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忘亭今天是準(zhǔn)備了很多話的,想如何跟她長遠(yuǎn)走下去,對冬青的感情如何之深,她如果搬走了,說實話,周忘亭一下子根本不知道怎么生活了。
節(jié)奏全亂。
可偏偏陸聞檀坐在旁邊,他是個比較含蓄的人,幾次張口都不是那個效果。
尤其,陸聞檀一會兒一會兒就跟顧言說話。
“我想吃那個甜點。”
顧言瞥了他一眼,“你不會自己拿?”
“夠不著。”
顧言只好給他拿過來。
“你水涼不涼?”他問。
顧言懶得理他。
陸聞檀直接手臂從她肩上繞過去,拿她的杯子,“我的很涼,你的估計也涼,得摻熱再喝?!?/p>
顧言被他整個身體罩住,整個人下意識的僵了一下。
這些時間,她一直都是淡淡然,沒什么情緒起伏的形象,但是她自己最清楚,她面對陸聞檀的時候,根本沒那么冷淡。
至少,他突然靠這么近,手臂從她肩上越過的時候,就像把她整個人裹在懷里,他的氣息過于濃烈。
身體會產(chǎn)生某種強(qiáng)烈的本能,就像當(dāng)初在香城的酒店,他從身后擁著她,光線細(xì)碎,晃來晃去。
她甚至下意識的屏住了呼吸,就等著他拿了杯子撤離。
可是陸聞檀沒有那么快離開,而是低頭。
顧言感覺他的手碰到了她頭發(fā)上,不輕不重的,會很敏感很癢。
“陸聞檀?!鳖櫻月缘?,提醒他別過分。
陸聞檀一臉無辜,“你頭發(fā)上落了花瓣,像酒店門口那個什么花。”
下車走過來那段,酒店門口確實種著不知名植被,花正開著。
他在她發(fā)絲之間胡亂撥亂。
顧言感覺后頸雞皮疙瘩都起來。
他以前喜歡手指沒入她的發(fā)絲。
“你冷?”陸聞檀忽然問,指尖撫了撫她的后頸那塊軟肉,“怎么還起雞皮疙瘩了?”
顧言終于沉沉吐氣,“你靠我太近了,惡寒?!?/p>
陸聞檀被懟得頓了頓,然后也不生氣,拿著她的杯子坐回自己的位置,給她添水。
還看了周忘亭,“你們聊到哪了,怎么突然都不說話了?”
周忘亭原本是說著的,只是發(fā)現(xiàn)顧言走神了,他不得不停下來。
他當(dāng)然也看得出來陸聞檀今天就是故意過來搗亂的,他這么個人能干得出這種事,周忘亭是真沒想到。
所以也沒有提前想好應(yīng)付的對策,一個午飯和談話,都被陸聞檀攪得稀爛。
后來陸聞檀也不怎么搗亂了,只偶爾給顧言布菜,然后專心吃自己的。
他剛剛碰了她的后頸,她沒有排斥。
實際上,陸聞檀并不是第一次發(fā)現(xiàn)她不排斥自己。
她看起來一直很冷,也不過是裝得好。
陸聞檀嘴角淡淡勾著,越吃越有味,看了看周忘亭面前的牛舌,“你不愛吃我就吃了?!?/p>
一口都沒動,多浪費。
周忘亭臉色難看,又隱忍不發(fā),還真把一盤牛舌給了陸聞檀。
一頓飯,陸聞檀真是吃得心滿意足。
走的時候,他還是往車后排走,對上顧言冰冷的目光,薄唇微彎,“吃太飽了,怕開車打盹?!?/p>
顧言坐進(jìn)車?yán)?,略冷哼,“是該飽了,兩份牛舌?dāng)狗糧,沒見過命這么好的狗?!?/p>
陸聞檀心情好,隨她說,一邊系安全帶一邊輕描淡寫回了一句:“吃什么補(bǔ)什么?!?/p>
她那會兒沒反應(yīng)過來,哂笑,“你那小嘴挺能叭叭,還需要補(bǔ)?”
無論今天,還是那天在病房,吃飯嘴巴就沒停過。
陸聞檀終于眼神勾著意興看她,“我說補(bǔ)舌頭,沒說補(bǔ)嘴唇?!?/p>
“我嘴唇雖然長時間沒接吻,但它功能沒問題。”
說到接吻上了,顧言好像終于一下子反應(yīng)過來他說舌頭是為了做什么。
那一瞬間,她甚至覺得比剛剛在餐桌上還要窒息。
但她沒有表現(xiàn)出來,平穩(wěn)的開車上路。
陸聞檀在后面好像睡著了,一直悄無聲息,等到了公司,顧言一回頭,才發(fā)覺他目光星星點點的亮著,正在看她。
不知道看了多久。
陸聞檀是突然才回過味來,她那天在醫(yī)院,等于直接承認(rèn)了他是冬青的爸爸。
他也盯著她,又沖她勾了一下手,“你頭發(fā)上……”
“頭屑?!?/p>
他找了個撇腳的借口,結(jié)果被她無情打斷,并沒有給他第二次考那么近的機(jī)會。
否則,陸聞檀總覺得,他今天如果和她再親近一些,她應(yīng)該不會扇他。
可惜了。
但也很高興,這么久還是有成效的。
進(jìn)公司之前,陸聞檀稍微控制步幅,順便把她也往后拉,不那么快進(jìn)電梯,提了一句:“月底有個慈善晚宴,我可能會去,你要不要一起?”
“有約了?!?/p>
陸聞檀沒想到,“又是周忘亭?”
“陸野?!?/p>
他臉色不好了,“你家里造船的?”
顧言不明所以。
進(jìn)電梯的時候,才反應(yīng)過來他在說她腳踩幾條船。
電梯門已經(jīng)合上了,陸聞檀沒上來,最后那一秒顧言沖他面具式的把兩邊嘴角往上提。
陸聞檀一下午都是電梯內(nèi),她那個帶點兒得意的表情。
偏偏下了班,他正好被事情絆住腳,沒堵到她。
后面的時間,她不來公司上班,導(dǎo)致兩個人幾天都沒見著。
陸聞檀知道那個晚宴的時間,所以在前一天,他找去了顧言新買的那個房子,在門口等了快兩小時。
顧言是先回了周家府,哄睡了冬青。
出電梯的時候發(fā)現(xiàn)陸聞檀站累了靠在墻邊,旁邊放著一個手提箱。
“你來這兒干什么?”
“冬青又送回周家府了?”陸聞檀看她一個人,答非所問。
顧言沒回答。
周忘亭不讓她把剩余的東西搬過來,讓她等一等,她不想鬧得太難看,讓周老為難。
反正搬過來的這些東西也可以滿足日常使用,就沒堅持。
“找我有事?”顧言開門,順便轉(zhuǎn)頭瞥了一眼他的手提箱。
不像行李箱,但又不小,好像還有鎖?
“我家里被盜了?!标懧勌茨樕蠜]有胡扯的痕跡,很誠懇。
“感覺歹徒還會折回來,有點怕死?!?/p>
一個大男人,說得倒是一點不害臊。
顧言嘲笑了一聲,“白長了一身肌肉無用武之地?!?/p>
陸聞檀跟著進(jìn)門,糾正她:“誤會了,我是怕把歹徒打死,然后蹲號子吃槍子兒?!?/p>
他還伸出拎著箱子的手,“這肌肉叫無用武之地,我什么體力,你要不要試試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