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后面可是萬丈深淵,你是瘋了嗎?我們?nèi)绻氯ィ覀円欢〞?huì)死無葬身之地……尸骨無存的?!表n戶眼底滿是惶恐,根本不知道嘉陽公主到底怎么想的。
原以為,他選擇了一條生路,現(xiàn)在看來他錯(cuò)得離譜。
顧若翾看著越來越近的身影,她咬著唇瓣一提氣,動(dòng)作快速地抬起胳膊肘狠狠的撞了韓戶一下。
韓戶的腳步趔趄了一下,下一刻他的身子便徹底騰空,往后面的萬丈深淵倒下去。
韓戶眼底滿是絕望,他忍不住哀嚎一聲:“瘋子,啊……”
耳邊勁風(fēng)呼呼地吹拂,他們猶如斷了線的風(fēng)箏,以極快的速度往下面墜落。
李丑看著空空如也的山崖峭壁,他眼底滿是驚愕,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幕。
“怎么回事?他們就這樣跳下去了?”
“瘋子,那個(gè)女人她是一個(gè)瘋子?!?/p>
下一刻,他的背后便傳來凄厲的嘶吼聲音。
“公主……”
“不,若若。”
李丑的身子一僵,他緩緩地轉(zhuǎn)身,便見顧冕之帶著人沖了過來。
他一腳被人給踹飛。
身子猶如破布袋般,狠狠地砸落在地,一只流淌著雨水的腳,重重地踩在他的胸膛上。
李丑吐了一口血,這一腳似乎將他胸膛的骨頭都給踩碎了。
他的眼睛被雨水沖刷著,模糊的視線里,映入眼簾的是一雙猩紅無比,猶如閻羅般可怖的面容。
慕今安踩著李丑的胸膛,雨水順著他的面容輪廓,一點(diǎn)點(diǎn)地往下滴落。
他喘著粗氣,聲音沙啞一字一頓問:“嘉陽公主呢,她在哪里?”
李丑不由得一驚,他眼底涌上一股恐懼。
他莫名的害怕這一刻的慕今安。
他連忙哆嗦著身子,抬手指向懸崖峭壁那邊:“她……她剛剛帶著韓戶跳下去了?!?/p>
“我……我沒想那么快殺她的。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顧冕之聽到此,他的身子突然佝僂起來。
噗的一聲,一口鮮血猛然噴了出來。
青巖嚇壞了,連忙攙扶住了顧冕之的胳膊:“殿下,你沒事吧?”
顧冕之的眼前頓時(shí)渾濁一片:“若若……”
“孤要去找若若?!?/p>
他踉蹌著腳步,朝著懸崖峭壁那邊走去。
可他的身子實(shí)在太弱了,心口那里疼得厲害,猶如快要炸裂開一般。
大口大口的鮮血,從嘴角溢出。
他還沒走到懸崖邊,便身子一軟,朝著地上跌倒而去。
青巖紅著眼睛堪堪才扶住顧冕之:“殿下,你這是怎么了啊?”
“怎么會(huì)吐這么多血?這血,怎么就止不???”
“來人,來人呢,快點(diǎn)派人去請(qǐng)大夫過來?!?/p>
顧冕之推開青巖,他爬在地上一點(diǎn)朝著懸崖邊挪去。
“我要去找若若。她一個(gè)人肯定會(huì)很害怕的,下面那么黑……她肯定會(huì)哭的?!?/p>
可是他的心口真的太疼了。
猶如千萬只蟲子,在狠狠的啃咬著他的血肉。
他的眼前一片昏黑傳來。
青巖彷徨無措的看向慕今安:“慕統(tǒng)領(lǐng),這可如何是好?”
誰知,他這句話剛剛落下,便見慕今安的身影猶如一道閃電,從他們面前急速掠過……他眼睜睜的看著那一道墨黑的影子,沒有任何猶豫的跳下了山崖。
青巖瞠目結(jié)舌地看著這一幕。
他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張著嘴巴:“慕統(tǒng)領(lǐng)……”
那么冷靜自持的一個(gè)人,居然就這樣跳下了山崖?
這是……直接要為公主殉情嗎?
他從不知道,慕統(tǒng)領(lǐng)對(duì)公主的情意居然會(huì)這么深?
顧冕之也是驚愕無比,從前他只以為,慕今安對(duì)若若是有目的的接近,故意用美男計(jì)引誘若若,從而達(dá)到他不可告人的野心。
他怎么都沒想到……慕今安為了若若,能做到以命相抵?
顧冕之緊緊地握住拳頭。
他怔愣地看著那漆黑不見五指的虛空。
一股甜腥味,又涌上她的喉嚨。
他忍了忍,腦袋傳來一陣陣眩暈。
他也想去找若若……若是這世上沒了她,他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慕今安都能為若若,毫不猶豫地付出自己的生命,他又怎么會(huì)自甘落后呢?
他的雙手狠狠地抓住地上的泥土,他眼底浮上絕望。
“若若,你等等皇兄,皇兄也來陪你了?!?/p>
青巖一驚,頓時(shí)頭皮發(fā)麻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死死地抓住顧冕之的衣袖:“殿下,你要冷靜,要三思啊?!?/p>
“你不能做傻事?!?/p>
顧冕之狠狠地甩開他:“放手。”
青巖眼睛通紅,他聲音沙啞至極:“不,奴才就算是死,都不要放手。”
他說著,撲上顧冕之緊緊抱住他的雙腿。
顧冕之咬牙,他踹了青巖一腳。
青巖悶哼一聲,絲毫沒有松開顧冕之的意思。
顧冕之心如死灰,心里悲痛到了極致。
他閉了閉眼睛:“青巖,你……”
誰知,林郁的聲音從遠(yuǎn)處傳過來:“殿下,公主留下了一封信。你要不先看看?”
林郁帶著韓容霜沖過來。
他捧著一封信,送到了顧冕之的面前。
顧冕之一愣,“這是若若留下的?”
林郁連忙點(diǎn)頭:“公主殿下在上山前,特意寫了這封信。屬下本來是要交給太子殿下的……誰知屬下剛剛是救韓姑娘了,就與太子殿下錯(cuò)過了。”
顧冕之連忙接過信。
信封是用牛皮做的,起到了防水的效果。
所以即使外面濕漉漉的,也沒有淋濕里面的信紙。
青巖連忙撐開了雨傘,罩在了顧冕之的頭頂。
韓容霜也跟了過來,她提著琉璃燈湊上來,她心里愧疚得厲害,公主是為了她而出事的。
如果公主真的死了,她也不想活了。
韓容霜紅著眼睛提著琉璃燈,給顧冕之照明。
顧冕之抖著手,打開牛皮信封。
他看著信上的內(nèi)容,眼底掠過幾分驚詫。
他難以置信地眨了眨眼,唯恐自己看錯(cuò)了。
他捏著信紙又一個(gè)字一個(gè)字地看。
“原來……竟是這樣?”
“若若……你真是下了一盤好大的棋局啊。你的膽子真是太大了……”
他自言自語了一番,而后便仰頭哈哈大笑起來。
笑到最后,他的眼角不由得溢出一滴淚珠。
他將信紙緊緊地捂在自己的胸口。
這種失而復(fù)得的喜悅,讓他根本情難自禁。
韓容霜湊過來看了一眼,她原本悲痛的神色,頓時(shí)呆滯了一瞬。
什么意思,這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