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這……
排隊的人也太多了。
不大的小店里,人頭攢動。
店門外,還有一堆坐在塑料凳上等位的。
蘇雨眠站在門口朝里面大致掃了一眼,除開亞洲面孔之外,竟然還有不少外國人。
“吃飯嗎?小姑娘?”一個長相圓胖的大嬸兒笑著用中文詢問。
見蘇雨眠不答,她頓了一下,改用英文又問了一遍。
對方在這邊待的時間應(yīng)該不短,一開口就是典型的澳洲口音。
蘇雨眠點頭,“嗯,吃飯?!?/p>
“呀!你是華夏人?從哪里來的?”大嬸兒笑容明顯真切了幾分。
“我家在臨市,你應(yīng)該沒聽過?!?/p>
“怎么沒聽過?我湘南的!”
蘇雨眠:“您家生意真好?!?/p>
“都是老顧客,做了幾十年了。吃飯是吧?就你一個人?”
蘇雨眠:“不是,我約了人的,一會兒就到?!?/p>
“那正好!我領(lǐng)你去包間!”
“不用排隊嗎?”蘇雨眠吃驚。
“不用不用,這是老鄉(xiāng)特權(quán)!”
蘇雨眠到了包間,才知道剛才那位胖大嬸兒就是老板。
是的,老板。
不是老板娘。
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鐘,沈時宴到了。
蘇雨眠把菜單遞給他:“看看想吃什么。”
沈時宴也沒推,熟練地選了幾個菜,端上來一看,大部分都是蘇雨眠愛吃的。
吃完,蘇雨眠去結(jié)賬。
沈時宴搶先一步:“我來?!?/p>
“不行,說好我請客?!?/p>
見她堅持,沈時宴笑著收起皮夾:“好?!?/p>
出了店門,沈時宴動作自然地為她拉開副駕駛車門。
蘇雨眠搖頭:“不用了,我回酒店,走幾步就到?!?/p>
沈時宴怔愣一瞬:“康養(yǎng)別墅住得不習(xí)慣?還是哪里不方便?”
“沒有。別墅很好,但我的行李都在酒店,還是住回來比較好?!?/p>
“行李我可以讓人送過去,你不用擔(dān)……”
蘇雨眠:“哥,我想住酒店?!?/p>
“……好?!?/p>
兩人在店門前分路,接下來幾天,都沒再見面。
……
京都,b大勤學(xué)樓。
邵溫白:“……新課題的研究方向就是這樣,前期文獻收集交給博文,趙真做好開題準備,老錢負責(zé)制定實驗方案,以上,還有什么疑問嗎?”
趙真搖頭,最先表態(tài):“沒有。”
孫博文和錢旭陽對視一眼,前者小聲開口:“教授,邊月的假期大概什么時候結(jié)束?新課題她會參與嗎?”
剛才……
好像沒給她安排工作。
邵溫白:“邊月請了長假,歸期不定。新課題不會參與。還有其他問題嗎?”
孫博文:“沒有了?!?/p>
“那散會吧?!?/p>
邵溫白率先離開,利索的背影,透著果斷和干脆。
似乎從前那個“科研狂魔”又回來了。
孫博文拉著錢旭陽:“等會兒,錢老師?!?/p>
“怎么了?”
“你知道邊月為什么請假嗎?而且還是長假……”
要知道,在這之前,邵溫白從來沒給實驗室的人批過長假,包括他自己在內(nèi)。
錢旭陽兩手一攤,聳肩:“不清楚。但我猜邊月的聘用合同可能跟我們的不太一樣,擁有更大自主權(quán),當然具體條款我也不知道?!?/p>
“邊月這姑娘吧,”錢旭陽頓了一下,才評價,“挺神秘的?!?/p>
孫博文輕嘆,他不是故意探聽別人隱私,而是——
“還以為這次的活能多個人分擔(dān)……”
“如果你是擔(dān)心這個,那完全可以放心,有人愿意干活,壓力再大也不會落到我們頭上?!?/p>
“誰?”孫博文一臉茫然,“咱們實驗室還要來新人嗎?”
“不不不,”錢旭陽搖頭,吊足胃口,“新人哪比得上舊人好用?”
“舊人?誰?”
錢旭陽看著邵溫白離開的方向,意味深長嘆道:“斷情絕愛的男人吶,強得可怕。”
短短一個月,邵溫白就提了三個課題。
大有要培養(yǎng)孫博文和趙真獨當一面的架勢。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于他本人而言,如今的工作量比從前翻了兩倍不止。
錢旭陽摸著下巴:“真懷念老板還是戀愛腦的日子,咱們也樂得輕松……可惜啊……”
好日子才幾年,就一朝回到解放前。
不,還不如解放前,這一下給干回原始社會了都!
“突然有點想小雨眠了……”
孫博文一臉苦大仇深:“誰不是呢?”
“得了吧!”錢旭陽給了他一掌,“老邵有心栽培你倆,至于能不能結(jié)果,結(jié)出什么果,就看你自己了。好好干,別讓他失望?!?/p>
孫博文深吸口氣,點頭:“錢老師,你放心,我知道好歹的,就是嘴上忍不住,習(xí)慣性叫苦?!?/p>
“這段時間把心思放到課題上,別想那些亂七八糟的。女朋友晚點談也行,男人嘛,事業(yè)為重哈!”
孫博文哭笑不得:“我寧愿受工作的累,也不吃愛情的苦?!?/p>
“嘖嘖!經(jīng)驗之談?。俊?/p>
孫博文:“外加身邊人啟發(fā)。”
已經(jīng)回到實驗臺、埋首工作的邵溫白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傍晚,游離的火燒云染紅半邊天。
夕陽像顆放大數(shù)倍的橘子,緩緩沉降。
“老邵,走了啊——”錢旭陽收拾東西,“今天去接娓娓下鋼琴課?!?/p>
“嗯,走吧?!?/p>
錢旭陽咕噥一聲,還是有些不適應(yīng)他的大方。
趙真緊隨其后離開,她也要回去陪孩子。
邵溫白再抬頭時,窗外已經(jīng)漆黑一片,看了眼時間,晚上八點。
他揉了揉酸痛的脖子,離開實驗臺往休息間走,不出意外,今晚又會留宿。
恰好孫博文脫了實驗袍,準備下班,兩人迎面撞了個正著。
孫博文:“邵教授,還不走嗎?”
“嗯,一會就走。”
話雖如此,但孫博文知道,他不會回家的。
錯身而過的瞬間,孫博文突然回頭,開口說道:“教授,其實拳擊是個很不錯的運動。”
邵溫白皺眉,目露疑惑。
孫博文笑笑:“我剛跟姿……李琳姿分手那會兒,狀態(tài)不是很好,總有股氣在胸口哽著?!?/p>
“可能是不甘?也可能是郁悶?我也不清楚是什么,只知道很難受……一次偶然的機會,我路過一家拳擊館,他們新開業(yè),出了個9.9的體驗套餐,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進去練了兩個小時,大汗淋漓的時候,發(fā)現(xiàn)胸口那股氣突然就順了。后面辦了卡,每當壓力太大,需要發(fā)泄的時候,就去練上兩個鐘頭,很有效?!?/p>
“您也可以試試,就當……強身健體。”
“咳——如果不想,就當我沒說過……”孫博文趕緊找補,圓回來,尬笑著就要開溜。
“等一下——”
邵溫白叫住他。
“教、教授?”孫博文腳下一頓,硬著頭皮應(yīng)道。
邵溫白語氣淡淡:“那家拳擊館,記得微信推我?!?/p>
孫博文眼前一亮:“好的!馬上!”
“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