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走到李家莊園的外墻邊,盯著一個印記看了很久。
那是一個淺淺的……鞋印。
放在平常人眼里,這種東西會被自動忽略,畢竟哪一面墻上還沒個鞋印呢?可陸寒卻看出了不一樣的地方。他順著鞋印的方向,視線一路向上,很快看到了第二個鞋印。
兩個腳印連線與地面形成的夾角角度在四十五度左右。
腳印本身距離超過三米。
陸寒眼力何其敏銳,從印記形狀,方向和相隔距離立刻得出了一個令人擔(dān)憂的結(jié)論——有人曾偷偷潛入李家。
對方是個高手。
陸寒有些著急,一個助跑后,身體輕飄飄躍上四米多高的墻頭,居高臨下搜尋潛入者落地的蹤跡。
但是,一無所獲。
“看來,是混入李家內(nèi)部了?”
陸寒緊鎖著眉頭剛想躍進(jìn)院子進(jìn)一步查探,就觸發(fā)了警報。
尖銳的警報聲響徹莊園。
……
時間倒退回五分鐘前,李家住宅的客廳內(nèi),正在進(jìn)行一場極為重要的碰頭會。
作為云城李家的掌舵人,李半山竟然只能坐在側(cè)位。
長方桌的主位上,是一名相貌和李半山有六七分相似的老者,他是李氏宗族的大家長,李半山同父異母的哥哥,也是李氏嫡系的繼承人,李洪山。
今天這次會議,是李氏嫡支第一次集體出動來到云城李氏旁支,討論家族前途。
每一個在場的人,都是宗族內(nèi)部舉足輕重的人物。
云城李家,李半山一言九鼎。
可是放在李氏宗族內(nèi),李半山的份量就有點兒不夠看了。
此時此刻,李半山縮在椅子里,被抽掉了所有精氣神兒,和從前老而彌堅的樣子判若兩人。
坐在正位的李洪山面色陰沉:“半山,大家的意思已經(jīng)很清楚了,希望你能認(rèn)清現(xiàn)實,做出決斷!”
李半山對面的一名中年男子笑道:“半山叔,咱們李家家大業(yè)大,可要懂得看風(fēng)向啊。海河會調(diào)集四百多名好手,還有十名內(nèi)勁高手,這個場面說明什么?云城李家,哪怕加上咱們遍布省內(nèi)的李氏宗族,都要小心。我們是混商圈的,不能因為一個便宜女婿就站在海河會的對立面啊?!?/p>
“內(nèi)勁?十名?我的天!”某位李家族人驚呼道,“內(nèi)勁高手可是超越普通人的存在,別說動手,內(nèi)勁高手看我們一眼,我們就死了。這次來了十個人,陸寒會被碎尸萬段的。半山叔,識時務(wù)者為俊杰,難道你寧肯李氏宗族被連累,也要死保陸寒么?”
內(nèi)勁高手,這個詞匯震動著所有人的心神,內(nèi)勁高手已經(jīng)具備鎮(zhèn)壓一城的資格,即使作為云城豪門的李半山一家,也要避其鋒芒。
更何況內(nèi)勁高手一次出現(xiàn)十個,背后必然有龐大勢力做背書。
就算把李氏宗族全都押上,也絕不是對手。
李妙妃坐在長條桌的最角上,眉頭緊鎖。之前因為海河會的事,李家和陸寒鬧得極不愉快。
周華號稱是他打電話救了自己,但迷迷糊糊中,李妙妃分明看到有個人殺得海河會血流成河,他才是拯救自己的人。
如果是陸寒,那周華就說了謊。
如果周華沒說謊,那海河會為何要與陸寒定下生死決戰(zhàn)?
兩人里一定有一個人沒說實話。
李妙妃心亂如麻。
她和陸寒有婚約,雙方糾纏了這一陣子,李妙妃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忽視陸寒的存在,也無法對他見死不救。可是……家族和宗族這么多人的性命,她也必須要考慮。
思考半天,李妙妃絕望得發(fā)現(xiàn),她找不到兩全其美的辦法。
“夠了!”李半山拍案而起,環(huán)視全體后,緩緩開口,“這件事是云城李家的事,不是李氏宗族的事,如果害怕被牽連,你們大可以和我們云城旁系做切割,陸寒,我是絕對不會放棄的!你們這群人只知道看眼前,卻不知道陸寒才是李家的未來!你們以為陸寒死定了?可是為什么不想想,海河會那么強(qiáng)大,為何要召集四百多人和十名內(nèi)勁高手和陸寒決死?”
“陸寒如果是個普通人,海河會有必要如此么?”
“放棄陸寒,我們李家甚至李氏宗族也就止步于此了,保住陸寒,我們李家未來會一飛沖天!”李半山揮舞拳頭,話語擲地有聲。
李氏宗族眾人面面相覷。
李洪山陡然哈哈大笑:“半山,你失心瘋了?那陸寒父母就是個收廢品的,他自己大學(xué)都沒畢業(yè),他給你們吃了什么迷魂藥,讓你心甘情愿用家庭和家族做賭注?”
李妙妃忽然道:“洪山爺爺,如果我們不幫陸寒,那就沒人能幫他了。他是李家女婿,我們不能見死不救!如果拋棄陸寒,別人會說我們李家沒擔(dān)當(dāng)?!?/p>
“妙妃,你閉嘴,這里沒有你說話的份!”大伯李成瑞低吼道,“你和陸寒的婚約做不得數(shù)!”
“沒錯!”宋萍走進(jìn)客廳大聲道,“作為妙妃的母親,我堅決反對她和陸寒在一起。妙妃,現(xiàn)在就和陸寒說,婚約作廢!就現(xiàn)在!”
“媽,洪山爺爺,大伯,還有各位叔叔伯伯,我和陸寒有婚約在線,如果因為他遇到了困難就把婚約作廢,那我們李家還有什么面目繼續(xù)在商圈混?五大家族跟陸寒退婚的時候我沒退,現(xiàn)在我更不會退!我丟不起那個人!”
“你!”李洪山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指著李妙妃就要訓(xùn)斥。
陡然間,莊園警報響起。
李家人愕然。
大白天,竟然有賊?
沒過多久,在幾名安保人員的“護(hù)送”下,陸寒施施然走進(jìn)客廳。
“呦,這么熱鬧?”陸寒自顧自坐在長條旁,恰好挨著李妙妃。
“你來干什么?”李妙妃繃著臉,“不去陪你的成小姐了?”
得,這還生氣呢。
不過,似乎也不是那么生氣。
陸寒微微一笑:“我懷疑有別有用心的人進(jìn)了你家?!?/p>
“什么?”李妙妃微微一愣。
陸寒只是看上去不靠譜,其實不是個亂說話的人。
“別有用心?”宋萍冷冷一笑,“陸寒,你不就是個別有用心的人么?你以為大家湊在一起是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你得罪海河會的那點兒破事?我告訴你,李家是不會保你的,妙妃會立刻和你解除婚約,你的死活和李家無關(guān)!”
“媽,你說什么呢?”李妙妃一下子就急了,“我們不幫陸寒,誰還能幫他?”
“誰愿意幫誰幫!”李成瑞冷笑道,“一個收廢品家庭出來的小子,靠著攀高枝抱上我李家大腿,現(xiàn)在又想拖李家下水,做夢!”
“原來,你就是陸寒啊……”坐在主位的李洪山冷臉開口,“作為男人,自己闖的禍要自己負(fù)責(zé),靠攀附李家避禍?zhǔn)菦]有擔(dān)當(dāng)?shù)谋憩F(xiàn),李家不會被你綁架,你好自為之。從現(xiàn)在起,李半山的話語權(quán)暫時被宗族剝奪!”
李半山臉上血色褪盡。
他很看重宗族,如今卻被宗族這么對待……痛苦不足為外人道也。
宋萍冷笑道:“妙妃,你為了他冒險去海河會,如果不是周公子出手幫忙,后果不堪設(shè)想?!?/p>
李半山看著陸寒,痛苦得搖了搖頭。
他雖然堅定站在陸寒一邊,但李氏宗族的力量太過強(qiáng)大,他一個人改變不了其他人的看法。
陸寒微微一笑:“我當(dāng)然會為自己負(fù)責(zé),可你們能為李家的未來負(fù)責(zé)么?”
“什么意思?”李洪山陰沉著臉道。
“如果你們站在我一邊,我保證讓你們李家的層次突破省域,成為全國一流豪門!機(jī)會只有一次,你們確定要放棄?”陸寒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