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臻一愣,望著高大的背影。
鄒言回過頭,微微挑眉:“你應該知道,我只會做這個?!?/p>
“呃,吃、吃的!”
少了姜海吟,餐桌上一如既往地沉默。
但氣氛并不僵。
大雨過后的秋季早晨,淡淡的陽光透過窗戶灑進來。
有種別樣的寧靜與美好。
“這一周,有發(fā)生什么特別的事情嗎?”
鄒言將溫熱的牛奶倒進杯子里,推了過去。
“沒什么,媽媽的工作很忙,但她應對得還算輕松,周二的時候,我們一起去姨婆婆那邊吃了頓晚飯,表舅說既然爸爸你不在家,讓我們干脆去陳家住一周,媽媽笑著拒絕了……”
“嗯。”他輕哼一聲,以示鼓勵,然后抬手給自己也倒了杯牛奶。
“哦對了,周四那天,媽媽帶我出去吃披薩,遇到她以前一個男同學,好像是高中的,他夸贊媽媽比當初漂亮了很多,媽媽很禮貌地道了謝,準備帶我離開的時候,那個人又追了過來,說要個聯(lián)系方式,媽媽毫不遲疑地說了句沒必要,我們就走了?!?/p>
高中男同學……
修才手指勾著杯子把手,骨關節(jié)微微泛白。
鄒言低頭喝了口牛奶,陰鷙的眉眼隱藏于杯口后方。
不知不覺被套完話的小林臻吃完三明治,把盤子和杯子送進水池,背上書包。
“爸爸,我去上學了。”
“等等。”他推開失去品嘗興致、只喝了一小半的牛奶,站起身,“我開車送你。”
一路上,察覺到小男孩頻頻偷瞄的眼神,鄒言淡淡道:“你媽媽要求的,她不放心。”
“這樣啊……”
小林臻暗暗呼了口氣。
倒是合情合理了。
快要到學校附近的時候,又一句話響起。
“我也是?!?/p>
嗡——嗡——
持續(xù)不斷地振鈴聲,將姜海吟從沉睡中喚醒。
她翻了個身,只覺得渾身上下傳來久違的酸痛。
艱難地伸出手,拿到面前一看,是茍子鑫。
她便也不避諱了,直接滑開接聽鍵,沙啞道:“喂,茍律?!?/p>
電話那端沉默了幾秒鐘,嘖了聲:“老鄒這精力,真是甘拜下風,我讓他多待一個晚上,今天再回去,好說歹說就是不聽,原來如此……”
姜海吟的臉騰地紅了,她支支吾吾道:“不是的,就……”
“好啦,不用解釋了,我懂,對了,你昨天一直打電話找我,什么事兒來著?哦,是為了老鄒吧,哎,我這豬腦子,他回去以后有沒有跟你解釋不接電話的原因?”
“沒。”
“???”茍少夸張地嘆道,“你們就忙成這樣,連聊天的時間都沒有?”
“……”
知道再說下去,女人的臉怕是能燙到煮雞蛋了,茍子鑫見好就收,認認真真道:“其實說起來,還挺危險的,昨天我們早上就往機場趕了,誰知道半路上遭遇了車禍,老鄒和我坐在后排,差點被甩出去?!?/p>
“什么?!”她一下子清醒了,刷地坐起身。
“別急別急,人是沒事,就是手機都摔碎了,并且進了水,完全開不了機?!?/p>
她皺起眉:“那后來你們……”
“后來我們趕急趕忙地換了輛車,結果還是沒趕上飛機?!逼堊遇螣o奈道,“本來下午是還有一班的,但由于天氣狀況太差,機場臨時決定停飛了,即便我們愿意花高價買,也買不到票?!?/p>
“我知道八成是回不去了,于是打公用電話跟小趙說了聲,讓他幫忙調整一下今天的工作,我叫老鄒也跟你打聲招呼的,可他卻說不用,說是如果說了,反而會惹得你擔心受怕,眼下最重要的,是按約定的趕回家?!?/p>
“說實話,我當時是有點生氣的,我直接罵他有病,外面下著暴雨,飛機停飛了,又沒什么急事,何必呢?”
“他不聽啊,轉身就在機場買了只防水指數(shù)很高的皮包,把重要的東西從行李箱里轉移出來,輕巧地拎在手里,說要坐大巴回去?!?/p>
“哎喲,我真服了,從那邊到京市,根本沒有直達的車,估計要轉好幾趟呢,其中還有城鄉(xiāng)結合部的路,昨晚那天氣,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走的……”
聽著聽著,姜海吟有些恍惚了。
她腦子里再次浮現(xiàn)出昨晚的情形。
濕透的眉眼,滿身的寒氣,兩只雨靴上沾滿了泥濘……
“喂,小姜?老鄒他真沒事?嘖,瞧我這話問得,可真多余,你們膩歪吧,我待會兒要值機了,回聊?!?/p>
“好,拜拜?!?/p>
掛掉電話,她往后一靠,望向窗外。
天色已經大亮,陽光還不錯,路邊有兩棵樹倒了,物業(yè)正在指揮著工作人員,及時清理和重新栽植。
鄒言端著早餐走進來時,剛巧看見女人眼中一閃而過的水光。
他沒有立刻發(fā)問,而是淡淡道:“不睡了?”
姜海吟吸了吸鼻子,嗯了聲,掀被下床,走進洗手間。
出來時,餐盒已經拆開了,有她喜歡喝的那家營養(yǎng)粥。
“先吃飯,有什么事……”
雙手頓在半空中,因為溫熱的嬌軀迎面抱了過去,緊緊摟住他的腰。
“下次不準再這樣了?!?/p>
沒頭沒腦的一句,他隨即反應過來。
“怎么,你不希望我早點回來?”
姜海吟埋著頭,不吭聲。
“這七天,你給我打了七個電話,發(fā)了二十八條短信,是不多,但其中,說想我,就說了五十六次?!?/p>
“哪有那么多……”她咕噥一句。
大手撫著烏黑的長發(fā),鄒言淡聲道:“我不會記錯的?!?/p>
“好吧,其實我心里面說了更多次。”她自暴自棄地承認,臉頰蹭了蹭男人的肩胛,“可我更希望你平平安安的,哪怕相隔再遠,時間再久,都沒有關系。”
“嗯,我知道?!彼皖^,吻了吻光潔的額頭,“以后我會更加注意的,吃飯吧,粥要涼了?!?/p>
早餐很豐盛,吃得很撐。
姜海吟摸著圓鼓鼓的小腹,突然心血來潮地發(fā)問:“阿言,你喜歡女兒嗎?”
男人正在收拾碗筷,聞言動作未停,平靜回道:“為什么這么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