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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告狀

在飽食豬腦之后,蜘蛛足拽著紅衣空蕩的尸身,拖到門外邊,隨便那么一甩,就給那尸體甩到天邊去了。

我以為都結(jié)束了,沒想到更深層次的恐懼,悄然降臨。

此時,盧曉瑩也跟桑楠楠從里屋走了出來,我脫下外衣,不停擦著臉上的尸血,驚恐地后退著。

一名長發(fā)紅衣男子,穿著紅色高跟鞋,緩緩從門外走進,正是那紅衣蠱師。

我一瞧,眼前頓時一黑,紅衣不是已經(jīng)被楠楠媽殺死了么?我明明親眼看到的?他復(fù)活也不能復(fù)活的這么快???

更特么吊詭的是,桑楠楠在看到紅衣男子之后,竟然喜極而泣地沖他撲過去:

“媽媽!”

紅衣溫柔地撫摸著桑楠楠的小腦袋,抬頭看向我:“別怕,我每吸完一個人的腦子,就會獲取他的相貌,他的記憶和他的一切?!?/p>

紅衣的身形和妙容急速扭曲著,身體里發(fā)出一連串爆竹般的骨裂聲,一會功夫不到,他就變成了一個完全陌生的年輕女子。

這女子看起來非常年輕,也就二十七,八的樣子,她正是桑楠楠的媽媽,桑千絲。

桑千絲身穿一襲白衣,貌美如花,雖然比不上盧曉瑩的美貌,但也不遜色多少,這女子的眼睛生的非常妖異,能勾魂,帶著股說不出的邪性。

女子關(guān)上門,立刻開始在廚房忙碌起來,桑楠楠像個小跟屁蟲似地圍在媽媽身邊,滔滔不絕地給她講述之前的恐怖遭遇。

從解蠱,到和紅衣斗法,再到紅衣蟲解后闖進屋,一口氣講了個全乎。

桑千絲笑吟吟地聽著,生好柴,邊將米飯上鍋煮著,邊夸獎女兒道:“是嗎?楠楠真勇敢,這回沒有嚇尿褲子,進步很大哦?!?/p>

桑楠楠小臉唰地一紅,連忙急道:“媽,你別當著外人的面提這個?。俊?/p>

我和盧曉瑩直愣愣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盧曉瑩錯過了蜘蛛足的好戲,這會還蒙在鼓里呢,小聲問我啥情況?我沖她比劃了下蜘蛛精三個字的口型,盧曉瑩頓時嚇到小臉煞白,情不自禁地捏住我的手。

她手心滿是冷汗。

用蜘蛛精來描述這對母女,似乎有點不太貼切,其實她們也是動物仙家的一種,看到這有人可能會納悶,東北五大仙,不就狐黃白柳灰嗎?分別對應(yīng)著狐大仙,黃皮子仙,刺猬仙,蛇仙和老鼠仙,這怎么又多出來個蜘蛛仙了呢?

其實道家認為,世間生靈皆可修行,佛教也有類似的觀點,叫做一花一世界,就是說哪怕一個不起眼的小花朵,里面也蘊含著一個廣闊無邊的微觀宇宙。

東北五大仙里,刺猬仙非常罕見,我爺爺奶奶那輩倒還見過,說那個時代的刺猬仙,大多是治病救人的醫(yī)仙,但上世紀七十年代往后,這玩意就不怎么出現(xiàn)了,現(xiàn)在東北那旮沓,狐仙和黃皮子仙最多,蛇仙和老鼠仙其次,但除這些之外,也存在著不少類似狼仙,虎仙跟蜘蛛仙之類的山野精怪。

你不能把人家硬歸到妖怪那一欄去,它們不過是些開啟了神智的動物,其中又有極少數(shù)的幸運兒,在漫長的野外環(huán)境中,感悟六道無常,修出了人形。

桑家的情況和黃四姐家類似,她們都屬于不依靠弟馬,只憑自身修行的野外散仙,這些散仙個個都是敢跟老天叫板的狠角色,性格往往暴戾難測,人家不借助人身,只靠動物身軀就能硬吃雷劫,這就導(dǎo)致了同道行之下,散仙比保家仙兇不止一個檔次。

我跟黃四姐能坐一張桌子吃飯,是因為我倆中間有許四海這層關(guān)系,許四海的爺爺曾救過四姐的命,而我和桑家母女之間,并沒有一個清晰明確的因果,我完全不了解桑千絲的性格喜怒,她這會還跟女兒有說有笑,下一秒可能就用口器將我吸成長人皮,然后結(jié)繭掛起來。

想到這,我就開始怵了,我剛準備找個借口想溜,卻不料桑千絲回頭沖我道:

“你倆坐啊,一會就開飯了。”

我應(yīng)了聲,為了不激怒她,我只得跟盧曉瑩在餐桌邊入座。

我們師徒倆用眼神對著話,盧曉瑩在用眼神詢問我:“所以,這就是你們這個江湖的日常嗎?這也太陰間了吧?”

我沒好氣地反瞪她:“當初爸爸不讓你學,你非哭著喊著要拜師,現(xiàn)在你知道厲害了吧?”

桑媽在切菜,桑楠楠在一旁不停地搗亂,指著我跟媽媽告狀:

“媽,這個人長的好丑,眼神也兇兇的,一看就是壞人!我好心給他解了金蟬蠱,他卻把咱家地面吐的到處都是,一點都不講衛(wèi)生!”

我心直接揪成了一團,雙手死死捏著褲腿子,那個冷汗流的啊。

“是嗎?”桑媽笑著道。

“是啊!”桑楠楠繼續(xù)跟媽媽告我狀:“而且吧,他剛才好端端的,身體里突然分泌出好多黑黑臭臭的淤泥,媽,我懷疑他是個蛤蟆怪!咱們把他的皮剝下來,看個究竟吧!”

盧曉瑩臉色巨變,正要張口辯解,被我一把攔住。

此地處處透著怪異和未知,在分析出桑媽的性格特征之前,還是盡量少說話的好,免得一個不小心說錯話,小命說沒就沒了。

桑千絲放下菜刀,看向女兒,聲線變得嚴厲起來:

“你這孩子,我真是把你慣壞了,你怎么就不分辨是非好歹呢?”

“你光說人家這不好,那不好,那我問你,剛才壞人闖進咱家時,是誰不要性命地攔住壞人?拼死保護著你?”

桑楠楠有些羞愧的低下頭,趁媽媽不注意,她沖我兇兇地擺了個鬼臉。

所以我說面相這玩意,你說它不重要,它還真挺重要的,李三坡長的好看,單靠那張美輪美奐的臉,到哪都能吃到飯,李丑正好相反,我這長相屬實不招人待見,所以時常會被女性以惡意對待。

我當然不可能跟一孩子斗氣,桑媽這番話說的我心頭一暖,我其實并不指望她的三觀和常人相符,我只期盼她的邏輯是守序的,不是那種混沌到無法溝通的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