婎出門去民政局前,江萊叫住我,認(rèn)認(rèn)真真替我擦了個大紅色的唇釉。
“大喜事,就該紅紅火火的。好了,去吧!”
擦好后,她頗為滿意,朝我擺擺手。
我失笑,壓抑的心情似乎也突然好了幾分。
是啊,這不是我期盼已久的事情么。
我打起精神出門,抵達(dá)民政局時,正好兩點整。
三年多等了他無數(shù)次,并不愿意再多等一次。
只是,我下車看了一圈,都沒看見傅祁川的身影,終究,又是我等他。
好在,沒有讓我等太久。
幾分鐘后,一道挺拔的身姿從黑色邁巴赫上下來,氣場強(qiáng)大而凌厲,眉眼透著冷意,一看就是很不爽的樣子。
自從走到離婚這一步開始,他就越來越本性暴露了。
什么溫柔內(nèi)斂,裝都懶得裝了。
只是,除了他,車上還下來兩個人。
傅衿安挽著溫芳,跟在傅祁川的身后,渾然不知她的那點破事,傅祁川早就知道了。
傅祁川將那兩人甩在身后,走到我面前,腳步都沒有停留一下,“你不是盼著離婚,還不抓緊?”
“哦?!?/p>
我瞥了眼他身后的母女,笑了下,“這是準(zhǔn)備離婚證和結(jié)婚證一起拿?為了不讓你爸犯重婚罪,你也是煞費苦心。”
他眼尾下壓,嗓音平淡,“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這么會挖苦人?”
“以前我喜歡你啊?!?/p>
多喜歡啊,喜歡到連自己都沒了。
怎么舍得對他說一句難聽的話。
他身形微怔,步履未停,漆黑的眸子中情緒難辨,“現(xiàn)在一點都不喜歡了?”
語氣淡得很,好像在問我一點都不餓?
我被問得猝不及防,垂眸掩下情緒,正好走進(jìn)民政局大門,我指了指入口處的機(jī)器,“我去取號?!?/p>
“不用?!?/p>
他話音剛落,就有一個穿著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從辦公區(qū)過來了,“傅總,這邊請。”
“嗯。”
傅祁川微微頷首,瞥向我,誅心道:“不是著急嗎,給你省點排隊的時間?!?/p>
我莞爾一笑,“我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你這么細(xì)心?”
與他前面對我的諷刺不同,我是真心在夸贊。
以前,他的溫柔體貼從不走心,都是浮于表象的虛假和平。
我真正的需求,他從未顧念過。
沒想到,能在離婚的時候體驗一把,挺好。
中年男人將我們帶進(jìn)辦公室,安排下屬將我們帶來的資料收走,又送了需要簽字的文件進(jìn)來,兩個來回,就能得到兩本新鮮的離婚證了。
一切都很順利。
如果不是傅祁川手機(jī)進(jìn)來了一個電話的話,就是我終于得到解脫的一天。
剛簽完字遞出去,他的手機(jī)瘋狂地響了起來,“說?!?/p>
而后,不知道那邊說了什么,短短兩三秒,傅祁川猛然起身,看向那個中年男人,聲音如寒霜,“今天不辦了!”
語氣又冷又沉,令人發(fā)怵。
說完,就要闊步離開。
一定是出了什么急事。
我也站了起來,心中有種極為強(qiáng)烈的不好預(yù)感,“為什么?已經(jīng)快辦好了,你又要出爾反爾嗎?”
“為什么?”
他回頭覷著我,眼神猶如淬了毒,每個字都像從牙縫里蹦出來的,“你自己不知道為什么嗎,阮南枝,說我出爾反爾,你又能好到哪里去?”
他的怒火幾乎要將我淹沒。
我卻聽得云里霧里的,反問,“什么叫我自己不知道?”
他臉上是叫人膽寒的鋒凜銳利,“別演了?!?/p>
我茫然地看著他,怒中心起,“……你有病吧?我什么都沒干,演什么了?”
“死鴨子嘴硬?!?/p>
傅祁川嘴角扯出弧度,整個人愈發(fā)凌厲起來,拿起手機(jī)點了兩下朝向我,“看看,是你干的好事吧?”
我懵了一下,旋即看向他的手機(jī)屏幕,是前兩分鐘剛剛爆掉的熱搜。
看清內(nèi)容后,頓時如遭雷劈!
是一則新鮮出爐的豪門秘事,而主人公就是我公公傅文海和傅衿安。
還配了視頻。
視頻的封面,就是昨晚陸家后院的場景……
我?guī)缀跻谎劬湍苷J(rèn)出來,渾身一個激靈,伸手點了一下,想確認(rèn)是不是我拍的那一個時,視頻已經(jīng)掛掉了。
被封了。
甚至,還有人扒出來看見過傅祁川和傅衿安出雙入對。
一時間,網(wǎng)上罵得非常難聽。
傅祁川冷笑,“無話可說了?”
我腦子有點亂,但還是否認(rèn),“不是我做的。傅祁川,我沒這么蠢,就算要發(fā),也不會在這個時候發(fā)?!?/p>
實話實說,我確實是計劃要發(fā)出去的。
但不是現(xiàn)在。
至少也要等到離婚證順順順利利地拿到手上了,才敢來這一出。
“那你能告訴我,這個視頻怎么落到別人手上的嗎?”
傅祁川盯著我,“還是說,你昨晚還和人組隊一起看的?”
……
他這句話,讓我的思路一下就理清了!
周放!
不過,我不確定到底是不是他。
也知道現(xiàn)在不管我怎么解釋,傅祁川都不會信了,“你不信我沒關(guān)系,來都來了,先把證拿了吧?!?/p>
“你覺得我還會讓你如愿?”
他嘴角掛著譏誚的笑,聲線森寒,“阮南枝,別做夢了!”
扔下這句話,他就大步離去。
“……”
我深吸一口氣,看著他的背影,氣急道:“行,你不配合沒關(guān)系,法律也規(guī)定了分居滿兩年也能單方面解除婚姻!那就耗著好了?!?/p>
反正,我時間多得是!
急著二婚三婚的人是他,小三小四不停歇的也是他,看誰耗死誰。
他身影微頓,嗓音冰冷徹骨,“記住你的話!”
我心里怒火升騰,掏出手機(jī)就想去質(zhì)問周放,才發(fā)覺自己被氣糊涂了,我壓根就沒有他的聯(lián)系方式。
他一出辦公室,經(jīng)過大廳時,等待在外的傅衿安母女就立馬喜笑顏開地跑過去,不知道說了什么。
但傅祁川理都沒理,直接疾步離開了。
爺爺去世還沒多久,傅氏才剛剛穩(wěn)定了一些,又在這個時候捅出了這件事,夠傅氏喝一大壺了。
傅祁川不搭理她們,她們沒去追傅祁川,而是跑到我面前來耀武揚威。
將我堵在辦公室門口,傅衿安抬著下巴,笑吟吟道:“你又和阿川說什么了,弄得他拿個離婚證,都拿得這么火冒三丈。”
這是一心只等著我們拿完證出來,沒心思玩手機(jī),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身敗名裂了。
溫芳就更搞笑了,絲毫未覺自己頭上已經(jīng)被親女兒染了綠色,還是人盡皆知的那種綠。
她端著長輩的架子,朝我伸手,“小川走得急,沒顧得上把離婚證給我看一眼。你的給我看看吧,好讓我們安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