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怔緩緩低頭看我,“什么?”
我氣血上涌,腦袋充血,也顧不得自己都說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話,嘴巴沒個把門的,嘰里咕嚕什么都往外冒。
“你搶我手機,掀我被子,不要臉!你這是流氓行徑!”
慕北川緩緩挑眉,目光中倒映出我充滿憤怒的臉龐。
他忽而笑了笑,似乎心情還不錯。
“流氓行徑?”
他緩緩的重復著這個詞,隨手將手機放到他的口袋里,另一只手抓住我時刻試探著想要去奪回手機的小手。
手腕被人鉗制住,我沒了反抗余地,只能不甘而憤懣地瞪著他。
他緩緩靠近,俊美的臉龐近在咫尺,叫人看著就移不開眼。
他慢條斯理的吐出危險的話。
“你這樣說,我要是不做點什么,似乎對不起你對我的評價?!?/p>
我悚然一驚,“你要干嘛?”
眼前這人向來性子桀驁,行事沒有章法,可以說就沒有他干不出來的事。
萬一他真打算……
我頓時有些慫了,試圖轉移話題,“你別鬧了,我還有正事要跟你說!”
他靠近的動作微微一頓。
“說?!?/p>
盡管他現在停止了攻勢,可靠的如此近的距離,兩人的氣息混合在一起,交織出一股獨特的曖昧。
我心中嘭嘭直跳,莫名緊張。
“我……”
我了半天,也沒我出個所以然來,本來就是急中生智想出的借口,他真的讓我說,我反倒不知道該如何繼續(xù)。
正當危險氣氛步步攀升時,門口忽然傳來一聲驚呼。
“你們在干什么?”
現在這情況多少有些尷尬,慕北川雙手撐在床側,而我則靠他很近,剛才為了爭奪手機不知不覺間拉近了距離。
等反應過來想要遠離,已經被突然跑來的陳畫看到了。
她滿臉委屈,泫然欲泣。
“你們,在干什么?”
隨著這句話說出來,甲板上的賓客們也紛涌而至,盡管慕北川已經緩緩起身,拉開了與我之間的距離,可眾人還是滿臉驚訝詫異,隨即就化為深深的鄙夷。
“之前有人說你勾引慕總,我還覺得不太可能,沒想到是真的?!?/p>
“真不要臉。”
“我聽說陳小姐好心邀請你來這艘船上參加Party,你就這么對待她?”
“恬不知恥!”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言語化作最鋒利的刀鋒沖我席卷而來。
而陳畫什么都不需要,默默流淚就行。
就足以引起大家的同情,激起眾人對我的憤怒與斥責。
眾人唾沫橫飛,根本沒有給我解釋機會。
“夠了?!?/p>
慕北川冷冷開口。
原本嘈雜紛亂的臥室慢慢安靜下來,眾人都看著他,眼神中帶著難以置信,似乎不敢相信,他竟維護我。
“北川,你……”
陳畫更是大受打擊,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從臉頰上滑落。
我見猶憐,惹人憐惜。
任何人看了怕是都要心軟。
眾人更是對我怒目而視,仿佛我是一個十惡不赦的罪犯。
我怎么能忍受他們如此誤會,當即就要將監(jiān)控的事說出來,卻被慕北川看了一眼,那眼神異常平靜。
但我就是知道,他是讓我別開口的意思。
為什么不讓我開口?難道他已經猜到我拿到了確鑿的證據?此時不讓我開口,是要維護陳畫?
我臉色一白。
如果他一心要維護陳畫,那這件事的孰是孰非,還真不好說了。
我突然覺得一陣無助,
這里的人,沒有一個愿意幫我,更不會有人愿意相信我,一旦慕北川和陳畫站在了同一陣線。
我就是徹徹底底的孤立無援,百口莫辯。
各種紛亂復雜的心思在心頭一閃而過,慕北川淡淡開口,“你想多了?!?/p>
陳畫睜著淚眼,“什么?”
“她在監(jiān)控室差點受傷,我恰好來監(jiān)控室調查監(jiān)控,無意中撞見,將人帶回。”慕北川望著陳畫,語氣淡然,略帶溫和。
成功的安撫了哭泣不止的陳畫。
她還帶著淚痕的臉上終于露出笑容,一頭撲進他的懷中,宛若乳燕投林,揚起一抹燦爛至極的笑。
“我就知道,你不會不要我的?!?/p>
有了慕北川的解釋,眾人對我的指責也如同忽然關掉的水槍戛然而止,只剩下一群人尷尬至極的面面相覷。
再看那兩人。
俊男美女,相擁的畫面實在養(yǎng)眼。
我面無表情的撇過臉去。
以前還能欣賞。
現在……知道陳畫一直在我面前偽裝后就再也無法對她抱有善意,甚至忍不住去猜想她的一舉一動又有什么特殊意義。
比如現在,她抱著慕北川,眼睛卻忽然看了我一眼。
這要是放在從前,我還不會多想,現在卻明白她這是在秀恩愛。
或者說,向我示威。
我不動聲色的回望著她,似乎是沒從我臉上看到令她滿意的表情,她覺得無趣,便移開了雙眼。
“何小姐,你去監(jiān)控室干什么?”
我真覺得自己是個傻子。
從前怎么就沒發(fā)現陳畫的演技,其實一點也不高明,她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甜美,五官還是恬靜美好。
但眼里的試探也是那么淺顯。
“當然是去找證據。”我淡淡道,然后眼睜睜看著她臉色微變,語氣里帶了幾分嘲諷,“我沒做過的事,當然不能由著別人給我扣屎盆子,只能自證清白?!?/p>
陳畫咬了咬唇,“你的意思是說,我冤枉你了?!?/p>
“你說呢?”
我反問。
雖然不知道她這話里有什么圈套,但我現在可不會貿然去套。
陳畫微微垂眸,一臉黯然,“我知道你害怕有人報警,你會承擔法律責任,但我不會讓別人這么做的,雖然我們發(fā)生了些許爭執(zhí),但以前畢竟是同事,也是朋友,我不會真的把你送去警局?!?/p>
她一番話說的委曲求曲,體貼入微。
仿佛真的不再跟我計較。
自然也能引起眾人的不滿,“你干嘛對她這樣好?”
“大家別說了,咱們都是朋友,不過就是一些小意外而已,我沒有放在心上,大家也不要再為我打抱不平了?!?/p>
陳畫聲音溫軟,面對這樣的事依舊大方得體,心胸坦蕩而開闊,并沒有因此記恨,或是慫恿大家繼續(xù)罵我。
這樣美好的品質,眾人看的分明,于是對我的怒火也越來越盛。
只是礙于陳畫和慕北川的面子,大家也只是對我怒目而視,沒再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