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眼淚就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看起來十分委屈。
他的個子很是高大,模樣也極為俊朗,臉上的輪廓棱角分明,這樣哭的表情和他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師折月看到他這副樣子,整個人都蒙了。
她想要勸他,一時間卻又不知道從何勸起。
對她而言,眼前的青年是陌生的。
朝暉卻又抽泣著道:“當(dāng)年主人把朝暉留在這里,讓朝暉守住這里,朝暉就一直在這里等主人回來?!?/p>
“后面他們說主人已經(jīng)死了,讓朝暉離開?!?/p>
“朝暉才不聽他們的,因?yàn)槌瘯熤乐魅耸莻€一諾千金的人,說了會回來,就一定會回來!”
“朝暉是對的,終于把主人等回來了!”
“朝暉等了主人千年,想主人想得厲害,主人這么多年,可有想朝暉?”
師折月:“……”
她腦子有點(diǎn)亂。
她在今日之前,根本就不知道有他的存在,但是這種話若是實(shí)話實(shí)話,好像又有點(diǎn)傷人。
她岔開這個話題,問道:“我的朋友都怎樣了?”
朝暉回答:“我本來想殺了他們的,但是我認(rèn)出了主人,就留了他們一條命。”
“只是有個姑娘,跟個瘋子一樣追著我打,我就把她給劈暈了?!?/p>
師折月忙問:“她現(xiàn)在在哪?”
朝暉指著旁邊的角落道:“她在那里?!?/p>
師折月順著他指的方向看了一眼,果然看見燕年年躺在那里。
她此時身上滿是鮮血,看起來氣息奄奄。
師折月看了朝暉一眼,他略有些不自在,微微別過頭:“我這些年來被魔氣侵襲,腦子有時候不是太清醒?!?/p>
“我一時間沒能認(rèn)出主人,所以就……”
師折月淡聲道:“這就是你說的想我?”
朝暉的頭低了下去,不敢說話。
師折月面上看似平靜,內(nèi)心卻翻江倒海。
如果她方才做的那個夢是真的,那么眼前的這個青年大概率就是那條上黑蛇。
在夢里,她就覺得那條黑蛇有些不同尋常。
因?yàn)樗L得實(shí)在是太快了,超出了蛇類的生長速度。
其次是哪怕在夢里,她都能感覺得到他的氣息不太對。
只是它的氣息再不對,要從黑蛇變成長出角的黑龍,也不是那么簡單的事。
這千年來,應(yīng)該發(fā)生了很多的事情。
她之前想不明白為什么巨石上的陣法有所損毀,里面的東西也沒能逃出來,如今看來,是因?yàn)橛泻邶堟?zhèn)守在這里。
她有很多問題想要問黑龍朝暉,只是眼下她自己的思緒也有些亂,不是問的時候,
她緩緩起身,朝暉忙過來扶著她,她走到燕年年的身邊查探了一番,略放下了心。
燕年年雖然看起來傷得不輕,但是卻并沒有受重傷,這種傷不會有生命危險。
師折月的醫(yī)術(shù)雖然遠(yuǎn)不如她的道術(shù),但是卻也還過得去。
她從道術(shù)空間里取出一枚治傷的藥丸喂燕年年服下,沒一會燕年年便醒了。
她一醒過來看見師折月,立即問道:“公主,你沒事吧?”
她一邊說著話一邊想要站起來,卻扯到傷處,痛得她呲牙咧嘴。
師折月忙道:“我沒事,你先躺好,我們暫時是安全的?!?/p>
燕年年輕“嗯”了一聲,扭頭看見師折月身邊的朝暉,她有些好奇地問:“他是誰?”
師折月回答:“他叫朝暉……”
她對朝暉了解的實(shí)在是太少,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介紹。
她問朝暉:“我們現(xiàn)在在哪里?”
朝暉回答:“主人忘了嗎?這是你當(dāng)年在巨石中修的洞府?!?/p>
師折月看著他道:“朝暉,我千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這中間我投胎轉(zhuǎn)世了很多回,我記不清千年前的事?!?/p>
朝暉先是一愣,繼而有些吃驚地道:“可是主人一見到朝暉就認(rèn)出了朝暉。”
“這是不是代表朝暉在主人的心里極為重要,所以主人才能一見到朝暉就喊出了朝暉的名字?”
師折月輕咳了一聲道:“應(yīng)該是吧。”
朝暉開心地道:“我就知道,我在主人的心里是最重要的!”
“想來主人這一千年來時刻都在想著朝暉,所以才能第一時間認(rèn)出朝暉?!?/p>
“朝暉在主人的心里,比那狗屁白稚仙要重要得多!”
師折月:“……”
她總不能告訴朝暉,她早就失去千年前的記憶,什么都記不得了。
她還先認(rèn)識了白稚仙,然后才遇到他。
朝暉又睜著一雙亮晶晶地眼睛看著她道:“主人當(dāng)年離開的時候,讓朝暉守好這里。”
“這一千年來,就算朝暉再難,也始終不敢忘記主人的交代?!?/p>
“只要朝暉活著一日,就不會讓那些邪物從這里逃走?!?/p>
師折月問他:“這一千年來你一直守在這里嗎?”
朝暉點(diǎn)頭:“主人吩咐的話,朝暉就算舍了這么命,也要做到的?!?/p>
“只是這一千年的時光太過漫長,朝暉一個人守在這里,有好多次都熬不下去了。”
“可是只要一想起主人,就又能堅持了?!?/p>
千年的歲月,讓他變得強(qiáng)大,也讓他的心里生出了迷茫。
這一千年來,他守著當(dāng)初的那個承諾,忍受著無邊的孤寂,一直在等著師折月的歸來。
哪怕有人告訴他,她已經(jīng)死了多年,他也依舊堅信她會回來,她不會把他一個人扔有在這里。
可是這一千年的歲月太過難熬,他一個人守在這里,沒有人說話,每天只有殺不盡的邪物。
師折月對上他那雙黃色的豎瞳,他眼里的歡喜幾乎要溢了出來。
在這一刻,她的心里生出了愧疚。
她不記得千年前的事,也不知道朝暉因?yàn)樗囊痪湓?,就在這里等了千年。
她輕聲道:“這些年來辛苦你了,是我讓你久等了?!?/p>
朝暉搖頭道:“只要主人平安回來,朝暉等多久都心甘情愿,也不辛苦。”
師折月聽到這話心里就更加過意不去了。
燕年年看著朝暉的豎瞳,心里有些毛毛的。
她拉著師折月的衣袖道:“公主,他到底是誰?”
師折月還沒有回答,朝暉已經(jīng)道:“我是主人心尖尖上的人?!?/p>
“就算是現(xiàn)在是主人的朋友,在主人的心里,我都是最重要的,我是主人放在心里超過千年的蛇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