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妄大師已經(jīng)圓寂了?
怎么可能?!
他那樣超塵出世、德高望重,一直狀態(tài)都很好,怎么會說圓寂就圓寂了呢?
我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追問道:“大師圓寂,指的是飛升,還是重新入世?”
“是歸位?!毙∩硰浾f道,“前日大師剛好滿99歲高壽,以他老人家的修為、功德,以及龍光寺的香火供奉,假以時日,是有飛升之勢的,但大師說他有心結(jié)未了,9乃大劫之?dāng)?shù),他雖有辦法規(guī)避,可他不愿,他選擇舍棄金身歸位,是為了解心結(jié),還業(yè)障?!?/p>
原來是這樣。
可無妄大師這樣的人,能有什么心結(jié)是能羈絆住他飛升的腳步的呢?
難道是……小白蛇?
當(dāng)年還是小沙彌的無妄大師為我?guī)砟菞l小白蛇,是對我的救贖,我因為小白蛇而第一次覺醒了自我意識,反抗謝羨安,砸碎了油燈。
夢中那條小白蛇被謝羨安狠狠地摔在了地上,但我沒能看到它的最終結(jié)局,不過以謝羨安那執(zhí)拗又變態(tài)的性子,又怎會輕易放過它呢?
可如果說僅僅是因為上上一世的這點糾葛,無妄大師便放不下,甚至無法面對柳璟琛,多少有點說不過去。
這里面到底還有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我心中仍有一些猜測必須弄清楚:“我斗膽問一句,無妄大師歸位,是在城隍殿嗎?”
那尊三面佛,其中一面是一個佛頭,背對著我,我一直沒能看清楚他的真面目,現(xiàn)在想來,既然上上一世我們與無妄大師便有糾葛,那么,他的身份是否與那佛頭有關(guān)?
“阿彌陀佛。”小沙彌說道,“大師留言讓鹿施主戒驕戒躁,平心靜氣,按照自己的步伐往前走,不要陷入心魔,一切方可迎刃而解?!?/p>
“大師還說鹿施主與佛有緣,來日定會再見?!?/p>
我點點頭:“好,我也相信來日我與大師一定會再見面的?!?/p>
到時候,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小沙彌拿下肩膀上的包袱交給我:“這是無妄大師離開前,特意叮囑我親手交給鹿施主的,希望鹿施主能妥善使用,不要舍不得?!?/p>
我接過包袱當(dāng)即就要打開,小沙彌立刻阻止:“天色已晚,恐生變數(shù),鹿施主回去再看?!?/p>
我便謝過小沙彌,小沙彌轉(zhuǎn)身走了兩步,又回頭對我說道:“為保大師金身,龍光寺主院住持禪房暫時封印,所以鹿施主暫且不用再來?!?/p>
我連聲應(yīng)下,小沙彌跨過門檻,將寺院大門緩緩關(guān)上了。
看著那扇緊閉的大門,我心中悵然若失。
無妄大師曾多次幫我、救我,為我解惑,如今他佛身歸位,我心中卻像是缺了一塊似的,空落落的。
回去一路上我都抱著那個包袱,包袱沉甸甸的,能摸出來里面似乎有書、有盒子,還有一些瓶瓶罐罐。
一回到家里,我就迫不及待地把包袱打開了。
里面果然有兩本書,都是關(guān)于修習(xí)心法的;十個大小不一的瓷瓶,上面都貼著標(biāo)簽,寫明里面裝的東西,最大的那一個里面裝的是佛前香灰,其余的是各種香料。
包袱里還有兩個長方形的盒子。
第一個里面裝著三根金黃色的香,盒子底下壓著一張紙,上面介紹了這三根黃香的名字以及作用:金佛香,功德持之,燃之趨利辟邪,護(hù)金身所用。
“這個這個!”柳書禾激動道,“這個金佛香可以在咱陰香堂里點,能護(hù)香娘娘的金身?!?/p>
我點點頭,心中感動。
無妄大師應(yīng)該是知道香娘娘金身被謝羨安侵蝕的事情,這金佛香里注入的功德,必定是無妄大師留下的。
我將盒子蓋好,遞給柳書禾:“書禾,金佛香交給你保管,陰香堂重開之日,你親手點燃它們?!?/p>
柳書禾趕緊接了過去,寶貝似的抱在懷里。
我打開第二個長方形盒子,就看到里面另外裝著兩個正方形檀木盒子,右邊那一個里面裝著金漆,左邊的則是裝著一顆淡金色的舍利。
盒子底下同樣壓著一張紙。
紙上寫明,舍利是無妄大師留下的,給我用,讓我不要舍不得。
而那盒金漆只有薄薄的一層,是用金箔、香料、千年佛前香灰以及九位高僧的心頭血混合制成,性烈,可洗清塵世間的一切陰邪痕跡,但反噬力極強(qiáng),心性不強(qiáng)之人不可用。
唐言蹊嘆道:“無妄大師之于蓁蓁,就像我爺爺對我一樣,嗚嗚,我有點想我爺爺了。”
柳書禾一把摟住她肩膀,哄道:“言蹊別哭,你現(xiàn)在還有我們,還有那只臭狐貍陪伴呢,你一定要讓唐爺爺在天之靈看到,咱幸福著呢?!?/p>
唐言蹊嗯嗯著點頭。
柳書禾下巴往我后脖頸那兒點了點,問道:“蓁蓁,這下你可以用這金漆除掉那塊標(biāo)記了吧?”
我不確定金漆對這塊惡心人的標(biāo)記是否有用,但即便不能直接清除標(biāo)記,給我點時間,我也應(yīng)該能以它做香引,制出對癥的陰香來。
可惜金漆太少了,只夠一人用,否則……
我猶豫了一下,還是把金漆收了起來,說道:“這盒金漆我另有他用,書禾,待會兒跟你哥他們說一下,我今夜準(zhǔn)備啟程去長白山了,陰香堂的大小事務(wù)就全權(quán)交給你們了?!?/p>
“去長白山?”柳書禾立刻表態(tài),“陰香堂暫時關(guān)門了,兄弟們都歇著呢,我沒啥事,跟你一起回去。”
我剛想拒絕,她又說道:“我對天池那一片熟得很,到時候可以給你引路?!?/p>
我想了想,雖然如今柳君乾接手了柳易的位置,但族內(nèi)必定還有不安分子,他跟柳璟琛兄弟倆又是穿一條褲子的,未必肯幫我引路。
有柳書禾在,的確能幫我的忙,我便答應(yīng)了:“好,你跟我一起去?!?/p>
唐言蹊也想去:“我去找胡云璽問問,他同意的話,你們帶上我?!?/p>
說完就出去了,柳書禾隨即跟上。
天色不早了,夜里就要出發(fā),我也沒時間小憩片刻了,直接拿出行李箱開始收拾。
包袱里暫時用不著的東西,全都放到暗格里去,用得著的,裝在身上。
就在我把那兩本修煉心法的書往書架暗格里放的時候,有東西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那是一張泛黃的羊皮紙,折疊起來的。
我撿起來,小心翼翼地打開,赫然發(fā)現(xiàn)那是一張建筑手稿圖,看起來很有些年頭了。
圖的左上角用毛筆圈起一座建筑,門額上似乎還寫著字,我拿來放大鏡仔細(xì)辨認(rèn),在這方面我很有經(jīng)驗,畢竟以前是學(xué)古文物修復(fù)專業(yè)的。
好一會兒我才將門額上的那幾個字認(rèn)清楚,是小纂體的‘三生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