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神一戰(zhàn)時,魔族本想以全族性命贖罪,換來火種的一線生機,未來的延續(xù)。
可任杰,樂園各族卻讓他們活了下來。
而扶蘇,始終沒有忘記當初那份承諾。
能否擁有未來,魔族是否還能存續(xù)下去,扶蘇并不清楚。
但欠下的,一定要還!
“魔族全體將士!”
“在?。?!”
就當樂園各族如流星一般飛向潰口,打算以命相搏之際。
陳橫在萬眾流星之前,頂在最前直面蝕序大軍的,卻是魔族全體將士。
他們皆雙眼血紅,怒視那無盡的蝕序者。
當葬神之戰(zhàn)結束,扶蘇跪下,負劍請罪之時,魔族全員就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
往后活過的每一天,皆來自樂園各族的心軟與仁慈。
而還債的時刻,到了!
只見扶蘇就站在那戰(zhàn)陣最前方,手中龍劍鋒寒,一身黑龍袍獵獵作響。
“小的們!都給我聽好了!”
“我不知是否會有未來,更不知火種能否延續(xù)下去!”
“或許今天,便將是魔族最后的絕唱!”
“但無論怎樣,就算是死,也要給我死在樂園各族之前!”
“我們?yōu)榇硕钪?,便于這戰(zhàn)場之上燃盡最后一滴血吧!”
“這世界!我們來過!”
扶蘇的話,于整座星空中回蕩,將每一位魔族戰(zhàn)士的血性點燃!
如果這注定成為我們的最后一舞。
便傾盡所有,讓這剎那,燃起萬丈光輝!
“殺!?。 ?/p>
龍劍向前揮舞的剎那,扶蘇第一個沖了上去,嘹亮的龍吟聲回蕩星空。
劍光橫世,愣是將如潮水般涌來的蝕序大軍斬開一道豁口。
緊接著,便是怒吼著的魔族軍團沖殺而上,身上紛紛燃起耀眼的生命光焰。
卻破,始盡,蘇茗,花蘺等一眾始魔,盡在此列。
哪怕他們知道,這場沖鋒的最終結果會是死亡,亦沒有半分退卻。
雙方剛一接觸,死傷數(shù)便極其驚人。
只見那一尊尊魔族戰(zhàn)士,就好似一顆顆燃燒殆盡的流星般墜落,化作虛無塵埃。
以身軀化作永不退卻的鋼鐵洪流,阻擋著蝕序大軍侵蝕這座世界。
而魔族,從始至終都在做著這件事。
望著撼不畏死,以命相抵的魔族全員,樂園各族皆神色動容。
即便是再恨,于這如流星隕落般的死傷,前赴后繼的沖鋒之下,也被逐漸沖淡了。
就聽樂園各族戰(zhàn)士紅著眼吼道:
“踏馬的,上?。‰y不成真的等到魔族死光了咱們再上不成?”
“萊萊個腿兒的,可不能讓魔族這幫家伙比下去!”
“有架一起干,想這么輕易的就滅了我們,沒門兒?。 ?/p>
“即便是蟲子,也有活下去的權利!”
繼魔族大軍頂上去之后,樂園各族所化的流星也頂了上去。
這座世界的生靈們,從未有一刻是如此的萬眾一心。
那如入無人之境的蝕序大軍,也的確被沖鋒的各族阻擋住了腳步,沒能于這片星空中肆無忌憚的擴散出去。
而那些倒在了沖鋒中的人們,皆化作一道道流光,朝著那座精神殿堂流淌而去。
一道道流光…匯聚成了光海,最終…落在了任杰的眼眸里。
所有人都知道,那扇未曾開啟的大門背后,埋葬著所有已逝之人的英靈。
同樣也承載人們的希望…
……
無限恐怖之上,那張無序王座上,無序之王安靜的望著這一幕,紛亂的戰(zhàn)場倒映在他的眸光中。
不知為何,此刻的無序之王竟感到了一絲緊張。
或許,是因為這是他僅剩的一本,還未開獎的現(xiàn)實之書了。
然而他仍舊沒在那扇門后,感應到絲毫世界的氣息。
任杰…竟還未成功創(chuàng)世。
無序之王拄著臉頰,微微瞇眼。
“最后一戰(zhàn)了,任杰啊任杰…你究竟在等什么?”
就在破曉星空世界一片混亂,各族戰(zhàn)士正在跟蝕序大軍死拼之時。
那無人打攪的精神殿堂,緊閉的大門前,卻多了一道身影。
來者…正是陸沉。
只見他紅著眼睛,邁著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的來到了那扇厚重的金色大門前,眼神復雜,神情疲憊。
“杰哥…我此來,是同你告別的?!?/p>
“我這輩子一直都在跟你爭,追逐著你的背影,我好勝心強,前陸無任一直是我的目標?!?/p>
“我可以輸給別人,但…唯獨不想輸給你。”
說到這里,陸沉苦笑一聲,懊惱的揉著自已凌亂的長發(fā)。
“我想超越你,我想扛起那無人能扛起的冠冕,破盡黑暗,為這座世界帶來黎明?!?/p>
“可我陸沉,天生就不是那塊料,說真的,我什么方法都試過了,沒用,我成為不了奇跡之種,也創(chuàng)不出自已的世界,成不了主宰!”
“如今…這幾乎就是我所能抵達的極致了,我離你的背影越來越遠,甚至沒資格站在你的身邊。”
只見陸沉緊咬著下唇,將頭重重的磕在那扇大門上。
“我想改變啊,我想去改變這一切,但我無論怎么努力都做不到,也留不住想留的人,杰哥,你明白這種感覺嗎?”
“我一路走到今天,舒鴿死了,婉柔死了,嫂子走了,爸媽死了,小叔死了,活了又死了…”
“魏導死了,云院長死了,楚笙賀強他們也死了,安寧阿姨,我把她當我媽看的,在她身上,我感受到了久違的,家庭的溫暖,可…安寧阿姨也死了…”
“曾經同我們一起冒險的同伴,全都死了,摯友,長輩,親朋都不在了。”
“我想守護的一切,全都離我而去,杰哥…幸福對我來說…從來都是一種奢侈的東西,開心快樂的時候,我甚至會有種負罪感?!?/p>
只見陸沉捂著心臟,無力的順著大門跪坐在地上,眼角已有晶瑩閃爍。
“我也想留住他們啊,但…我做不到,我修煉修到把自已逼瘋,也成為不了那棵遮風擋雨的大樹!”
“杰哥!我這輩子沒求過你什么…”
“這次,算我求你,站起來,去撕破這長夜吧!”
“我跟你爭到今天,唯獨這次,我希望你超越我,遠遠的超越我,站在那座無人可抵達的山巔之上!”
“我做不到,但…你可以!”
說到這里,陸沉一拳重重的砸在門上,發(fā)出哐的一聲巨響。
鮮血順著大門緩緩滑落。
“杰哥!你聽到了嗎?”
“我要走了…”
“去做如今的我,能夠做到的事…”
說話間,陸沉已然緩緩爬起,回首望向無盡蝕序大軍,眼中淚水蒸發(fā)…
下一瞬,他所有的情感便被極致的殺伐吞沒。
抬手拔刀,就如一顆血色流星般,剎那遠去,殺向戰(zhàn)場。
戰(zhàn)場之上滾滾煞氣皆朝他流淌而來,猶如一件血色披風。
“殺?。?!”
緊閉的大門之上,唯剩那道鮮紅的拳印,紅的乍眼,令人心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