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府著火的消息不脛而走,陸景寧得知后倒是不意外,為了家族,為了兒女,慕容氏別無選擇。
“奴婢聽說老夫人也氣暈過去了,今兒早朝上官大人告假,皇上準(zhǔn)予給了大半年假。”云栽嘖嘖:“早知如此又何必當(dāng)初呢?!?/p>
陸景寧不以為然,若不是她重生一次,按照上輩子的軌跡,上官府可是財運亨通,一路扶搖直上,十分輝煌。
有些人總不能一輩子都這么走運的。
報應(yīng)也不是不來。
“公主,皇上召見您?!贝蟮畹男√O(jiān)來請人。
陸景寧略詫異片刻,趕緊起身去往大殿,還沒進門就聽見了南梁帝的劇烈咳嗽,一旁太醫(yī)正在叮囑,南梁帝有些不耐煩:“說來說去就這么幾句話,朕早就聽夠了,滾出去。”
南梁帝發(fā)了脾氣。
里面跪了一地的太監(jiān)小宮女請罪。
緊接著太醫(yī)慌慌張張的背著醫(yī)藥箱退出去了。
陸景寧斂眉,聽見里面有人喊阿寧,她深吸口氣走了進去,沖著上首的南梁帝請安:“給皇上請安?!?/p>
“阿寧來了,坐吧?!蹦狭旱勰樕徍筒簧伲舆^了長喜遞來的茶,低著頭喝了兩口,隨即又將茶放在了桌子上,漫不經(jīng)心地看向了陸景寧,眸光銳利:“阿寧這段時間和步晏關(guān)系可有進展?”
面對突如其來的質(zhì)問,陸景寧心里有些忐忑,她不知南梁帝究竟知道多少。
“怎么,有何疑慮?”南梁帝蹙眉。
陸景寧搖搖頭;“步大人忙于公務(wù),阿寧也見不了幾次,只聽外人說起過步大人?!?/p>
“哈哈,阿寧這是埋怨上朕了?!蹦狭旱酆鋈环怕暣笮ΓS即又露出一副長輩關(guān)愛晚輩的姿態(tài),嘆了口氣:“當(dāng)初給你賜婚實在是不得已,步晏眾目睽睽之下救了你,你失了名聲,否則以你的身份怎么也配上世族?!?/p>
這話陸景寧聽著有些不對勁。
“阿寧,朕再給你一次機會選擇婚事如何?”南梁帝眸光一瞬不瞬的盯著陸景寧。
陸景寧驚訝抬起頭,對上了南梁帝探究的眼神。
帝王銳利的眼神盯得她有些心底發(fā)慌,她緊攥著拳逼著自己冷靜下來,沖著南梁帝乖巧一笑:“阿寧聽皇上的?!?/p>
南梁帝從她臉上看不出什么端倪,臉上的笑容再次收斂,將一本奏折遞給了陸景寧。
“皇上,阿寧不敢僭越?!?/p>
“無妨,這是朕準(zhǔn)許你看的?!蹦狭旱凼疽忾L喜將奏折遞給了陸景寧。
陸景寧只好接過打開看了看。
只見奏折上寫著北齊要和親,點了名要求娶奉和公主,若兩國和親,北齊愿意將邊防圖雙手奉上,若不愿,兩國必將開戰(zhàn)。
看清內(nèi)容后,陸景寧臉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凈凈,腦仁兒一片眩暈,她咬著舌尖讓自己保持理智。
她仰起頭看向了南梁帝,一字一句說得十分認(rèn)真:“皇上,為了南梁,阿寧愿意去和親。”
或許是陸景寧太過爽快了,反讓南梁帝有些不適應(yīng)。
依陸景寧的身份,肯定是不愿意和親的,路途遙遠又遠嫁他國,遠不如在南梁逍遙自在。
“皇上,父親常說身為皇族人生來就是有使命的,阿寧身為公主,使命就是和親,若以阿寧一人換取了邊疆和平,阿寧義無反顧,縱使父親和母親不舍得,阿寧也一定會想法子勸他們答應(yīng)?!?/p>
陸景寧挺直了腰桿子,說得異常決絕。
南梁帝眼眸微動,沉思片刻。
兩人誰也沒開口,陸景寧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面上故作鎮(zhèn)定,她知道南梁帝生性多疑。
若表現(xiàn)一點點猶豫,說不定真送她去和親了。
她剛才故意提及父親,也是在告訴南梁帝,她若和親,必定是給太子奠定基礎(chǔ)。
南梁帝果然猶豫了。
此時長喜輕輕提醒:“皇上,步大人還在外頭求見呢?!?/p>
南梁帝挑眉:“讓他進來。”
“是?!?/p>
很快步晏穿著一身官服走了進來,眼神都未瞧陸景寧一眼,跪在地上請安。
同樣的話南梁帝對著步晏又說了一遍。
步晏訝然地瞥了眼陸景寧,僅僅一眼飛掃而過,然后面色沉著的對著南梁帝回應(yīng):“皇上,微臣自知身份卑微,配不上奉和公主,公主若有更好的歸宿,微臣也會真心祝福。”
看著二人一臉不熟,對婚事都不在意的模樣,南梁帝失了興致,沖著陸景寧擺擺手:“阿寧,今兒早上皇后還念叨你呢,你去陪陪皇后吧。”
將陸景寧給打發(fā)了,南梁帝眸光深沉的看向了步晏:“步愛卿,對北齊的要求你怎么看?”
“犧牲一個公主換來兩國和平,這筆買賣怎么算都合適?!辈疥袒?。
“你好大的膽子,那可是朕唯一的嫡孫女!豈能這么馬虎就打發(fā)了?”南梁帝不悅怒吼。
步晏磕頭:“微臣知錯?!?/p>
寂靜的大殿呼吸清晰可聞,南梁帝長嘆口氣,沉聲道:“朕聽說你半夜搜查了慕容家,轉(zhuǎn)頭上官家大夫人就差點死在了火災(zāi)里,上官大夫人是慕容家嫡女,印子錢的事越扯越大,鬧得人心惶惶,步晏,你可知罪?”
“微臣知罪?!辈疥汤^續(xù)磕頭,而后沉聲說:“皇上,微臣的確是和慕容大人提及,要他主動招出印子錢的幕后黑手,誰料慕容大人三更半夜去了上官家,微臣更不知上官夫人會縱火燒自己謝罪?!?/p>
南梁帝哼哼,冷眼瞥向步晏:“這些倒是巧得很?!?/p>
“皇上,微臣還有一事想稟報?!辈疥桃荒槆?yán)肅:“昨日京城外幾十里外的城鎮(zhèn)突然冒出有關(guān)太子殿下的流言蜚語,今日已經(jīng)傳入京城了?!?/p>
“怎么說?”
“有人傳太子殿下乃早夭之命,非天命,命中更無帝王之運,南梁未來帝王另有他人。”
“混賬!”南梁帝佯裝憤怒,拍案而起:“是誰這么大膽,竟敢詛咒太子!”
話音剛落外頭便有侍衛(wèi)傳來八百里加急。
南梁帝又重新坐下。
長喜接過加急文書遞上,南梁帝氣呼呼的將書卷打開,整個人瞬間愣了,他問向侍衛(wèi):“這是什么時候的事?”
“回皇上,七日前,屬下一路快馬加鞭不敢停歇,這文書絕無第二個看過?!笔绦l(wèi)道。
這話南梁帝信得過。
南梁帝驟然看向了步晏,將文書丟在地上,步晏順勢看去,只見書信上寫著太子歸來時乘坐水路,不慎遇到泥石流,船已翻,太子墜河不見人影,生死不明。
“查,給朕查,朕命令你務(wù)必要將太子給找回來!”南梁帝震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