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齊家人對陸寒的懇求,李云深臉上火辣辣的。
他是天云省大名鼎鼎的術(shù)師,齊家人的態(tài)度等于當(dāng)面說他不行,抽他耳光,他如何能忍?
“這邪祟連我都無法除掉,外人更不要想!”李云深厲聲大吼,“你們?nèi)羰切潘?,一切后果李某不再?fù)責(zé)!”
這一嗓子把齊家眾人給驚醒了。
除了吐血的人,其余人還是完好無損,他們并不恐懼,也并不認(rèn)為厄運會降臨到他們頭上,于是這批人看著陸寒的眼光就有些異樣了。
一邊是名滿全省,正值壯年,沉穩(wěn)淡然的李云深。
一邊是不知來歷,年紀(jì)輕輕,懶懶洋洋的陸寒。
是,叔祖哀求陸寒,似乎對方很牛逼,可是齊家人見多了會?;拥慕耸?。叔祖多年醉心修煉,對外面世界的兇險了解不多,被人忽悠也很正常。
眾人心中的天平開始向李云深傾斜。
李云深大喝道:“這件事,李某以名譽起誓,會負(fù)責(zé)到底,看我手段!”
這句話,更是堅定了齊家人的信心。
“李先生,拜托您了!”趙慧大聲道。
“糊涂!”齊可休怒喝,“有眼不識泰山!這位陸先生乃是……”
陸寒冷冷瞥了他一眼,齊可休覺得瞬間被刺骨寒意包圍。
他知道,這是陸寒讓他閉嘴。
齊可休的臉色肉眼可見得頹敗下去。
面對神秘詭異的邪祟,家中這群糊涂蛋竟然寧愿相信一位術(shù)師,也不愿意相信靈清境的修行者,簡直是笑話。
陸寒反而平靜如水。
人,肯定是要救的,但什么時候救,是個學(xué)問。
看到別人落水,什么時候撈比較合適?是對方剛掉進水里么?
當(dāng)然不是。
一定要等到對方喝飽水,體驗即將淹死的絕望的時候施救才能達到最大效果。
陸寒的平靜讓齊可休心如死灰。
大宗師固然厲害,但對付邪祟,卻不是他所擅長。
李云深掏出一把匕首,握在左手里,猛然向外一抽。血從他左手涌出,滴在早就準(zhǔn)備好的符箓上。
“邪祟,李某拼了這條命也要拿你!”
他將自己的熱血狠狠拍在符箓上,兩指夾起,往胸前位置一貼。
一股狂風(fēng)將他瞬間包圍,
他的發(fā)髻披散下來,頭發(fā)向后方揚起,顯然在全力以赴。
符箓是刺激身體潛能的。
陸寒搖頭嘆息:“明明已經(jīng)失了先機卻還要勉強為之,小心被邪祟反噬?!?/p>
話音未落,李云深就主動配合。
“噗!”
李云深噴出一口鮮血,慢慢軟倒在地,一副不堪重負(fù)的樣子。
那些吐血的齊家人看到這一幕,魂飛魄散。
要知道,李云深可是他們最后的希望。
如今希望就這么突然破滅。
李云深很行,但今天卻不太行。
更恐怖的事情出現(xiàn)了。
“噗……”齊家大宗師齊可休站在陸寒身后,猛然噴出一口鮮血。
齊正豐大驚,失聲道:“叔祖,你怎么也中了?”
剛才完好無損的齊家人紛紛開始嘔血。
無一幸免。
臥病在床的前任族長齊中海在妻子趙慧的攙扶下,顫顫巍巍,邁著行將就木的步伐走到走廊。
眼前的一幕讓他震驚萬分。
走廊里彌漫著血腥氣息,味道濃郁令人作嘔,一部分齊家人一邊吐血,一邊將胃里正在消化的食物吐了出來。
氣味就更加刺鼻,幾乎讓齊中海昏厥過去。
兩名年輕一輩的男子扶著墻緩緩滑了下去,看得齊中海魂飛魄散,他聚集最后的力量,朝幾米之外的李云深喊道:“李先生,救救我們齊氏宗族啊……”
李云深滿臉苦澀道:“我盡力了……愛莫……能助。”
齊家人,陷入了絕望。
誰能想到,請來李云深竟然書一切急轉(zhuǎn)直下的催化劑,本來只有齊中海面臨生死,現(xiàn)在每一個齊家人都在面臨生死。
術(shù)師,只是術(shù)師。
當(dāng)邪祟力量太過強大的時候,術(shù)師和普通人沒有任何分別,只能任人宰割。
“陸先生,求您了!”齊可休再次哀求。
這一次,沒有人會反對。
他們吐著血,視線全都集中在陸寒身上。
陸寒點點頭,微微一笑:“你們莊園里的建筑設(shè)計有點意思啊?!?/p>
“陸先生是何意?”臉色慘白的齊正豐壓下翻滾的血氣,顫聲問道。
陸寒抬手一指:“這走廊得有五十多米吧?”
“五十五米?!饼R正豐艱難答道。
“五十五米長的走廊,極為罕見,走廊兩頭,一頭是客廳,另一頭是什么地方?”
“祠堂??!”齊正豐喘息著答道,他的胸口仿佛在燃燒,痛苦不堪,他恐懼于邪祟的強大威力,寄希望于陸寒力挽狂瀾。
“一頭客廳,一頭祠堂,這布局叫什么你知道么?”陸寒淡淡道。
“哈哈……”李云深咧嘴一笑,露出被鮮血染紅的牙齒,帶著幾分憤懣道,“我還以為你是什么高人呢,原來也是這種故弄玄虛的家伙,這布局叫‘金風(fēng)玉露’,能鎖住氣運和財運,你想從布局上找原因就選錯了方向,這布局沒有問題,你想騙錢也不是這么搞的?!?/p>
李云深這一番話,讓齊家人眼中的希冀之光慢慢熄滅。
原來這個陸寒,也是個半吊子啊。
齊正豐面色慘白,徹底認(rèn)命。
“陸先生……這……”齊可休身為大宗師,此時此刻也不知所措了。
陸寒望著李云深,嘴角勾起一絲不屑的弧度,緩緩道:“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真是金風(fēng)玉露么?”
李云深嘲諷一笑:“不同之處……被我戳穿了你還不死心,還想著唬人?”
“不可救藥?!标懞淅湟恍?,將一枚硬幣彈到空中。
硬幣不停翻滾,發(fā)出悅耳的“嗡嗡”生,落地后彈了兩下,竟然神奇得滾動起來,雖然速度不快,但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脻L到走廊盡頭。
“陸先生,你這是什么意思?”齊正豐滿臉疑惑。
“李大師,告訴我,這還是金風(fēng)玉露局么?”陸寒冷冷道。
眾人再看李云深,他已經(jīng)沒有了剛才的不屑和鄙夷,取而代之的是蒼白的臉色和滿頭大汗,以及……震驚的雙眸。
“這硬幣能滾下去……說明……”李云深吞了一口唾液,“說明……這走廊并非水平,而是向下延伸的斜坡,坡底是祠堂……這……”
“這不是金風(fēng)玉露局?!崩钤粕罨羧惶ь^,不由自主得顫抖起來,驚恐萬分道,“這局,竟然是……黃泉絕獄!”
他面朝陸寒跪下,一邊磕頭一邊哭嚎道:“李某有眼不識泰山,求大師救命??!”
齊家人,全部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