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稱呼既詭異又肉麻。

陸寒滿臉糾結(jié)：“前輩，您……”

“別叫我前輩，主人，我是您的樹下。”趙明陽嚇了一跳，連連磕頭。

“主人，您與已經(jīng)進(jìn)入言出法隨的境界，我的眼睛是您治好的，屬下愿意為主人效死?！壁w明陽激動萬分。

說實話，陸寒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

他體內(nèi)，有“妖魔”？

“前輩……咳咳，老趙?！?/p>

“屬下在?！?/p>

“我們開誠布公的談一談?！标懞畤@息一聲，“說實話，我到現(xiàn)在還搞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你稱呼我為主人又是什么意思？”

趙明陽目光閃爍，嘴角抽搐，眼中閃過一絲迷茫不解，似乎疑惑陸寒為何要這么說。

旋即，他就想明白了。

趙明陽恭恭敬敬向陸寒行禮，賠著小心道：“主人，您……真的感覺不到身體內(nèi)有某位……存在？”

陸寒眨眨眼。

要是這么說的話……可就有的聊了。

趙明陽叫自己主人，異種朝他跪拜，任由他屠戮卻沒有任何反應(yīng)，難道就是因為這個？

“你感覺到了？”陸寒淡淡問道。

“嗯！”趙明陽用力點(diǎn)頭，“就在我派出影子查探您身體狀況的時候，祂讓我看到了無法形容的畫面?！?/p>

“比如？”陸寒追問。

“主人，我只知道是祂，祂在您體內(nèi)，祂警告我，讓我收手。這是第一次，第二次，是祂震碎了我的劍，那一刻，我又見到了祂?！壁w明陽深吸一口氣，平息胸膛劇烈的起伏，認(rèn)真道，“祂說，在你身體內(nèi)居住，讓我信奉祂，崇拜祂，歌頌祂，贊美祂……”

陸寒表情糾結(jié)：“聽著不像是好鳥啊。”

“主人！慎言！”趙明陽嚇了一大跳。

“無所謂，如果祂以我的身體為容器，那我會獲活得很好?！标懞Φ溃澳氵€沒說，看到祂的畫面怎么個無法形容？”

“就是……”趙明陽雙手不停變換著姿勢，似乎想要去形容一下，但最后頹然放棄，嘆息一聲道，“我沒辦法描述，我看到的每一個畫面，都有無數(shù)個意像疊加，混亂，無序，讓人發(fā)瘋。對……就是這樣?！?/p>

“但是，祂有明確的意念傳送給我，讓我奉您為主人，只要您想，就會做到一切事情?！壁w明陽再次向陸寒跪下，滿臉虔誠，“主人，您確實能做到一切事情，您只抬抬手，就治好了我的眼睛。方圓十萬里沒人能治好我，主人的力量超過我的想象?！?/p>

肉麻的吹捧，但陸寒明白，對方恐懼的是他身體內(nèi)的“祂”。

“沒想到有一天，我竟然也有隨身老爺爺。”陸寒暗暗調(diào)侃自己一句。

“主人接下來是要在這里長留？還是回家鄉(xiāng)？”趙明陽試探問道。

“當(dāng)然是回家鄉(xiāng)，但是我不知道何時通道開啟，我也不知道你們會如何對我，我害怕自己被你們?nèi)舆M(jìn)煉丹爐里變成丹藥?！标懞Φ?。

他是開玩笑，也是真擔(dān)心。

家鄉(xiāng)到底什么樣子了？

妙妃她們還好么？

師尊如何了？

千山……父親如何了？

想到陸千山，陸寒猛然記起，這一方世界的仙門弟子所穿的服裝，和陸千山曾經(jīng)穿過的道袍有八九分相似，難道有什么聯(lián)系？

想到這里，陸寒決定要了解山門的詳細(xì)狀況。

“這一方世界叫什么？你們怎么來的？山門叫什么？我要知道一切。”陸寒道。

趙明陽不敢怠慢，恭敬道：“回主人，這一方世界名為瀛洲?！?/p>

嗯？

陸寒眉頭一挑：“什么瀛洲？”

“就是瀛洲?！壁w明陽苦笑道。

“我的家鄉(xiāng)在幾千年前有煉氣士一說，也有海外仙山一說，最著名的仙山共有三座，一為蓬萊，二為方丈，三為瀛洲，這里難道就是傳說中的瀛洲仙山？”陸寒追問。

“如果主人所說的是，上古煉氣士一脈，那應(yīng)該就是所謂仙山瀛洲了?！?/p>

陸寒驚訝道：“我家鄉(xiāng)關(guān)于海外仙山的傳說很多，我以為即便真的存在，也會是一座有傳承的道山，沒想到竟然是一方世界?！?/p>

“既然有瀛洲，想必一定有方丈和蓬萊。你聽過么？”陸寒目光灼灼。

詩仙李白有云：“?？驼勫?，煙波微茫信難求?！?/p>

看來，詩仙大人也是以訛傳訛，以為瀛洲是在海中某處的一座仙山。

“老趙，你又怎么來到這里？”得知是瀛洲，那么陸寒就要搞清楚瀛洲上的修行者的來歷。

“回主人的話，屬下雙親都是修行者，我就出生在這里。”

“哦，是土著?！?/p>

“土著？屬下不懂?！?/p>

“就是原住民?！?/p>

“呃？”

“就是坐地戶，地頭蛇……”

“……”

雞同鴨講。

陸寒雖然會說瀛洲的語言，但很多概念卻無法通用，顯然這里和家鄉(xiāng)還是隔絕的，謝自然飛升過來幾百年，自然不會知道現(xiàn)代文明是什么樣子。

“山門叫什么？”

“回主人，素瑤?！?/p>

“沒聽過。”

“瀛洲有多少修士？”

“回主人，瀛洲方圓二十萬里，修士數(shù)量怕是有上萬。”

“這么大的地方，這么少的修士？”

“回主人，瀛洲生民數(shù)量甚巨，類似素瑤這樣的山門共有九座，分布在瀛洲不同地方。比素瑤更小的山門大概幾十座，再小……就無法計算了。”

陸寒點(diǎn)點(diǎn)頭：“那我和素瑤之間的關(guān)系，你能決定么？”

“能！”趙明陽認(rèn)真道，“屬下是素瑤七子之一，各位兄弟姐妹都會給我面子，但是下屬不方便在外人面前稱呼主人，請主人恕罪?！?/p>

又說到了“祂”。

“你先替我安排一個住處，我要尋找異種聯(lián)通不同世界的通道，我要回家鄉(xiāng)，到時候你就可以不再恐懼了?！标懞恍?。

趙明陽很快辦妥。

其余兄弟姐妹發(fā)現(xiàn)他眼睛徹底好了之后，都頗為驚訝，趙明陽不敢明說“祂”的事，帶過話題。

陸寒就暫時在素瑤住下來。

解開誤會之后，謝自然主動找到陸寒聊天，不外乎還是想知道家鄉(xiāng)的事。

陸寒也恰好有閑暇，按照歷史課本的順序給謝自然講了這幾百年時間家鄉(xiāng)的變化，謝自然心馳神往，和陸寒約定，一旦出現(xiàn)通道，她要和陸寒一起回家鄉(xiāng)看看。

送走謝自然，用過飯，陸寒終于可以睡覺了。

在他進(jìn)入深度睡眠的前一刻，眼前黑暗忽然變得光怪陸離起來。

低語聲，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