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房老爺子被氣的站了起來,抬起蒼老掛著枯皮的手,顫抖著指向阮喬喬,“你……你……你……”
他連說了三個(gè)你,卻沒想到要訓(xùn)斥點(diǎn)什么話,才能把這女人的氣勢給壓下去。
“哦,對了,”倒是阮喬喬忽然想到什么,剛剛還透著傲氣和鄙夷的臉上,忽然就掛上了和煦的笑意,簡直堪比變臉大師。
“大爺爺,我明天要去置辦幾身衣服,畢竟我是從農(nóng)村來的村姑,穿成這樣出門,是會丟了你們傅家的臉面的,就比如今天這位大堂姐,就嘲笑我土氣,還故意帶了個(gè)穿著時(shí)髦的女人來我面前跟我攀比呢。
我自認(rèn)為,我長的不輸給任何人,但卻沒有人家那么漂亮的衣服,所以……我要申請點(diǎn)置衣費(fèi)打扮一下,讓自己這傅家兒媳走出去,也不給傅家丟臉,不過分吧。”
大房老爺子眼睛都?xì)獯罅藥追?,剛剛她還大逆不道,自己還沒出口惡氣呢,她竟然還敢張口要錢?
“你前天不是剛拿走了一千多塊?”
“那是我自己的錢,本就屬于我的,我要買衣服,可全都是為了給傅家撐場面,這是基本的生活費(fèi),憑什么用我自己的錢買?
再說了,難不成我拿走了那錢,你就打算接下來都不再給我們?nèi)垮X花了?這不是笑話嗎?我憑什么拿我的錢出來給傅家人花?”
傅聞惠可聽不下去了:“阮喬喬,你一個(gè)村婦,怎么這么貪得無厭!”
“我怎么貪了?那錢本就屬于我,你們大房二房的孫媳,把彩禮錢換成了鐲子戴在手上就行,我把錢存起來,放在口袋就是貪得無厭了?這是什么歪理?
你們別想誆騙了我,我不吃這一套,咱們可沒分家,我要錢買衣服合情合理,你們必須給錢!”
大房老爺子也看出來了,阮喬喬這么個(gè)要錢法,可不是個(gè)省油的燈,若一直縱容,只怕會沒完沒了。
他自己拒絕了:“我不可能給你的,你這么個(gè)要錢法,這家我可沒法管?!?/p>
阮喬喬得瑟的翹起了二郎腿:“啊?這么點(diǎn)小事你都管不了?那大爺爺,你的能力可真的是太差太差了呢。你要實(shí)在管不了,就把家交給我好了,我行,讓我上?!?/p>
大房老爺子氣的差點(diǎn)沒站住,還是被傅清明給拉了一把,才勉強(qiáng)沒倒下去。
他戳著阮喬喬的手,抖得愈發(fā)不像話了,“你簡直……不識大體!無理取鬧!潑婦!我傅家讓你這樣的女人進(jìn)門,簡直就是傅家之恥?。?/p>
傅聞舟,你若是不跟這女人離婚,早晚會后悔的!清明,這種污穢地方,我一分鐘也呆不下去,咱們走!”
傅清明剜了傅聞舟和阮喬喬一樣,攙扶著大房老爺子就往外走去。
傅聞惠見老爺子和父親都走了,她留下若再被傅聞舟找茬,把她告到了婆家,只怕又要出麻煩了,也忙起身跟著一起溜了。
阮喬喬看著幾人背影,呵呵輕笑:“既然大爺爺急著回家去,那我們也就不挽留了,你們慢走,只是明天一早,別忘了把錢準(zhǔn)備好,我讓人去取錢,五十塊的置衣費(fèi),少一分都不行哦,我可是會去家里鬧的呢?!?/p>
傅家大房老爺子回頭,咬牙剜了阮喬喬一眼,恨恨的離開。
幾人走后,客廳里恢復(fù)了安靜。
爺爺看著阮喬喬,有些嗔目。
說實(shí)在的,他這輩子見過各式各樣的女人,還真沒見過……他家孫媳婦這種又講理又不講理的孩子。
看著胡攪蠻纏,實(shí)則……句句有理有據(jù),讓大房那邊想反駁都找不到借口。
大房那邊甚至連句話都插不上嘴。
這么多年了,傅家人人傳統(tǒng),被養(yǎng)的還是老封建那一套,這傅本昇何時(shí)受過這樣的氣?
阮喬喬看著那三人出了大門,這才消掉了身上那份囂張的氣焰,與傅聞舟對視挑了挑眉。
傅聞舟淡定的豎起了大拇指:“我家嬌嬌,真是厲害!”
阮喬喬轉(zhuǎn)頭看向三房老爺子,臉上恢復(fù)了之前乖巧和善的樣子:“爺爺,您不會也因?yàn)槲沂嵌?,就嫌棄我吧?!?/p>
老爺子側(cè)眸看向傅聞舟:“不會,你的事情,聞舟都跟我說過了,他既然堅(jiān)定的選擇了你,必然是有他的理由的,跟你過日子的人是他,我支持他的任何決定,你們兩個(gè)好好過就行,不用在乎別人說什么?!?/p>
“好,”阮喬喬笑著往傅清塵房間的方向看了一眼:“爸爸他是已經(jīng)休息了嗎?”
老爺子搖了搖頭:“他因?yàn)樯眢w的原因,平常只要不是上廁所,基本都不怎么出房門,家里有我照顧著他,現(xiàn)在還有小尹幫我,你們放心就行?!?/p>
阮喬喬點(diǎn)頭,傅聞舟倒是去了父親房間門口敲了敲門,進(jìn)去跟他打了個(gè)招呼,問了一下他今天的情況,才出來跟爺爺告別帶著阮喬喬回了家。
今晚,安安康康住在苗君如那里,所以家里很安靜。
阮喬喬先去洗了澡,傅聞舟后去的。
她一個(gè)人躺在床上,就想到了剛剛見到了隋希蕓的事情。
也是此刻她才發(fā)現(xiàn),她雖然跟著傅聞舟來到了京市,但對于京市的了解,除了傅聞舟跟自己說的那些之外,簡直就一無所知。
就像……她壓根就不知道,傅聞舟原來竟然跟這樣優(yōu)秀的女人訂過婚。
想著想著,傅聞舟洗完澡也出來了。
他來到了床邊,見阮喬喬在平躺著盯著天花板發(fā)呆,他湊近幾分,坐上了床,邊擦著頭發(fā)邊問:“想什么呢,這么認(rèn)真。”
阮喬喬躺在那里,靜靜的看著他,看了良久。
什么樣的感情,可以讓一個(gè)女人,為了一個(gè)男人去死呢?
除了愛,她想不到別的。
隋希蕓今天在涼亭里看傅聞舟的眼神,她也看到了,那絕對算不上清白。
傅聞舟是個(gè)人精,怎么會不懂這些呢?
那他心里的隋希蕓是怎樣的存在呢?有沒有喜歡,或者……別的感情?
未來,隋希蕓若真的為傅聞舟而死,那傅聞舟是不是就永遠(yuǎn)也無法忘記她了?
“嬌嬌?想什么呢,”傅聞舟的手在阮喬喬面前晃了晃。
阮喬喬回神,雙手撐著床坐起身,平視著他。
有些事情,她只要一想到,就覺得心里悶悶的,很難受。
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這種盲目的猜測也沒有意義,長著嘴呢,還是跟傅聞舟問清楚吧。
“我想跟你談?wù)?,你和隋希蕓的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