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英和顧海帶著孩子們出門的時候都掛著臉，顧秋葉和顧彬都察覺到了父母的不對勁，不由有些擔(dān)心。

只有顧陽陽年紀(jì)小，什么都沒感覺到，牽著姐姐的手蹦蹦跳跳地走著，為去外公外婆家而高興。

幾個拜年的人一走，家里倒是冷清了些。

顧彬這個哥哥不在家，顧東三兄弟還有點(diǎn)不習(xí)慣，但沒過多久，村里的孩子就來找他們一起去河邊玩兒二踢腿。

說在河里的冰上砸個洞，再把二踢腿點(diǎn)了丟洞里，水能炸老高了。

“媽媽?！鳖櫀|想去。

余惠給北北喂著南瓜子說：“不能去，河邊上的冰凍得不結(jié)實(shí)，要是掉水里了，要凍感冒的?！?/p>

“就在院子外頭玩兒踢皮球吧?！?/p>

這兩天他們跟著彬彬出去玩，她都叮囑了彬彬，不能帶著去河邊的。

“哦?！鳖櫀|怏怏地應(yīng)了一聲。

“去河邊玩太危險(xiǎn)了，我們玩踢皮球吧?！鳖櫀|轉(zhuǎn)而對村里的孩子問。

“河邊有啥危險(xiǎn)的，你們城里的孩子真膽小。”

“就是?！睅讉€孩子一轉(zhuǎn)身跑了。

顧東和顧南還有顧西西弟兄三個，就自己在院子里玩兒踢皮球。

今天顧秋月回來，趙長英讓把余惠她們帶回來的牛肉做一半，殺只大公雞，也只燉一半，把香腸煮兩節(jié)，再隨便炒兩個菜就行了。

這年頭走親戚拜年，桌上能有三個葷菜，已經(jīng)是很高規(guī)格的待遇了。

余惠定好了菜單，牛肉做蘿卜燒牛肉，大公雞就用黃花燉，再炒一個糖醋白菜，木耳炒雞蛋。

鄭蓉和顧紅梅先去了廚房辦菜，菜辦好她再去做。

“麻麻吃……”北北滋著口水，把剝好的南瓜子喂到媽媽嘴邊。

余惠用嘴接住，拿起北北衣領(lǐng)上別著的口水巾，給她擦了擦口水。

“謝謝北北，瓜子真好吃?！?/p>

“嘿嘿……”北北咧著小嘴憨笑。

正在這時，外頭響起一陣哭天喊地的吵鬧聲。

趙長英：“出啥事兒了？出去看看去?！?/p>

余惠，趙長英，顧平山，顧淮，還有三個孩子都走到了院門口去看。

顧秋雨不在家，供銷社初二不放假，要有人值班，她去值班了，但中午會回來吃飯。

趙長英很快就看到，跟自己不對付的王秋麗背著他孫子趙川子，往這邊來了，身后還跟了些大人孩子。

趙川子身上還在滴水，顯然是落了水。

“這是爪子了？”顧平山走上去問。

王秋麗哭得話都說不出來了，旁邊的村民說：“趙川子和村里的孩子，去河邊玩炮仗，踩冰上掉河里了，撈上了臉都青了?！?/p>

顧平山忙用手探了探孩子的鼻息，“還有氣兒?！?/p>

“村長，求求你，求求你讓你家顧淮開車送我們?nèi)メt(yī)院，救救我家川子呀?！蓖跚稃惖谝淮蜗蝾櫦胰说土祟^。

自從年輕的時候跟趙長英打過架，她就跟趙長英結(jié)下了仇，連帶著把顧家的人都當(dāng)仇人。

她們一家在村里也算是個刺頭，沒少跟顧平山這個村長唱反調(diào)。

王秋麗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會有求到顧家人面前的一天。

“肚子里的水吐出來了嗎？”顧淮問。

“吐出來了，剛剛倒背著他吐出來的，人還醒了一下，哭了兩聲又暈過去了。”

顧淮進(jìn)屋拿了車鑰匙，打開車門，讓王秋麗坐后座去，顧平山幫忙把孩子弄上了車。

這會兒，王秋麗的男人趙實(shí)也從家里拿著錢和孩子的衣裳來了，顧平山讓他趕緊上車。

車子走了，村民們看著越來越遠(yuǎn)的車說：“這些孩子就是不聽話，都說了別去河邊玩兒，別去河邊玩兒，還去河邊玩兒那炮仗。”

“可不是嗎？真的是要出了事兒才曉得怕?！闭f這話的女人，給了自家孩子后腦勺一巴掌。

她家的孩子，也是去河邊玩炮仗的人之一。

車子看不見了，村民們就散了，好幾個孩子還是被父母揪著耳朵回去的。

其中就有來喊顧東他們?nèi)ズ舆呁鎯旱暮⒆印?/p>

顧南拍著胸口，“還好我們沒跟他們?nèi)ズ舆呁鎯骸！?/p>

顧東點(diǎn)頭，果然還是要聽媽媽的話。

顧平山看著孫子們道：“不管啥時候，只要沒有大人陪著，都不能去河邊玩兒，掉水里了，那可不是鬧著玩兒的。”

幾乎每年，挨著的這幾個村子，都有孩子掉河里淹死的。

三兄弟用力點(diǎn)頭，“知道啦?！?/p>

顧淮走后沒多久，顧明月小夫妻就來了。

顧明月的男人叫吳浩，在鎮(zhèn)上的公社上班，是公社里的會計(jì)。

顧明月挺著微隆起的肚子，走進(jìn)院子，就看見三個踢皮球的男娃。

“哥哥，有人來了?！鳖櫸魑魍Ｏ聞幼骺粗哌M(jìn)院子的兩個人說。

顧東看了一眼，就喊：“公，婆婆，大姐姐和大姐夫回來啦。”

顧明月笑著說：“你們是東東，南南，還有西西吧？”

顧西西點(diǎn)頭，嘴甜的說了一句，“大姐姐，大姐夫過年好，恭喜發(fā)財(cái)呀?！?/p>

“過年好，恭喜發(fā)財(cái)。”顧東和顧南也跟著說。

顧明月跟丈夫使了個眼色，吳浩就把準(zhǔn)備好的紅包拿了出來。

“給你們一人一個小紅包?！奔t包也不大，一個兩毛錢。

“謝謝大姐夫，大姐姐?！比私舆^紅包十分有禮貌地道了謝。

“來了，快進(jìn)屋，外頭冷?！壁w長英站在門口招手。

這時，鄭蓉和顧紅梅還有余惠也從廚房走出來了。

顧明月沒忙著進(jìn)屋，而是先叫了人。

“媽，小姑姑，幺、幺媽?！笨吹皆?jīng)自己當(dāng)妹妹一樣的余惠，這聲幺媽，顧明月一時還有些喊不出口。

吳浩也跟著喊了人，在喊幺媽的時候，聲音也有些不自然。

他來之前就聽明月說了，幺媽很年輕，他也有些心理準(zhǔn)備，但真見到還是覺得驚訝，這也太年輕了。

顧明月夫妻進(jìn)了屋，坐下后，顧明月看了一圈問：“我幺爸呢？”

鄭蓉接過女婿遞過來的兩包糖，一包餅干，一瓶酒，說：“川子掉河里了，你幺爸開車送他去醫(yī)院了?！?/p>

顧明月皺眉，“大過年的咋還出這種事兒?！?/p>

她要當(dāng)媽媽了，最聽不得這種事兒了。

趙長英：“小孩子不聽話，大人又不盯緊些，就是容易出事。”

余惠回屋把雪花膏和發(fā)卡拿了出來，還拿了兩個紅包。

“孩子幾個月大了？”余惠走到顧明月面前問。

顧明月摸著肚子，年輕的臉龐上散發(fā)著母性光輝，“快五個月了?！?/p>

“這是我給你買的雪花膏和發(fā)卡，秋雨和秋葉都有，你也不能少?！?/p>

顧明月驚喜地抬起頭，伸出雙手接過，“謝謝幺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