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沉魚不想回去,秦淮瑾也不能按著她回去。
再說了,比起她,秦淮瑾自己的家庭都擺弄不清,何必去強(qiáng)人所難。
接下來秦淮瑾就再沒有提這件事兒,直到到了警衛(wèi)室。
柳沉魚電話是直接搖到京城軍區(qū)部隊(duì)大院的。
經(jīng)過一道轉(zhuǎn)接,過了一會兒,電話對面才響起賀世昌的聲音。
“你好,我是賀世昌?!?/p>
柳沉魚笑笑:“老賀,是我?!?/p>
賀世昌聽見這聲老賀,抽了抽眼角,恨不得立馬把電話掛了。
但是想到小女兒跟秦淮瑾去西南這么久沒有音信,他又舍不得掛斷。
“哼,我還以為你忘了京城還有個家?!辟R世昌握著電話,一臉的不滿意。
這個小沒良心的,他給于師長電話都去了兩個了,這丫頭才給他回了一個,中間還隔了十多天。
真是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他想要見閨女一面聽聽聲音,還得拿著茶缸子往回一點(diǎn)點(diǎn)地舀。
早知道他就不同意這門親事了,讓柳沉魚嫁在眼跟前多好。
柳沉魚嘿嘿一笑,“這不是一個事兒接一個事兒么,就給忘了,您都師長了,別跟我這個小同志一般見識啊?!?/p>
柳沉魚說起這個,賀世昌就正了神色,“我聽說你在那邊兒受委屈了,要不你直接回家吧。”
賀世昌是跟著前輩一起苦過來的,那個年代夭折的孩子太多了。
所以他有了孩子,對每個孩子他都放在心上,只是不善于表達(dá)。
對于被換掉的柳沉魚更是心懷愧疚。
要是賀雪庭發(fā)生這樣的事兒,他一個當(dāng)?shù)目隙ú粫膭娱|女回娘家。
可柳沉魚跟他其他的孩子都不一樣。
她成長的過程中受過太多委屈,以至于他現(xiàn)在不想她再有一點(diǎn)兒不順心。
按照他之前的打算,老妻愿意留下賀白梅就留下,反正他們家不差一個人的飯。
他也有他的打算,賀白梅可以用來聯(lián)姻,畢竟賀白梅占用了柳沉魚身份這么多年,補(bǔ)償賀家一點(diǎn)兒也是應(yīng)該的。
所以他精挑細(xì)選了秦淮瑾,秦淮瑾前途光明,家庭條件好,賀白梅跟了他也不算委屈。
對于剛找回的女兒柳沉魚,他想著年齡也不算大,再留她幾年,送她去上學(xué)學(xué)點(diǎn)文化,安排個好工作,孩子想結(jié)婚的時候在京城給她安排個門當(dāng)戶對老實(shí)巴交的丈夫。
丈夫的人選不能太平庸也不能太優(yōu)秀,最好保證他足夠優(yōu)秀卻越不過賀廣陵和賀睢寧。
有兩個哥哥給柳沉魚保駕護(hù)航,賀世昌就算是閉眼也放心了。
結(jié)果,賀白梅那個白眼狼,做了個局把柳沉魚跟秦淮瑾坑到一起去了。
秦淮瑾這個兵,他確實(shí)覺得不錯,但是那是作為別人的女婿或者跟他差著一截的親戚的情況。
作為柳沉魚的丈夫,賀世昌是怎么看他怎么不順眼。
結(jié)過婚就算了,還有三個兒子,他閨女嫁過去,還得照顧三個小子。
自打柳沉魚跟秦淮瑾走了之后,賀世昌是越想越后悔。
可惜,他就算再后悔有什么用,婚他許了,大老爺們一個唾沫一個釘。
至于現(xiàn)在他為什么會說這些話,還不是因?yàn)樗@兩次跟于師長聯(lián)系。
他從于師長口中得知,柳沉魚到了駐地這幾天發(fā)生的事情。
不光被抓進(jìn)了糾察隊(duì),從糾察隊(duì)出來還沒安生,秦淮瑾的大兒子就出事兒了,柳沉魚直接被扣在省城照顧。
要知道,這孩子回來之后,賀世昌都沒喝過一口她親自倒的水。
賀世昌哪兒舍得她受這個罪。
這幾天他心里一直琢磨著勸柳沉魚離婚,大不了他再給秦淮瑾介紹個好媳婦兒。
柳沉魚聽出他話中的意思,勾了勾唇角,看了秦淮瑾一眼,又對電話中說:“委屈不至于,就是累了點(diǎn)兒,京城我就不回去了,劉芳看我不順眼,我怕我前腳回去,她后腳就把我賣了?!?/p>
柳沉魚可不是什么報喜不報憂的性子,不讓賀世昌知道自己受了委屈辛苦了,賀世昌怎么心疼她。
果然,她說完這話,賀世昌又氣又心疼:“你說說你這個嘴,我在家,誰敢欺負(fù)你!”
柳沉魚翻了個白眼:“說這話,老賀,你明知道。”
電話那頭的賀世昌沉默了,想到現(xiàn)在住到斜杠胡同的劉芳,他到底沒有堅持讓柳沉魚回來。
“秦淮瑾要讓你受了委屈,你就跟爸爸說,爸爸就算再不爭氣,咱家也不是誰都能捏一把的。”
柳沉魚:“知道啦,您還沒說找我什么事?”
賀世昌被她沒心沒肺的模樣氣到,順了兩口氣才說:“你大哥二哥給你匯了錢,你給我個地址,我給你匯過去?!?/p>
柳沉魚一聽有錢拿,頓時笑得見牙不見眼:“哎呀,大哥二哥也太客氣了,還給什么錢啊?!?/p>
嘴上這么說,地址給得飛快,氣得電話那頭的賀世昌罵她錢串子成精。
“您這話說得,大哥二哥的心意,我肯定高高興興地接著,難不成哭著退回去?大哥二哥忍心么!”
“去去去,甭跟我貧,你大哥二哥一人給你匯了一千,你收到之后記得給你大哥二哥去個電話?!?/p>
兩個兒子參加工作時間不短了,一千塊錢也不至于掏空家底,賀世昌也就沒說什么。
柳沉魚確實(shí)被驚著了,這年代的錢多厚實(shí),一千塊錢頂后世幾萬塊錢了,這兩個哥哥可以啊。
她又想到大姐賀雪庭給她的壓腰錢,瞬間覺得,這哥哥姐姐們都是真愛啊。
所謂錢在哪兒愛在哪兒,他們得多愛她啊。
柳沉魚就這么認(rèn)為了,反正看這錢的金額,鐵定是愛了。
而且兩個嫂子人也好,要不這么多錢,也不能給她。
柳沉魚想到馬上要收到兩千塊錢巨款心情就美美噠,高高興興地跟賀世昌要了賀廣陵和賀睢寧的電話。
賀世昌聽著傻閨女沒心沒肺地笑,糟心不已,趕緊囑咐:“在那邊兒有什么事兒解決不了,你就去找你于師長,他是你爺爺?shù)睦喜肯?,會照顧你的?!?/p>
說起這個,他又道:“你爺爺奶奶要回來了,你抽個時間帶淮瑾回來一趟,也認(rèn)認(rèn)人?!?/p>
賀家二老一直在北戴河療養(yǎng),柳沉魚的事兒他還是從保姆口中得知,他讓劉芳跟二老說一聲,劉芳根本就沒說。
老倆根本就不知道孫女換了個人。
前兩天他抽出時間把詳細(xì)情況跟二老說了,被爹娘噴了個狗血淋頭。
這不,沒兩天二老就從北戴河趕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