套半舊的、京城平民女子常見的細棉布衫裙換上,將長發(fā)簡單挽起,用木簪固定,面容稍作改動,變的平平無奇。
再將黃驃馬寄存在茶棚,付了足額的草料錢。
踏入城門的那一刻,喧囂的聲浪混合著各種氣味撲面而來。
叫賣的貨郎,巡邏的兵丁,坐轎的官員,乞討的流民…形形色色的人流在青石板街道上涌動。
季如歌如同滴水入海,悄無聲息地匯入其中。她步履不快,目光看似隨意地掃過街邊的店鋪幌子,實則空間感知已如水銀瀉地般悄然鋪開,過濾著龐雜的信息流。
王顯、劉瑾、李茂,皆是朝廷要員,府邸所在并非秘密。
季如歌的目標明確——戶部郎中李茂。戶部管錢糧,與草原走私鐵器鹽茶的利益勾連最深,也最可能是那特使供詞中相對薄弱的一環(huán)。
且郎中官職較侍郎、太監(jiān)略低,府邸防衛(wèi)或可鉆營。
李府坐落在城南一片相對清靜的官宦聚居區(qū)。
朱漆大門緊閉,門前兩尊石獅張牙舞爪,門楣上掛著“李府”的牌匾。門口站著兩個挎刀的護院家丁,眼神警惕地掃視著過往行人。
季如歌沒有靠近正門。
她拐入李府側(cè)面一條狹窄的僻靜小巷。巷內(nèi)堆著些雜物,墻根長著青苔。李府高大的圍墻就在眼前。
她停下腳步,閉上眼睛??臻g感知瞬間穿透厚實的磚墻,如同無形的探針,掃描著府邸內(nèi)部的結(jié)構(gòu)、人員分布和能量波動。
前院有家丁走動,后院有女眷活動的氣息,廚房方向傳來煙火氣。
書房…在后院東側(cè)。一個穿著綢衫、身形微胖的中年男子正獨自坐在書案后,對著賬簿皺眉,時而撥弄算盤珠。
正是戶部郎中李茂。他身上并無明顯的能量波動,只是個普通人。
但季如歌的感知力并未放松。
她“看”向書房地下。
果然!地下并非實土,而是存在一個異??諘绲目臻g!
一股極其微弱、卻帶著陰冷粘膩感的能量波動,如同細小的毒蛇,正從地底深處隱隱透出!
位置,就在李茂書案正下方!
那特使招供時,李茂的名字緊跟在王顯和劉瑾之后。
這地下的秘密空間,就是證據(jù)!
季如歌睜開眼,目光鎖定圍墻上方。意念微動。
她前方的空間如同水面般微微蕩漾了一下。
下一刻,季如歌的身影已無聲無息地出現(xiàn)在李府后院一處假山石的陰影里!
沒有驚動任何人,甚至沒有帶起一絲微風。
假山旁的花圃里,兩個小丫鬟正低頭修剪花枝,渾然不覺身邊多了一個人。
季如歌如同融入陰影的幽靈,貼著游廊的廊柱,避開偶爾走過的仆婦,迅速靠近后院東側(cè)的書房。
空間感知牢牢鎖定著書案后的李茂,以及地下那股陰冷的能量源。
書房窗欞糊著素紙,里面點著燈。李茂撥打算盤的聲音隱約可聞。
季如歌停在書房窗外的一叢茂密芭蕉后。
她伸出手指,對著緊閉的雕花木窗,指尖無聲地劃過一道玄奧的軌跡。
空間之力發(fā)動。
窗內(nèi)的插銷如同被無形的手指撥動,悄無聲息地滑開。
窗扇無聲無息地向外推開一條僅容一指寬的縫隙。
整個過程沒有發(fā)出任何聲響。
季如歌的意念順著縫隙鉆入書房。
書案后,李茂似乎被窗外細微的動靜驚動,疑惑地抬起頭,望向窗戶方向。就在他抬頭的瞬間——一股無形的、冰冷的精神沖擊,如同最尖銳的冰錐,狠狠刺入他的腦海!
“呃!”李茂身體猛地一僵!
臉上的血色瞬間褪盡!
他雙眼翻白,喉嚨里發(fā)出短促的嗬嗬聲,手中的毛筆啪嗒掉落在賬簿上,濺開幾點墨汁。
整個人如同被抽掉了骨頭,軟軟地癱倒在寬大的太師椅里,失去了意識。
季如歌身影一閃,如同鬼魅般從窗戶縫隙滑入書房,反手輕輕關(guān)上窗戶。動作一氣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