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思爾的腳步瞬間釘在了原地。
她有些疑心自己聽錯了。
陸淵離適時停下來也沒再往前走,溫思爾抬起頭,看著陸淵離,目光疑惑,“王爺,您是指……是父親送走那小皇子?”
懷赦王點了點頭,也沒有虛與委蛇,“據(jù)我們查到的,正是如此。”
溫思爾的臉上適時的露出一絲迷茫。
這件事有父親的插手?
可是為什么?他們鎮(zhèn)北王府根本沒有道理去插手這件事。
像是看出了溫思爾心中的疑問,陸淵離,頓了頓,“至于更具體的……鎮(zhèn)北王將那皇子送去了哪里,以及他為什么要這么做,我們都還沒有查到?!?/p>
“鎮(zhèn)北王做的很小心,當(dāng)年的舊人也全都因為各種原因下落不明了?!?/p>
“不可能?!睖厮紶柎乖谝慌缘氖治⑽⑦o,細(xì)看過去,還能看到有些許的顫抖。
她抬起頭,直視著陸淵離,聲音聽起來有些緊繃繃的,但是眼底的神色確實認(rèn)真和堅定的。
“父親不是那種過河拆橋的人,根本不可能隨便對那些人下手!”
那皇子和父親有沒有關(guān)系溫思爾不知道,但是就懷赦王所說的這件“當(dāng)時參與的舊人全都下落不明”,溫思爾絕對能確定,不可能是父親做的。
父親為人寬厚和善,不是這種隨便濫殺無辜的人。
陸淵離對上溫思爾的眼睛,頓了頓,也沒有否認(rèn),只輕聲道:“這件事還不能確定,不過確實如你所說,這些人出事的時間有些蹊蹺,但是我們還沒有查明白。”
“或許真的不是鎮(zhèn)北王做的,那查出做這件事的人就至關(guān)重要了?!?/p>
溫思爾感覺自己的心頭松了松,她垂下頭,“多謝王爺信任?!?/p>
陸淵離笑了一聲,“本王小的時候有幸見過鎮(zhèn)北王,還算印象深刻,像是鎮(zhèn)北王那般性子,絕不是齟齬之人?!?/p>
溫思爾心中感激,但是乍然聽到的消息還是讓她覺得胸口沉甸甸的。
“本王也沒有別的意思,只不過覺得溫大人終究是鎮(zhèn)北王的家人,或許能知道一二當(dāng)年的事?”
溫思爾緩慢搖了搖頭,再開口,聲音有些沙啞,“我從未見過有什么小皇子。”
她微微皺了皺眉,回想一下,“我父親只娶了我母親一人,母親剩下我們一對雙生子……自從我有記憶以來,沒見過府上有什么其他人?!?/p>
其實陸淵離也知道詢問溫思爾應(yīng)當(dāng)是問不出什么的,畢竟要是推算起來,那小皇子出生雖然晚,但也算得上是他們上一輩人了。
要是他見到,可能還得叫一聲皇叔。
“嗯,本王會繼續(xù)查下去,溫大人也不要有什么負(fù)擔(dān)?!标憸Y離溫和的頷了頷首,停頓片刻,方才繼續(xù)道:“其實還有一件事?!?/p>
溫思爾抬手搓了搓自己的臉,覺得自己現(xiàn)在聽說什么都不會再震驚了。
她打氣精神,“無妨,還多謝王爺告訴我這些,王爺若還有什么事要問,下官定然會知無不言?!?/p>
“這確實是只有你能知道的事。”陸淵離笑了笑,“駐守在西疆的威武騎發(fā)現(xiàn)了一處奇怪的地墓?!?/p>
這話一出來,溫思爾的神色僵了僵。
不愧是不動聲色的懷赦王,總是喜歡悶聲干大事啊!
陸淵離看著她這幅表情,沒忍住笑了笑,聲音仍舊是溫和的,那雙金色的瞳仁微微閃動。
“威武騎沒人能走的進去,本王想來,這墓穴還是要交給溫大人處理。”
他沒有多問,也沒有多說,二人顯然是一副心照不宣的樣子。
溫思爾相信懷赦王的人品,溫家古墓被他知道也沒有什么,于是她收斂好表情,一點頭,“多謝王爺了,下官會找機會盡快趕過去,在此之前,還要勞煩王爺?shù)娜肆?。?/p>
“不勞煩?!标憸Y離的聲音輕輕的,“本王會提防著那些心懷異心之人?!?/p>
——
云州府這邊的調(diào)查已經(jīng)接近尾聲,一應(yīng)相關(guān)的官員等全都被押解去了京都。
只不過因為陸繹瀾突然毒發(fā)的原因,他們一行人還是要晚幾天才動身。
溫思爾在院子里打了一套拳法,收斂氣息微微吐納,長長的呼出一口氣,額角滲著一層薄汗,但是眼底卻帶著灼灼的明亮。
身上的力氣已然恢復(fù)的差不多了,溫思爾斂了斂袖子。
就在這時,窗戶被人敲了兩下。
很輕的聲音,又緩又慢,似是帶著幾分漫不經(jīng)心,但是溫思爾還是在第一時間聽到了。
她的動作頓了頓,然后無聲的撇了撇嘴,隨即就快步走到了門前,在推開門之前深吸一口氣吐出去,緊接著臉上就換上了笑。
“王爺,您有什么吩咐?”
陸繹瀾披散著長發(fā)靠在床頭,好看的眉眼低垂著,修長的手指夾著一本書,姿態(tài)慵懶閑適的懶懶翻過一頁。
聽到動靜,他眼皮都沒抬,只輕點了點書本示意,“梨湯涼了,本王想喝熱的?!?/p>
溫思爾眼皮跳了跳,她上前伸手試了試放在一旁桌子上的碗,是溫涼的觸感。
“王爺,這是溫涼的,梨湯喝熱的太酸,這個正好入口?!?/p>
陸繹瀾又翻過一頁,“本王要喝熱的?!?/p>
溫思爾:……
得,折騰她唄,一會兒要喝姜湯嫌味道太重,一會兒要喝參湯嫌太燙,最后要了梨湯又嫌棄是涼的!
溫思爾知道這人在找茬,但奈何是個祖宗,不敢多說什么!
她咬了咬牙,伸手將梨湯端走,“王爺還有什么別的想要的?”
陸繹瀾好像終于舍得將視線從那“好看”的書本中挪開,落在溫思爾身上。
隨即,他的眸光就頓了頓。
溫思爾起早去活動筋骨,穿的就是一身收腰束袖的輕便武裝,腰間的紅帶子將她纖細(xì)的腰身勾勒的一覽無遺,看起來輕易就能握住。
長發(fā)被干練的束起,讓她的眉眼平添了幾分英氣,因為出了汗,幾縷碎發(fā)粘在臉上,一雙眼睛亮亮的,帶著蓬勃的生命力。
陸繹瀾幾乎在瞬間被吸引了全副的身心。
這一刻,一個也困擾著他的問題重新浮現(xiàn)出來,自己到底為什么會對溫承明一個男人動了那種心思?
答案在此時昭然若揭。
無論溫承明的性別如何,他就是被這人身上這股欣欣向榮的生命力深深吸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