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自己與空間融合越來越契合之后,她可以瞬移到自己想去的地方。
如今,這不巧了,就來到了京城。
季如歌唇角緩緩口氣一抹冷凝的笑。
“天亮了,覺得自己又行了?”她低聲自語,聲音被風(fēng)扯碎。江南的刀子,老蔫巴的血,還有那些被恐懼掐斷的商路,像冰冷的針扎在背上。
京城的龍椅上那位,大概覺得隔著千山萬水,就能用幾道陰風(fēng)刮倒北境的冰墻?笑話。
心念沉入那片溫暖的無形之地。再睜眼,她像一縷沒有重量的青煙,悄無聲息地滑下山坡,融入皇城根下迷宮般的暗巷。巡夜兵丁沉重的腳步聲和燈籠昏黃的光,在她身邊幾丈外劃過,如同隔著一層看不見的水幕。
宮墻高聳,在夜色里像一道巨大的、冰冷的鐵閘。季如歌停在一處背光的死角。指尖拂過冰冷粗糙的墻磚。意念微動。
嗡——一聲只有她能感知的細微震顫??臻g無聲地裂開一道口子。她抬腳,一步邁入。再出現(xiàn)時,已置身于一片死寂的宮苑夾道。森嚴的宮墻,在她面前形同虛設(shè)。
她對這座牢籠般的宮城并不陌生。上次離去時留下的“墨寶”,大概還讓某些人夜不能寐。這次,她腳步更快,身影在月光照不到的廊柱陰影、假山縫隙間飄忽不定,避開稀落的巡邏侍衛(wèi),目標明確——內(nèi)庫。
看守內(nèi)庫的侍衛(wèi)抱著長槍,靠在朱漆大門邊打盹。季如歌在他身后三尺外顯出身形,指尖在他后頸某處輕輕一拂。侍衛(wèi)哼都沒哼一聲,軟軟滑倒在地,陷入深沉的昏睡。
庫門上的黃銅大鎖,在季如歌指尖觸及時,鎖芯內(nèi)部發(fā)出極輕微的“咔噠”聲,仿佛被無形的鑰匙擰開。她推門閃入,沉重的庫門在她身后無聲合攏。
里面沒有燈火,只有高窗外透進的慘淡月光??諝饫飶浡覊m和陳年錦緞、檀木混合的沉悶氣味。月光下,一排排巨大的紫檀木架子上,擺放著無數(shù)大小不一的錦盒、木匣、玉函?;始曳e攢了幾代人的奇珍異寶,沉睡在黑暗中。
季如歌看都沒看那些價值連城的珠寶玉器、古玩字畫。她的目光掠過一排排架子,最終停在西側(cè)靠墻的幾個不起眼的烏木大箱上。箱子沒上鎖。她掀開其中一個蓋子。
沒有珠光寶氣。箱子里塞滿了碼放整齊的金錠!在月光下反射著沉甸甸、冷冰冰的光!旁邊幾個箱子,一個里面是成卷的銀票,面額巨大。另一個箱子里,則是堆成小山的、成色極好的銀元寶。
皇帝的私庫,比上次更肥了。難怪覺得“又行了”。
季如歌嘴角扯出一絲冰冷的弧度。她伸出手,掌心向下,懸在第一個金錠箱子上方。
無聲無息。
箱子里的金錠,如同被無形的巨口吞噬,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緊接著是銀票箱、銀元寶箱……幾個沉重的烏木大箱子,轉(zhuǎn)瞬之間,空空如也!連墊箱子的黃綢布都沒留下!
做完這一切,她像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地退出內(nèi)庫,鎖好大門,拂過昏睡侍衛(wèi)的后頸。侍衛(wèi)茫然地咂咂嘴,繼續(xù)打盹,全然不知身后庫房已被人搬空。
季如歌沒有停留,身影再次融入陰影,如鬼魅般穿過重重宮苑。這一次,她的目標是太廟。
皇家太廟,供奉著朱氏列祖列宗的牌位,肅穆陰森。季如歌避開守夜的老太監(jiān),徑直來到正殿。巨大的香爐里冷灰堆積。一排排黑漆描金的神主牌位,在長明燈微弱的光線下,像一排排沉默的墓碑。
她走到正中最高的那座牌位前——太祖高皇帝之位。目光掃過供桌上擺放的幾樣祭品:玉璧、青銅爵、還有一尊尺余高的純金神像,據(jù)說是開國時熔煉敵方金冠所鑄,象征著皇權(quán)正統(tǒng)。
季如歌伸出手,沒有去碰那尊金像。她的指尖,輕輕拂過太祖牌位前那方小小的、用來壓黃綾祭文的蟠龍玉鎮(zhèn)紙。玉質(zhì)溫潤,雕工精湛。
下一刻,鎮(zhèn)紙憑空消失。取而代之,穩(wěn)穩(wěn)壓在黃綾祭文上的,是一塊黑乎乎、巴掌大小、散發(fā)著濃烈甜腥氣的——石頭?不,正是王大柱“精心”配制的那種“精細料”!黑疙瘩緊貼著寫滿歌功頌德詞句的黃綾。
做完這個小小的“調(diào)換”,季如歌身影一晃,消失無蹤。只留下太廟里死一般的寂靜,和那尊渾然不覺的金像,在長明燈下閃著詭異的光。
宮城之外,季如歌的腳步更快。京城幾條最闊氣的大街,沉寂在深夜的富庶里。戶部侍郎王有財?shù)母 ⒍疾煸鹤蠖加防钫宓恼?、還有那位在江南遙控放印子錢逼死人的“貴人”在京城的外宅……一座座高門大院,朱門緊閉,石獅子猙獰。
季如歌如同識途老馬,精準地找到這些府邸最隱蔽的庫房或暗室。手法如出一轍:穿墻,開鎖(或不開鎖直接穿),意念掃過。
沉甸甸的、藏著地窖里的金磚銀錠?消失。書房暗格里厚厚一沓鹽引、茶引、田契?消失。臥房暗柜里成匣的東珠、祖母綠?
消失。甚至某個貪官藏在寵妾床下暗格里、準備跑路的幾大包金葉子,也瞬間無影無蹤。
她的動作迅捷而冷漠,像秋風(fēng)吹落枯葉,只留下空蕩蕩的庫房和暗格,無聲地訴說著曾經(jīng)主人的“豐功偉績”。
最后,她來到京城最大的“快活林”賭坊后巷。這里沒有高門大院,只有一扇不起眼的黑漆小門,日夜有彪形大漢把守。門后,是賭坊真正的金庫,也是江南印子錢網(wǎng)絡(luò)的京城心臟。
門口兩個大漢抱著膀子,警惕地掃視著黑暗的巷子。季如歌的身影在他們視線死角憑空出現(xiàn),指尖微動。兩個大漢只覺得后頸一麻,眼前發(fā)黑,軟軟癱倒。
她推門而入。里面是一條向下的石階,盡頭是一扇包著厚厚鐵皮的門。鐵門上的銅鎖,在她指尖下同樣無聲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