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拿著個竹簸箕,死命地往袋子里鏟金豆子:“你咋知道四丫頭要完蛋?”
老頭抓起一根金蠟燭,用牙咬了咬,滿意地看著上面的牙?。骸澳莻€漢人會妖法!”
老太太:“黑水洞的漢人?”
老頭:“對啊!四丫頭殺過他好多次了,我當(dāng)時就尋思這事不對,哪怕他是只鬼,是只陰物,也經(jīng)不起這樣殺???”
“所以我就知道,四丫頭這回遇到了大妖魔,這也是她活該,仗著自己道行高,平日里橫行作惡慣了,惹了這個惹那個,在樹林子里到處豎敵,這片地方可不比東北,這邊本來修邪法的就多,這里又靠近國境線,那些南方派系的妖魔,豈能容她亂來……”
老頭喋喋不休地說著,我屏住呼吸,瞧向?qū)殠煺械哪菑堊雷?,桌上整齊地擺放了兩個木頭寶盒,正是我要拿的東西,好在老頭老太太對寶盒沒什么興趣,只顧拿金子。
“咱們拿了金子回東北,找個深山老林,一輩子逍遙快活,豈不美哉?”老頭裝了半袋金豆子,又去盯不遠處的珍珠翡翠。
“到時候再生它幾個大胖娃娃出來!”
“呸!老流氓!真不要臉!”老太太紅著臉罵他:“鬼才跟你生孩子呢,我乘紙鳶去海南!”‘
老頭立刻道:“我跟你一塊去。”
事情進展到這,就開始有點不對勁了,我躲在外邊偷窺,正尋思要不要用陰燈送這對老年鴛鴦上路時,就看到那老頭十根手指頭上的血肉,開始一點點往下剝離。
那老太太也是,可詭異的是,兩人對此卻渾然不知,繼續(xù)裝著金子。
盧曉瑩人都看傻了,死命地抓著我的手不松。
血肉剝離的速度開始加快,幾秒功夫不到,兩人的整條胳膊就只剩下森森白骨了。
我活這么大,也是頭回經(jīng)歷如此離奇詭譎的事,就算這兩人的痛覺神經(jīng)被強行關(guān)閉了,可他們并不瞎啊,這森森白骨的雙手,他們咋就瞧不見呢?
來之前桑千絲就警告過我,讓我別碰寶庫里的金銀,顯然這些金銀被四姐做過手腳,布下了殺人禁制。
黃皮子最喜金子,四姐把這些金子看的比命都重,她不會給偷金賊留活路,自家親戚也不例外。
“翠兒,我想跟你好,我想這事想一輩子了?!崩项^興奮地摸著一對大元寶:“我雖然跟十七妹結(jié)的婚,但我心里一直想著你。”
老太太皺眉道:“這么大歲數(shù)人了,不嫌臊嗎?”
此時,兩人身軀上的血肉,臟器已經(jīng)全部化作肉泥,流失一空了,就這么兩只骷髏架子,還擱那你濃我濃地調(diào)情呢。
不一會功夫,兩人臉上的血肉也快速剝離落地,兩人跪倒在地,白骨散落的到處都是。
我沖盧曉瑩使了個眼色,快速回答完紙人的提問后,大步搶入地窖中,抓起桌上的兩個寶盒,看都不看,塞進錦繡圖中,然后快速離去。
就我都出去了,那老頭和老太太的人頭骨,還躺地上說話呢,兩人在爭論接下來去海南,還是回東北。
我快步來到山頂?shù)膽已逻?,給盧曉瑩教會了操控紙鳶的訣竅,我本以為這姑娘也恐高,誰知人家一點都不帶怕的,我抓著紙鳶,前腳剛跳下去,她就跟著我一塊下來了。
美麗的夜空中掛著銀緞子般的銀河,銀河下,兩只潔白的紙鳶緊貼著樹梢急速飛行。
可給盧曉瑩玩過癮了,女孩放肆地大叫著,操縱著紙鳶各種轉(zhuǎn)圈,不斷做出高難度動作,盡情宣泄著無盡的青春活力。
“咱們接下來去哪???”
玩夠了之后,她頂著巨大的風(fēng)聲問我。
我說先找個絕對安全的地兒好好休息,閉關(guān),咱倆得好好把實力提升提升,后續(xù)還要看情況,要是提升的不大,這雨林咱倆也趁早別待了,趕緊挪窩。
要是提升大,咱們出關(guān)后就去找桑千絲嘮嗑,商量下一步的計劃。
盧曉瑩:“不能去桑千絲家閉關(guān)嗎?”
我搖了搖頭,我和桑千絲只是一面之緣,雖說表面上她是我干娘,但我對她的了解有限,接下來我要去野狐禪和青丘拆招,這期間一定不能被外人打擾,在盤絲洞閉關(guān),我不放心。
還是在野外找個僻靜地吧。
如今的雨林,各路妖魔都開始入場,形勢錯綜復(fù)雜,我們既要防黑苗,又要防互助會和公輸門,這三個派系隨便遇到一個,對我倆來講都是致命的。
線索看似一團亂麻,但對于我和盧曉瑩來說,核心訴求只有一個:陰廟里的佛光!
這些佛光,是將我道行提升至巔峰的唯一保障,如今三座陰廟都被苗疆牢牢把控,我不敢再魯莽行事了,上回強攻,我差點把小命搭進去。
盧曉瑩想了想,沖我大喊道:“我知道一個地兒……在……”
風(fēng)太大,我沒聽太清,我這些天忙的是焦頭爛額,一直沒顧得上教她密語傳音,回頭得教。
盧曉瑩在前邊領(lǐng)路,我在后邊跟著,還好今晚的月亮很給力,即使是深夜,能見度也很不錯,盧曉瑩邊牢牢抓著紙鳶,邊認真觀察下方的地形,她從小在這里長大,對這里的一草一木都無比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