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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9章 工藝品的秘密

深夜,一道黑影在樹林里穿行。

這條線索,是他根據(jù)吳世宗留下的那些資料,順藤摸瓜查到的。

時間過去這么久了,或許早就沒有了痕跡。

但事到如今,他必須親自過來一趟。

鄒言速度極快,崎嶇的山路在他腳下,如履平地。

同時,他還能分心想著剛才和姜海吟的對話。

想著那個親親的動圖。

他應(yīng)該,也找個什么圖發(fā)一下的。

算了,還是等回了京市,回到他們的家,直接付諸行動吧。

后半夜,電子地圖上的標(biāo)記點,終于近在眼前。

是一間毫不起眼的小房子,像是守林員住的那種。

門上掛著把銅鎖。

他瞥了眼,抬腳一踹。

鎖頭連著門舌一起掉在了地上,發(fā)出一聲悶響。

老舊的木門應(yīng)聲開了,手電筒照出的光束里,全是灰塵。

鄒言拉高口罩,順便戴上了皮質(zhì)手套。

屋子里的設(shè)施很簡單,桌椅板凳,外加雜七雜八的日用品。

似乎沒有任何可疑的地方。

唯一的窗臺下方,有張長條桌。

他伸出手,撫過桌面。

攤開,手套表面只有一層黑灰。

收回手時,細微地咯吱聲傳入耳中,他頓住身形,再次按住桌子,晃了晃。

不是錯覺。

鄒言蹲下身,舉起手電筒。

有條桌腿兒下面,墊著東西,想必是使用的時候,覺得不夠平穩(wěn)。

他抽出來一看,是只空煙盒。

Manchester,這可不像是山民會抽的牌子。

把盒子放進密封袋里,他起身又掃尋了一圈。

出來時,天已經(jīng)快亮了。

鄒言翻過山頭,回程走的是山的另一面。

這里散落著一些住戶,大清早的,就有人扛著鋤頭準(zhǔn)備下地勞作。

他拆開包煙,抽出一支叼在唇間,然后走了過去。

這副平易近人的樣子,成功打聽到一些消息。

陌生的車輛,陌生的人。

常年穿著黑色的皮夾克,三十歲不到的年紀(jì),短發(fā),沒看清長相。

“謝謝。”

離開人群后,他拿下嘴里一直沒有點燃的那支,將剩下的小半盒子煙塞回外套口袋,頂著寒風(fēng)下了山。

一路上,鄒言一直在思考,究竟是誰。

大伯一家,自己的親生父母,可能都有參與其中,包括鄒少楠,也不是全然無辜的。

很多事情,已經(jīng)沒辦法再去對證。

但好像,又有哪里說不通。

與他還有直接地利益關(guān)系,還有誰。

為什么這一系列舉動,不像是為了除掉他,倒像是……希望他能回到鄒家?

可除了父母,按理說,應(yīng)該沒有人會有這個想法。

就連生他的人,到最后都決定放棄,試圖與別人合作……

究竟是誰。

這一切背后的動機,到底是什么……

馬不停蹄地抵達京市,剛好是晚高峰時期。

當(dāng)鄒言踏進熟悉的樓道口時,已經(jīng)差不多六點了。

氣溫在慢慢地回升,春季即將來臨,最明顯的特征,就是白天的時間在拉長。

光線很暗,天空卻還泛著點藍,亮著燈的窗戶里,飄散出食物的氣味。

他事先沒有發(fā)消息給姜海吟。

一方面是還不習(xí)慣把自己的行蹤隨時隨地的告知另一個人。

另一方面,他想看到那雙水汪汪的圓眸里,露出驚喜地神色。

按下門鎖,動作間帶著一絲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雀躍。

不過兩天的光景,已經(jīng)足夠令他心中產(chǎn)生渴望的情緒。

咔嗒。

門扉彈開,一室的黑暗。

沒有飯菜的香氣,也沒有驚喜地笑顏。

鄒言站在原地,靜默了許久。

他不想給對方太大的壓迫感,強逼著自己打開客廳的燈,在沙發(fā)上坐下。

或許有半小時,或許才五分鐘。

他忍無可忍,于是主動撥出了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

沒人接聽。

這幾乎是不可能發(fā)生的事情!

鄒言點開監(jiān)控軟件,地圖上顯示,車輛正停建材市場附近。

他立刻起身,趕了過去。

紅點仍在不停地閃爍著,卻始終沒見到那輛刻意改裝過的沃爾沃。

他站在鋼格板上,望著下方黑黢黢的下水管道,眸色越來越陰沉。

可能,只是個意外。

鄒言告訴自己,需要拿出全部的冷靜。

接下來的時間內(nèi),他聯(lián)系了姜海吟通訊錄里的所有人。

包括那幾個,打算一起開律所的朋友。

幾名女律師,從姓名到家庭背景,甚至連從業(yè)過程中犯過的哪怕一丁點錯誤,他都調(diào)查得清清楚楚。

他默默把控著一切,唯獨在監(jiān)工這件事上,給了她足夠的空間和自由。

他以為,這只是件小事而已。

沒想到,成了唯一的缺口。

停車場外的監(jiān)控表明,姜海吟根本沒有去建材市場,而是隨手?jǐn)r了輛出租車,前往不知名的地方。

每天如此。

唯獨今天,不曾出現(xiàn)過。

“媽媽沒有聯(lián)系我,表姨也打過幾次電話,一直沒接通,她猜媽媽可能是有事在忙,所以沒送我回家,說明天一早直接送我去學(xué)?!职?,出什么事了嗎?”

“沒事?!?/p>

切斷通話,鄒言回到家門口。

他剛剛甚至在想,這會不會是姜海吟的惡作劇。

在他情緒達到最高點的時候,突然跳出來,為了懲罰他這次擅自消失的一個日夜以及沒有回復(fù)的表情包消息。

如果真是這樣,他一定控制好脾氣,絕對不生氣。

抱著這份期待,鄒言推開門。

預(yù)料再次落空。

全身的血液,仿佛瞬間沸騰了起來。

他不再收斂和控制,動用所有關(guān)系,要求在半個小時內(nèi),得到姜海吟的消息。

就算事后被媒體報道,被社會所譴責(zé),也要不惜一切代價,將京市給翻個底朝天。

半小時,對于此刻的男人來說,卻是非常漫長。

他根本坐不住,索性把房子里搜尋了一圈。

依然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的線索。

最后來到臥室,坐在床邊。

女人的睡衣還疊放在床尾的軟沙發(fā)上,空氣里依稀彌漫著熟悉的馨香。

但已經(jīng)有些淡了。

狹長的眼半瞇著,眸底翻涌起戾氣,即將形成風(fēng)暴。

鄒言深吸口氣,收回視線時,余光掃過擺放在床頭的工藝品,猛然頓住。

水晶通透,背后似乎有一行小字。

是由數(shù)字和英文組合而成的。

乍一看,沒有規(guī)律,仔細一琢磨,像極了……郵箱。

吳世宗沒什么公事需要處理,只用一家網(wǎng)站。

輸入相同的后綴,輪到密碼那一行時,鄒言皺起了眉。

常規(guī)組合試過兩次后,他想了想,撥通了吳家的座機。

“太太,鄒先生的電話?!?/p>

方櫻剛喂完孩子,傭人已經(jīng)換過一批,都很機靈又忠誠。

“哪位鄒先生?”她謹(jǐn)慎地小聲問道。

傭人笑道:“是二少爺。”

她這才松了口氣。

事事難料,過去感到害怕,如今卻成了她為數(shù)不多、可以信賴的人之一。

“吳叔常用的密碼是什么?”鄒言開門見山,沒有一點多余的寒暄。

方櫻一愣,沒有絲毫的隱瞞。

要不是對方,她和孩子大概早就被那些沒良心的人趕出去了。

何況以這個男人的身家和能力,根本沒必要覬覦她手頭的那點東西。

依然錯誤。

再錯一次,就會被鎖起來。

鄒言看著電腦屏幕上的提示,這時,另一支手機上,工藝品定制店的老板發(fā)來回復(fù)。

【那行小字,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一開始吳爺沒要求這個,大概是年前有一天吧,他突然打了個電話過來,讓我加上的】

鄒言瞇起眼,沉聲道:“再好好想想,有沒有什么數(shù)字組合,對于吳叔來說,非常有意義,但平時并不常用?!?/p>

電話那端沉默了會兒,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我第一次產(chǎn)檢的日期,老吳當(dāng)時,激動得像個孩子……”

郵箱頁面跳了出來。

“謝謝?!?/p>

收件箱里,除了幾條基礎(chǔ)和廣告外,沒有任何消息。

鄒言打開草稿箱,里面靜靜地躺著一條語音。

點開后,傳出熟悉地、蒼老的聲音。

“世宗,你看看我的樣子,我也是沒辦法啊……你們口口聲聲說會一直跟隨我,結(jié)果不還是在選擇站位?我知道,你很看好小言那孩子,世宗啊,你的心,早就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