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也吃完晚飯了,熱熱鬧鬧的一家人,坐在一起烤火聊天。
大人跟大人聊,小孩兒跟小孩兒聊。
“小惠,我聽媽說,你那面館生意可好了,這一個月能賺多少錢呀?”汪梅嗑著瓜子,一臉好奇地問。
余惠正思量著要怎么回答,趙長英就沒好氣地瞪著汪梅說:“賺多少跟你有啥關(guān)系?”
“我們也就是好奇而已,又不是知道了后,要問小惠要錢。”田英幫腔道。
汪梅怔了一瞬,又連忙跟著說:“就是,就是?!?/p>
田英這個弟妹,還是頭一回給自己幫腔,她一時太過驚訝,還沒反應(yīng)過來。
趙長英深深地看了三兒媳一眼。
余惠笑了笑道:“也沒什么,一個月一千塊錢是有的?!?/p>
嚯,顧家人都瞪大了眼睛,一千塊錢,這也太多了吧。
顧海道:“一個月能賣一千塊錢,這純利潤,怎么著也得有一半吧?!?/p>
余惠:有沒有可能她說的是純賺一千塊錢呢?
不過,他們既然誤會了,那她也不打算解釋了。
“小惠你可真是能干?!蓖裘酚芍缘乜粗牡苊每涞?,以前咋沒看出,她這么機靈呢?
“可不是嘛?!编嵢匾残Σ[瞇地跟著說。
顧秋雨看著跟變了一個人一樣的余惠,眼里盡是崇拜。
又看了看進了省城變得更洋氣,更精神的小姑姑,心里也冒出了想進城的想法。
她和秋雁還有秋葉都是差不多大了,現(xiàn)在秋雁當了女兵,秋葉讀了高中,以后要是考上了大學,也是要從村里走出去的,就她在鎮(zhèn)上供銷社上班,留在村里了。
之前聽秋雁和秋葉說起省城的好,她也想去更廣闊的天地看看。
“小惠,你店里還需要人幫忙嗎?”田英皮笑肉不笑地看著余惠問。
不等她回答,又接著說:“我娘家小妹,跟你差不多大,暫時也沒找到對象,也沒個工作,讓她去給你幫忙唄!也用不著給她多少工錢,一個月給兒八塊十塊的就行?!?/p>
“要是在城里有合適的對象,也順便幫她介紹一個?!?/p>
她那個小妹眼光高,一心想要找個城里的,她要是能去省城給余惠幫忙,住在軍屬院里,也更好找符合她條件的對象。
余惠笑了笑道:“不好意思呀三嫂,面館暫時不缺人了?!?/p>
趙長英不滿地睨了田英一眼,現(xiàn)在她想把她家那個小妹妹說給老幺,自己沒同意,現(xiàn)在又想讓她小妹去面館上班,她安的什么心?
顧紅梅怕三嫂不高興,也跟著說:“店里確實不缺人了,現(xiàn)在我跟四嫂和錢姐都不上整天班兒了,每個人都是只上半天班?!?/p>
這還不簡單。
“不要那個什么錢姐了,店里不就缺人了嗎?”田英說。
余惠:“……錢姐是我的合伙人,那面館是我們合伙開的,她也算是面館的另一個老板,這哪里有把老板踢了的?”
趙長英皺著眉道:“人錢蘭挺好的,沒少幫老幺看孩子。面館是小惠和人錢蘭合伙開的,要是賺錢了,就把人給踢了,讓自己家里人頂上,這不是讓人戳小惠和老幺的脊梁骨嗎?”
“老幺和小惠還怎么在軍屬院做人?”
這個田英可真會想。
顧海瞪了妻子一眼,賠著笑臉道:“老幺,弟妹,你們?nèi)┢ㄊ虏欢?,她說的話你們不用往心里去?!?/p>
即便是余惠面館里真缺人了,也該用他們老顧家的人,再怎么也輪不到她田家的人。
說去幫忙,不用給太多工錢,真給少了,又有話說。
去了,還吃老幺家的,住老幺家的,她想得倒是美。
田英紅著臉低下頭,顧海當著全家大大小小的面前這么說她,真的是一點臉都不給她留哇。
“沒事?!鳖櫥吹鼗亓艘痪?。
聊到快九點,趙長英就讓打熱水,洗臉洗腳睡覺了。
洗漱完已經(jīng)是九點半了,余惠站在架子床前,看到床上只有一床棉被,有些糾結(jié)。
顧淮上完廁所走進臥室,順便帶上了門。
“站在床邊不睡覺干嘛?”
余惠指著床上的被子說:“只有一床被子?!?/p>
被子很厚,也很寬,夠他們兩大一小蓋,但這也意味著他們要睡一個被窩。
顧淮明白了,本想轉(zhuǎn)身再去找他媽要一床被子,腳剛抬起來又放下去了。
“家里怕是也沒有多余的被子,不然媽肯定就給我們準備兩床了?!?/p>
也是,這年頭要做一床被子可不便宜,她們一下回來了這么多人,顧家的被子怕都是不太夠的。
媽還給她和顧淮準備的新的鋪蓋,她們自己指不定蓋的是啥樣的鋪蓋呢。
這時候,要是還去找媽多要一床被子,這不是讓人為難嗎?
“算了,就這么睡吧?!?/p>
反正有北北這個楚河漢界睡在中間。
余惠爬上床睡在了最里側(cè),已經(jīng)睡著的北北睡在中間,農(nóng)村沒有電燈,顧淮吹滅了柜子上的煤油燈,在上床睡在了外側(cè)。
雖然棉被挺厚的,但剛蓋上還是覺得冷。
余惠縮在被窩里,身體因為冷而緊繃著輕顫。
她朝中間挪了挪,緊緊地靠著北北,靠得近一點,上面不空,就沒那么漏風了。
顧淮能看到余惠離自己很近,她們之間就隔了一個北北,他還能聞到,她身上傳來的淡淡的茉莉花洗頭膏的味道。
余惠是真累了,雖然很冷,但很快就睡著了
一睡著,她的手和腳就不由自主地去尋找熱源。
“嗯。”
快要睡著的顧淮,被搭在他腿上的腳冰醒了。
隔著一層秋褲的布料,他都能感受到她腳的冰冷。
接著一只手也搭在了他的手臂上,還插進了他手臂和上半身貼合的縫隙里。
跟她睡了這么久,顧淮知道,她這是冷的。
所以翻了個身,側(cè)身睡著,把她冰涼的腳夾在雙腿之間,大手一伸,將她和北北都摟在懷里。
顧淮就像是一個天然的火爐,感受到溫暖的余惠,睡得更安穩(wěn)了,沒再動過。
余惠是被雞叫聲吵醒的,一睜眼發(fā)現(xiàn)天還沒亮。
冬天天亮得晚,但馬上就過年了,大人不用上班,孩子不用上學,用不著起那么早,可以再多睡一會兒。
于是閉上了眼睛,但下一秒,她又猛地把眼睛睜開了,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
顧淮的臉怎么離自己這么近?
為什么她腰上有只手?
還有,她的腳怎么被顧淮的腿夾著?
怎么睡著睡著,就成這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