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峰,你后來有沒有紅眼睛的消息?也不知道他現(xiàn)在過的怎么樣了?!?/p>
我想了想道:“三個月前我聽高兵說過一個人,那人有可能是他,但無法確定,他體格擺在那里,誰也欺負(fù)不了他,我比較擔(dān)心他被女人利用,老錢女兒看似善良單純,但人心會隨著錢轉(zhuǎn)變,之后的事兒誰都難說?!?/p>
魚哥嘆聲道:“他天生神力,身體素質(zhì)還遠(yuǎn)在我之上,可惜腦子壞了,要是他懂得修煉套路,假以時日,就算謝起榕那種老怪物也未必能擋住他?!?/p>
“魚哥,這就叫上天給你打開一扇窗戶的同時,關(guān)掉了你一扇門。”
“這世上沒有十全十美的人,人在某一方面太過強(qiáng)大,那必然在另一方面受到限制,好比謝起榕,好比屎無常,好比田哥,都是這樣,在強(qiáng)在有勢力,又怎樣?最后要么為武所困,要么為情所傷,謝起榕修了一輩子煉精化氣,明明不能碰女人,卻在年輕的時候非得娶一個,后來那女的跟別的男人有了一腿,連著孩子也死在了他面前,這不能全怪那女的吧?他就好比太監(jiān)娶妻,有違綱常,是逆天而行,他最后受了刺激,落了個瘋瘋癲癲的下場,也算老天爺對他的懲罰?!?/p>
我回憶道:“謝起榕內(nèi)心深處其實很痛苦,他仍然無法忘掉那一幕,那年冬天在養(yǎng)雞場,我目睹了他蜷縮著睡覺時渾身發(fā)抖的樣子,所以魚哥,這事兒給了我們爾等習(xí)武者一個警示?!?/p>
“警示?”
“是啊,愚者自甘墮|落,智者不入愛河,出自唐代詩人杜甫的詩,所謂智者常有恨,愚者常有愛,圍繞智者不入愛河?!?/p>
“魚哥,你我還年輕,要爭取早日當(dāng)智者,像謝起榕,屎無常,包括把頭在內(nèi),其實都算是愚者。”
魚哥一臉驚訝:“這話不對,把頭怎么可能是愚者?在我的認(rèn)知中,現(xiàn)今江湖上沒有人腦子比把頭好使。”
“把頭年輕的時候....算了,這是把頭的秘密,我就不給他暴露了?!?/p>
“你剛才說出了你想跟阿春生個孩子然后開個武館這種話,這說明了你半只腳已經(jīng)處在了愚者的邊緣,在往前一步,就是萬丈深淵,你掉下去的時候沒感覺,因為是萬丈深淵,掉下去需要時間,但當(dāng)你落地的那一刻,你會摔的很慘,會死的非常痛苦?!?/p>
“我都能想象到未來的樣子。”
“十幾年后,你武館開起來了,孩子有了,再過幾年孩子。大上學(xué)了,你從小教會了他武功,好了!等他上了初中,那肯定是拳打校長,腳踢老師,強(qiáng)占女同學(xué),誰惹他他就打誰,之后他步入社會,從一名金牌打手做起,直到稱霸一方,之后要么被人背叛,成為喪家之犬,要么因為某件事鋃鐺入獄,這些你都看在眼里,你試過阻止,試過改變,但你會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老了,阿春會時常埋怨你,甚至威脅和你離婚,到最后,你空守著諾大的武館,心力憔悴,郁郁而終?!?/p>
魚哥被我講的臉都白了,他說:“那我可以不教他武功,讓他一輩子做個普通人,那樣他便不能仗武欺人。”
我撓頭道:“你這樣更加大錯特錯。”
“你的心愿是打破江湖上那些門派間的固步自封,你連毫無關(guān)系的普通人都教,為什么不愿意教自己兒子?他會怎么看你?他肯定從小埋怨你!等你老了一身傷病,他會一腳把你碗踢翻!飯都不讓你吃!”
魚哥激動道:“那就不要兒子!我生個女兒!女兒一樣能學(xué)武!”
我拍手道:“好辦法,相對來說女的一般不會好勇斗狠,不喜歡打打殺殺,問題是你想生就能生?你難道在那一瞬間能控制自己的基因拐彎兒?我想不能吧。”
“退一步說,你幸運(yùn)的生了個女兒,繼承了你的全部武藝,并切為人正直,武德充沛,但她是要嫁人的!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將來不管是否遠(yuǎn)嫁,都和你沒什么大關(guān)系!到你老了,獨自面對空空蕩蕩的武館,依然逃不過心力憔悴,郁郁而終!”
魚哥聽后用力搓臉,將白臉搓成了紅臉。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魚哥激動說:“那我和阿春不要孩子,我們可以收養(yǎng)!收....收養(yǎng)五個男孩兒,五個女孩兒,到時他們學(xué)會了我的武功便可以到外地開新武館,這樣不但能將我自創(chuàng)的武學(xué)發(fā)揚(yáng)光大!還能在我老的時候輪流陪著我!哈哈哈!”
魚哥仰頭大笑。
我稍微一愣,拍手道:“完美,完美,你卡我漏洞是吧,但是....”
“唉!云峰,沒有但是了!我就這么決定了!”
“魚哥,你讓我把話說完!”
“但是你這么做,沒有考慮阿春的感受!你拿她當(dāng)什么了?你這樣做就是在剝奪她去當(dāng)一個母親的權(quán)利,你太自私了!”
魚哥上一秒還在大笑,下一秒戛然而止,臉又白了。
魚哥雙手劃過臉頰,說:“你這都是猜想,現(xiàn)實情況不可能這樣?!?/p>
“沒錯,我是推想,但你聽過一個說法沒?叫墨菲定律!這個墨菲定律的意識如果事情有變壞的可能,不管這種可能性有多小,它總是會發(fā)生!既然我們知道了將來這種推測有發(fā)生的可能性,為什么不在現(xiàn)在去避免?還是說....你這輩子就認(rèn)定阿春了,一定要和她攜手走到那一步。”
魚哥想了想,認(rèn)真道:“沒錯,我就認(rèn)定她了,別的女人我不會在看一眼,這一兩年你應(yīng)該沒見過我和別的女人說過話吧?云峰,你這些話嚇不到我的。”
魚哥說完盯著我看。
我眼睛一眨不眨,也盯著他看。
本來就在高壓氧倉,瞬間感覺空氣都凝固了。
就這么對視了十幾秒。
我忍不住先笑了,魚哥也跟著笑了。
這一笑便忍不住,我兩放聲大笑,笑的眼淚都流出來了。
我平常是個沉默寡言,不茍言笑的人,我此刻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
可能是在笑自己講的那些話吧。
這時,對過的兩個半大孩子沖我們說道:“兩位大哥,我聽了半天也沒聽懂你們在講什么,還又哭又笑,我說句話別生氣,你兩是不是來醫(yī)院看精神科的。”
“靠,小屁孩兒!會不會說話!你他媽才是來看精神科的,我們在聊江湖上的事兒,你能聽懂就怪了?!?/p>
“我不是小屁孩兒!我馬上要上初二了!別以為你兩年紀(jì)大我就怕你們!”
我笑道:“呦呵,好嚇人,馬上升初二,那你現(xiàn)在不是還在上初一?剛剛脫離了小學(xué)生圈子而已,不是小屁孩兒是什么。”
魚哥起身,雙手插在褲兜里走了過去。
他高大健壯的身子瞬間像門板一樣擋住了二人。
“怎么,你兩不服?”
他兩仰頭望著魚哥,一人面露懼意道:“沒....沒有不服,我錯了?!?/p>
我兩就是和他們開玩笑鬧著玩的,沒想到,下一秒說話的這半大孩子瞬間癱在了椅子上,他雙腳手腳止不住的抽搐,同時眼睛也向上翻白了。
我一眼看出來對方不是裝的,他可能有什么病。
我連忙沖過去扶住了他。
“喂!小子!小子!”
“他怎么回事兒!”我大聲問一旁另一個小子。
“我....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之前做過手術(shù)?!?/p>
我迅速按下了之前護(hù)士說的緊急按鈕,是在座位上方的一個紅色按鍵,可是我按下去以后沒有任何反應(yīng)!
我又趕忙跑去拍門,門外空無一人。
另一個孩子著急說:“快想辦法!他呼吸不上來了!他馬上要死了!”
這一切來的太突然。
我們根本不認(rèn)識這孩子!不知道他叫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情況!
情急之下現(xiàn)在顧不上那么多了,魚哥跑到高壓倉門前,只見他深吸了一口氣,左腿向前,右腿后撤,上半身擰成弓形,高高舉起了右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