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丑說著,就手起刀落又砍殺了一個(gè)女眷。
鮮血迸濺出來,灑在了趙太傅的臉上,身上。
他整個(gè)人如墜冰窟,臉色煞白的看著那鮮紅刺眼的血。
趙家人全都嚇壞了,紛紛驚聲尖叫,胡亂逃竄。
可整個(gè)趙府都被圍堵……他們怎么可能跑的出去。
趙太傅看著那一具具染血的尸體,他跌跪在地……忍不住仰頭大笑:“哈哈哈……天子腳下,宸王居然敢這樣明目張膽的殺人?”
“他真的覺得……整個(gè)蒼凌國都在他的掌控中,任他予取予求了嗎?”
李丑揪著袖子,擦拭著彎刀上的鮮血。
“誰說我家王爺殺人?不是你們趙家得罪了護(hù)國公,得罪了嘉陽公主,遭到了報(bào)復(fù)……被滅門,被燒了趙家府邸嗎?”
趙太傅怔愣的看著李丑:“所以,這就是你們的算盤?”
“將我趙家人誅殺殆盡,然后再嫁禍給護(hù)國公或是嘉陽公主?宸王可真是手段高明啊,我趙家到頭來,從始至終都是他可利用的一把刀嗎?”
“便連我們死了,他也要物盡其用?”
李丑不置可否,他眼底滿是冰冷如霜的笑意。
“這是你們趙家的福氣……居然能入了我家王爺?shù)难??!?/p>
“我喊三聲,如果趙太傅還是不松口,那我就再殺……”
“三?!?/p>
二,一。”
噗,他又手起刀落,白刀子進(jìn)紅刀子出,砍殺了一個(gè)十多歲的孩童。
趙太傅看著失去生息的孫輩,他痛徹心扉,泣不可抑。
他咬牙趴在地上……痛的撕心裂肺。
混賬,畜生!
他死也不會屈服。
如果他將銀礦交給宸王,那宸王得到了很大的助力,他本來就勢力不小,再加上銀礦扶持,宸王的勢力,必然會超過太子。
宸王如此的狠毒,視人命如草芥,倘若真的讓他登基為帝,這蒼凌國的百姓他們還有活路嗎?
到時(shí)候怨民載道……民不聊生,他將會是整個(gè)蒼凌的罪人。
就算他死了,都沒臉去見列祖列宗,更沒臉去見先帝。
想到先帝,趙太傅更是抱了抵抗到底的決心。
他雖然不是什么忠臣……可他也不當(dāng)蒼凌國的罪人,給家族蒙羞。
人固有一死……就算今日他趙家滅絕了,他也絕不會向宸王屈服。
兩個(gè)時(shí)辰后,趙家燃起了一場大火。
這場火燒盡了一切,府里的所有人與物,統(tǒng)統(tǒng)都化為灰燼!
這場火足足燒了三個(gè)時(shí)辰,震驚了整個(gè)京都城。
宸王收到消息,眼底滿是錯(cuò)愕……他驚愕的詢問李丑:“火是你讓人放的?”
“那座銀礦的圖紙,趙太傅給你了?”
李丑臉色難看的跪在地上:“趙太傅一直都沒松口……屬下殺了趙家好幾個(gè)人,他還是不肯交出銀礦?!?/p>
“那把火也不是屬下放的……屬下也不知道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事?!?/p>
宸王氣壞了,直接一腳踹了上去。
“廢物,蠢貨?!?/p>
“你就知道殺人……威逼利誘懂不懂?要使用一些手段,你難道不會嗎?”
李丑跪在地上,不敢反抗。
他小聲的辯解:“屬下威逼利誘了,奈何趙太傅那老匹夫,他的嘴巴真的太硬了。”
“他明明不是什么忠臣……屬下真的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寧死不屈,死也不交出銅礦?現(xiàn)在他也死在了那場火災(zāi)中……銅礦的圖紙,應(yīng)該也被燒了?!?/p>
宸王氣炸了,他忍不住又狠狠的踹了李丑好幾腳。
“蠢貨,本王好好的一番籌謀,最后卻什么都沒得到?”
他用柳煙霞撬開了護(hù)國公與趙家的嫌隙,成功讓他們兩大家族退婚,然后他再威脅趙太傅,想要得到他手中的銀礦。
誰知道,趙太傅那個(gè)老匹夫,他居然寧死不從?
這下好了,整個(gè)趙家全都被燒了。
他所籌謀的一切,全都化為灰燼。
宸王惱得咬牙切齒,他憤怒地砸了書房里的一切。
下一刻,有人推開書房的門。
宸王抬頭看去,便見一個(gè)身穿錦衣,外貌有些陰柔的男子,立在門口噙著嘴角笑著:“王爺,我回來了!”
宸王原本沉郁的面容,頓時(shí)變得欣喜若狂。
他趨步上前,一把緊緊的抓住了男人的手臂:“阿勉,終于回來了!你再不回來,本王與舅父,都要被太子,嘉陽他們逼入了絕路。”
秦勉眸光晦暗,勾唇冷笑一聲:“想不到,短短數(shù)日,京都城的局勢,居然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嘉陽公主居然像是變了個(gè)人似的……當(dāng)年的那盤棋局,終究是出了岔子?!?/p>
宸王當(dāng)即便將秦勉留了下來,讓人準(zhǔn)備了酒席,為他接風(fēng)洗塵。
秦勉乃秦廣鵬的嫡長子,他這些年時(shí)常除外游歷,對外說是游學(xué),實(shí)則是到處結(jié)交能人異士,暗中收斂人才,為宸王所用。
宸王之所以能有如今的威望與勢力,一部分的原因,都是因?yàn)榍孛愕膸鸵r。
宸王對秦勉信賴無比,對他的感情,比秦廣鵬更深。
兩人許久未見,倒是聊了很多事情。
漸漸的,宸王的心情也變得明朗起來。
酒過三巡,秦勉分析了一番,給了宸王一些明確的猜測:“慕今安……恐怕已然歸順于太子?!?/p>
“接下來,我們的對手,不止護(hù)國公,太子……還有慕今安。慕今安的勢力,不容小覷……王爺,我們要多籌謀一番了?!?/p>
宸王眼底滿是懊惱,“明明之前都是很順利的……太子皇后無比信任我們。可自從嘉陽歸來……這一切似乎都慢慢的變了?!?/p>
“太子與皇后已然不再信任我們。母妃也被褫奪了貴妃之位,舅父更是丟了丞相之位?!?/p>
想到這些,宸王就郁悶至極。
一步錯(cuò),步步錯(cuò),他們損失慘重。
秦勉陰柔的面容,綻出一抹詭異的笑。
“既然一切變數(shù),是從嘉陽開始,那除掉她就是。”
“只要她沒了,一切就會歸入正軌。”
宸王眸光閃爍,他有些猶豫:“父皇還是挺看重嘉陽的……若沒有萬全的把握,還是不要輕易冒險(xiǎn)?!?/p>
秦勉執(zhí)著酒盞,湊到唇邊:“不必需要我們親自出手?!?/p>
“借刀殺人就挺好?!?/p>
宸王展顏一笑:“那本王這次,就看阿勉你的手段了?!?/p>
秦勉胸有成竹笑了笑,他一點(diǎn)都沒有將顧若翾放在眼里,那么一個(gè)蠢貨,他稍微動動手指頭,就能將她給捏死。
他根本就不需要,費(fèi)太大的精力去對付她。
兩個(gè)人相視而笑,舉杯共飲。
——
趙家那場大火滿門覆滅,自然也驚動了顧若翾。
她站在公主府的臺階之上,皺眉看著趙家的方向,那場濃煙,幾乎蔓延了半個(gè)京都城。
她猜測這幾日,趙家可能會出事,畢竟慕今安正在查趙家。誰知道龍馭衛(wèi)還沒來得及羈押趙太傅,趙家就全都喪命于這一場大火中。
究竟是誰,放了這把火?
趙太傅他們的死,是不是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是不是漏掉了什么至關(guān)重要的信息?
顧若翾沉思半晌,命令林郁等人繼續(xù)查探,趙家失火的事情。
誰知道,到了后半夜。
慕今安突然再次闖入她的寢室。
他攜了一身寒氣,躍入室內(nèi)。
驚得顧若翾起身,拿了一個(gè)外衣披在身上。
“你怎么神出鬼沒的,也不提前知會一聲,本宮差點(diǎn)被你嚇?biāo)??!?/p>
她剛剛還以為是鬼呢。
她眼底滿是惱怒。
慕今安似乎極為疲累,他眼中布滿紅血絲。
他尋了個(gè)位置落座,“給我倒杯茶?!?/p>
顧若翾挑眉,當(dāng)即被氣笑了:“慕今安,你大膽,居然敢使喚起本宮了?”
她雖然說著訓(xùn)斥的話,可看到他疲憊的眉眼,下一刻她還是倒了杯茶水,沒好氣的放在他的面前。
“賞你的。喝完水,趕緊滾?!?/p>
慕今安忍不住噗嗤一聲,他眸光晶亮的盯著顧若翾:“殿下口是心非的樣子,可真是可愛!”
顧若翾忍不住臉熱起來,她都二十歲了,也算是個(gè)老姑娘了。
卻頻頻被他夸贊可愛。
這廝的腦子沒問題吧?
她不想搭理他……靠在美人榻上,拿了一本書看了起來。
慕今安將茶盞里的水一飲而盡,一杯水似乎不解渴,他又自己倒了一杯。
足足喝了兩盞茶水,他似乎才解了渴。
他將空杯擱放在案桌前,抬起眼眸看向顧若翾。
朦朧的燈光下,她穿著一襲月白色的衣裙,臉上未施粉黛……雖然素凈,卻溫婉恬靜,有種歲月靜好的美。
慕今安的嘴角勾了勾,走到她的面前,將書本抽走。
“走吧,帶你去見一個(gè)人?!?/p>
顧若翾一驚,怔愣的仰頭看著慕今安:“現(xiàn)在?大半夜的……你確定?”
慕今安俯下身子,目光灼熱的凝著她的面容。
“怎么,你害怕了?擔(dān)心我圖謀不軌,將你給吃干抹凈?”
顧若翾不甘示弱,當(dāng)即便回道:“誰怕了……你敢嗎?”
“若是你敢強(qiáng)迫本宮,本宮將你給剁成肉泥?!?/p>
慕今安摸了摸鼻子,“我哪里敢強(qiáng)迫殿下……”
他見時(shí)間不早了,直接言歸正傳:“是趙太傅點(diǎn)名要見你。”
顧若翾挑眉,眼底滿是驚愕。
“趙太傅,他沒死?他在你手里?”
“難道,趙家那場火是你放的?”
慕今安不置可否:“沒錯(cuò),那場火是我放的,這一切都是障眼法而已?!?/p>
“要不然……怎么能得到我想要的東西!”
顧若翾快速的捕捉到了關(guān)鍵的信息:“你想要的東西?是什么?”
慕今安流里流氣的笑著,沖著顧若翾湊了上去,指了指自己的臉龐:“你親我一口,我就告訴你。”
顧若翾真的想一巴掌抽過去。
又耍流氓!
她暗暗咬牙忍下了,沖著慕今安笑了笑:“你愛說不說,本宮倒沒那么好奇。”
她重新靠回美人榻上。
慕今安嬉皮笑臉的俯身,伸出胳膊撐在美人榻的兩側(cè),將她整個(gè)人都籠罩在他懷里,他盯著她不耐煩的眉眼,一字一頓道:“趙家祖?zhèn)饔幸蛔y礦,你知道嗎?”
顧若翾聞言,猛然倒吸一口冷氣,難以置信的看向慕今安。
“銀礦?”
趙家居然有銀礦?
這件事她從來都沒聽說過。
慕今安噙著嘴角,得意的輕笑:“走吧,我?guī)闳ヒ娳w太傅?!?/p>
“他說,只有見了你,他才愿意交出銀礦的地圖。”
顧若翾的心,忍不住突突的跳著。
她幾乎沒有任何的猶豫,當(dāng)即便披了個(gè)披風(fēng),便跟著慕今安離開。
為了不打草驚蛇,慕今安直接攬著她的腰,帶著她從窗戶處跳躍出去。
他施展輕功,帶著顧若翾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公主府。
顧若翾被他摟在懷里,第一次與他靠的那么近。
他身上清洌的氣息,一直不停地鉆到她的鼻子里。
她的臉頰,忍不住微微泛熱。
夜里的氣溫很低,涼風(fēng)刮在人身上,像刀子割似的。
她的身子忍不住輕輕顫栗。
慕今安察覺到了她的異樣,低頭詢問:“怎么,很冷?”
顧若翾的唇色都有些泛白了。
她卻強(qiáng)裝著搖頭:“本宮沒事,還能撐得住。”
慕今安當(dāng)即便掀開自己的披風(fēng),不由分說將她整個(gè)人塞入了自己的披風(fēng)下。
他披風(fēng)厚實(shí),他人又高大……幾乎將顧若翾給包裹了個(gè)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
顧若翾一驚,原本與他的距離就很近,她如今又被塞入他的披風(fēng)里,兩個(gè)人的身體幾乎是緊密相貼在了一起。
她皺眉,開始掙扎起來。
“男女授受不親。”
慕今安卻不理會她,他強(qiáng)橫的控制她掙扎的動作,將她打橫抱起……足尖一點(diǎn)身子輕盈地躍過院墻,緩緩地落在公主府外停放的一輛隱秘馬車。
顧若翾累的氣喘吁吁,面色潮紅。
慕今安抱著她放上了馬車?yán)铩?/p>
他拿出一個(gè)帕子,輕輕的給她擦拭額頭冒出的汗:“我又不會吃了你,你至于嘛?!?/p>
顧若翾氣的厲害,根本不想理他。
她靠在車壁,緩緩的閉上眼睛。
慕今安悶笑一聲,不再逗她。
馬車啟動,離開了公主府。
半個(gè)時(shí)辰后,馬車停在了龍馭衛(wèi)衛(wèi)所府邸的后門。
林奎早就候在門口,恭恭敬敬的給顧若翾行禮,帶著他們從后門而入。
龍馭衛(wèi)的衛(wèi)所很大,不同于其他府邸,這里打造了很多的暗牢,地牢……都是用于關(guān)押嫌疑犯人。
一踏入這個(gè)地方,顧若翾就覺得有些毛骨悚然,一股寒意侵襲而來。
趙太傅被關(guān)在了地牢。
他們沿著樓梯,一點(diǎn)點(diǎn)往下面走。
腳下有些黑,顧若翾看不清路差點(diǎn)絆倒。
慕今安見狀,壓下眼底的腹黑,伸手箍住了她的腰,將她扯入了自己的懷里。
顧若翾暗暗咬牙:“撒手?!?/p>
“路黑,你會摔倒的,殿下,這個(gè)時(shí)候你就不要逞強(qiáng)了?!蹦浇癜怖硭?dāng)然回道。
顧若翾一時(shí)間無法反駁。
慕今安眼底閃過得逞的光,再不顧她的反抗,全程攬著她的腰往下面走。
林奎在前面帶路,這時(shí)候才明白過來,剛剛老大為何給他使眼色,不讓他提那個(gè)燈籠。
原來,老大是在這里等著呢。
這不是故意要占公主的便宜嗎?
老大的膽子真是大,居然敢對公主進(jìn)行強(qiáng)制愛?
嘖嘖,這份膽色,這份不要臉,他是比不上!
很快他們便走到了關(guān)押趙太傅的地牢。
趙太傅披頭散發(fā)渾身是血,呆呆的縮在墻角。
他像是老了十多歲,滿頭都是白發(fā)。
顧若翾扭頭看向慕今安:“你嚴(yán)刑拷打他了?”
慕今安忍不住輕笑一聲:“我若是對他動手了,他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死了。”
他若出手,不死也得丟半條命。
趙太傅年紀(jì)大了,根本經(jīng)不起他的折騰。
再說,趙太傅已然被逼到了這種程度,他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手段,這個(gè)老頭就乖乖地屈服了。
主動讓趙太傅將銀礦捧到顧若翾面前,這就是他慕今安的目的!
想起宸王做的那些事,慕今安眼底掠過幾分狡黠。
宸王永遠(yuǎn)都不知道……所有的一切,都是他在暗中操控。
是他故意放出消息,要?jiǎng)于w家……也是他故意讓人向宸王透露,趙家有一個(gè)祖?zhèn)鞯你y礦。
他借著宸王的手,不費(fèi)吹灰之力,就順利地從趙太傅手中得到了銀礦。
趙家人是宸王殺的,他沒有沾染任何的血腥。
就算日后清算起來,這也是能成為擊潰宸王勢力的籌碼,一石二鳥,這就是他送給顧若翾的大禮。
攻心之術(shù)……最重要的,是要投其所好,獻(xiàn)給她最渴望得到的東西。
他對她這樣好!
幾乎將一切都捧到她面前。
他就不信,會撬不開她那顆冰封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