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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5章 楚王的酒杯

狹窄黑暗的棺槨東廂內,強光手電照耀下,眼前這盒金餅閃閃發(fā)光。

此刻我心中除了即將得財的喜悅,還有兩分恐懼。

“熊?”

“為什么這些金餅上都刻著熊字?這么說,墓主就姓熊?”

“熊氏,楚熊氏?”

“我的老天爺.......那是楚國的哪個國君?。€個在史書上留有名字!楚幽王!楚襄王!等等等?!?/p>

說出去肯定沒人信,楚國某代國君怎么會埋在祁陽這個小地方!他到底是誰?

可要真是楚國一位熊姓國君,為什么這個大墓不立封土?為什么沒看到有車馬殉葬坑?為什么沒看到九鼎八簋出現?這是國君的標配,現在別說九鼎八簋,我目前連一件鼎一件簋都沒看到!

難道九鼎八簋藏在別的廂室?

不確定.....但能確定一點!這個大墓的墓主人當年一定是匆忙中下葬的,沒有夯土層可能是因為當年時間不夠,沒有封土堆可能是當時的人想隱藏什么秘密。

我此刻緊張到了極點。

看了眼時間,現在是半夜三點五十分,時間肯定來不及,最多清理完這個廂室天就要亮了,當下我加快速度,將料袋套在腐爛的漆盒上,連同金餅一道端了出去,隨后我又摸到了幾件上等的玉器,有刻著螭龍圖案的玉壁,玉環(huán),玉劍格,最重要的是我摸到了一塊雞蛋搬大小的隨身印章,泥銹太重導致印章上的字跡看不清了,拿完東西,我沒敢在多停留,立即爬著往回退。

爬到洞口我伸手向上,魚哥一把將我拽了上去。

見我出來了,豆芽仔立即捂住鼻子道:“峰子!你看著像掉茅坑里了!真臭??!”

的確,我現在滿身千年老泥,身上衣服上臉上,到處都是,還散發(fā)著陣陣酸臭味。

把頭說:“超時了,天馬上要亮了,五點前必須回去,趕快打包東西,晚上再下來。”

我們一伙人急忙收拾了戰(zhàn)利品,掩蓋了盜洞,出去后一人扛著一個麻袋扔到三輪摩托上,對講機喊來還在放風的小萱一道回去了。

五點半到家,我們把各種隨葬品都堆在地上,把頭眉頭緊鎖,魚哥古井無波,豆芽仔和小萱歡天喜地,至于我....現在說不上來是什么心情。

意外之財,這就屬于意外之財!

本來想搞個銅鍋銅鼎就行了,誰能想到,竟然誤打誤撞出了這么多值錢玩意兒!尤其青銅禁,這玩意兒現在放在地上用床單蓋著,我都不敢掀開看了!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

豆芽仔馬大哈,他根本不懂這東西重要性,這么說吧,要是現在讓相關部門知道祁陽出了一座戰(zhàn)國大銅禁,那我們一伙人就危險了。

把頭吸了口煙,皺眉道:“大伙嘴巴都嚴點兒,從現在開始,對外,誰都不要主動提起這件事兒,這單做好了,二十年不愁吃穿,要是做不好......”

把頭話沒說完,但我們心知肚明,要是做不好,那也是二十年不愁吃穿。

生死由命,富貴在天,這就是我們這些人的命數。

怕?

不存在的,最多就怕五分鐘。

我將那快白玉印仔細用水沖刷干凈,這才看清了上頭的文字,兩個字

“張詢”。

隨身印就當于墓主的身份證啊,張詢?我根本沒聽說這個人,不是應該姓熊嗎?

這還不算完,我們上午鎖了門,在院里煮了一大鍋開水,用殺青的辦法處理這批重銹青銅器,結果又在一件青銅爵杯上發(fā)現了二字銘文。

這一銘文新發(fā)現可謂石破天驚!連把頭都被嚇了一跳。

爵杯上,那兩個鎏金銘文分明就是......

“負芻!”

楚王負芻,熊氏,名負芻!戰(zhàn)國中晚期楚國的國君!大名鼎鼎的楚考烈王之子!

祁陽大墓,墓主身份謎團重重!根據隨身印確定,墓主叫張詢,可他墓中竟然有楚王負芻的青銅爵杯!還有銅禁!金餅!各種精美的玉器!

我馬上用手機查了些資料,結果查不到任何有關張詢這個人的信息!

從資料上看,歷史上好像就沒這個人!

但我知道,兩千年前這個叫張詢的人一定真實存在!并且他和楚王負芻有極密切的關系!墓里的幾十枚金餅,包括銅禁以及大量玉器!可能是楚王破格贈送給這個人享用的。

庶民怎敢享用天子銅禁?

這種情況在當時完全破壞了社會規(guī)矩!或許是怕人發(fā)現,所以當時才不留封土,隱秘下葬了!

那時候永州祁陽一帶確實是楚國的國土!這個叫張詢的人可能當年就生活在這一帶,想到這里,我突然又想到了一件事兒。

我忙說:“把頭!上次我拉房東去看戲路上聽他提過一嘴!離咱們這里不遠好像有個張公村!墓主人叫張詢,這會不會之間存在某種關系?”

把頭想了想,沉聲道:“有這種可能,總之這個人身份很不簡單,現在還有兩個廂室沒清,今天晚上我們必須清理干凈?!?/p>

豆芽仔馬上問:“把頭,那墓里其他地方呢?像墓道墻洞和耳室里的東西我們不要了?我可舍不得?!?/p>

我說:“芽仔,你腦子里天天想的什么?你還沒看出來?這種墓壓根就沒有耳室!所有陪葬品基本都集中放在棺槨里頭!”

豆芽仔急道:“就算沒耳室!那墓道兩邊肯定有墻洞吧!墻洞里肯定還有好東西!”

我一愣,他說這點有可能,西周戰(zhàn)國墓都有掏壁龕的習慣,一般會放著油燈,小型鎮(zhèn)墓獸或者人形陶俑之類的東西。

兩天沒睡好,我使勁兒搓了搓臉道:“把頭,那等清完棺郭了,要不在去墓道里看一眼?”

一直旁聽的小萱皺眉道:“石門分量都很重,怕是不太好開?!?/p>

豆芽仔立即跑到小萱面前,指著自己道:“趙萱萱!有什么不好開的!我是誰??!”

小萱夾著煙,淡淡暼了一眼豆芽仔說:“你是傻比?!?/p>

“你!”

“算了!”

豆芽仔笑道:“好男不跟女斗,小爺不跟你一般見識?!?/p>

豆芽仔大聲說:“我們有拐子針!不行就挖橫井穿石門過去!在不行就他媽上雷管炸開!”

我們正討論的激烈,突然聽到砰砰的拍門聲,隨后就聽到房東老季人在外頭喊:“有事兒找你們!開下門!”

我們迅速把東西都推到床底下,隨后又掃了掃地,把頭讓我去開門。

開開門。

房東踮起腳尖想朝里望,我立即擋住他笑道:“找我們啥事兒大哥?”

“呵呵,沒啥事兒,就是我看你們這兩天神神秘秘的,就來問問,你們真的是收席草的?”

我臉一黑:“大哥,你這話是個什么意思?我們不收席草,難道還能做什么違法亂紀的事兒不成?”

他笑著說:“我又沒說你們干什么違法的事兒,慌什么?我意思是你們收了席草也不打干!也不扎捆!就那么隨便堆在院子里,那沒兩天就受潮不能用了啊?!?/p>

我解釋說:“不是不弄!是這兩天光到處收了!還沒來得及弄!我們想著等收多點兒了最后一起弄,那樣能節(jié)省時間嗎不是!”

又在門口聊了兩句,打發(fā)走房東,我急匆匆跑回屋里皺眉道:“把頭,咱們的貨得小心點了,這個房東觀察力挺強的?!?/p>

“他發(fā)現什么沒有?”

“暫時還沒發(fā)現?!?/p>

把頭手指不斷敲著桌子,他想了想沉聲道:“以防萬一,房后頭有個荒廢不用的紅薯窖,那些席草派上用場了,把咱們這些貨用席草包好,全都藏到廢紅薯窖里,現在就去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