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吳金鑾大多東西都不知道。
可單論我先前兩句話,再加上茅有三的名聲,就足夠他做一個粗略定論!
“羅道長不是孤身一人,你的話,蠱惑性太強(qiáng),煽動性太強(qiáng)了?!眳墙痂幵匍_口,言之鑿鑿!
“況且,句曲山下,你認(rèn)為羅道長險死還生,可在我們看來,他活劈真人,且還沒有完全用盡全力,且,句曲山未必敢將他們怎么樣?!?/p>
“你,不是及時雨,這輛車,我們可以不上,羅道長上了,是出于對你的信任,是對朋友的信任?!?/p>
“朋友,是不會害朋友的?!?/p>
這話語間,吳金鑾走到我背后,對我的姿態(tài)微微恭敬,對茅有三的態(tài)度,卻強(qiáng)硬到了極點!
一時間,這山頂再度陷入了寂靜!
并沒有持續(xù)太久,茅有三才微嘆一聲,說:“朋友,不會害朋友,誰說不是呢?”
“看來,顯神你遇到的危險太多,算計太多,讓你杯弓蛇影。吳金鑾,登仙道場場主,屬于陰陽界先生一脈的新勢力,年輕有為,未來不可限量!你,倒也心智堅韌,知恩圖報,的確不錯?!?/p>
茅有三,沒有動怒。
他看吳金鑾的眼神,帶著濃郁的欣賞。
就好似我們誤會了他,而他依舊是寬宏大量一般。
“人啊,年紀(jì)大了,總有一些失算的地方,失控的地方,譬如武陵,譬如我一些固化的認(rèn)知?!?/p>
“顯神,我會關(guān)注著你,緣由諸多,你無需懷疑我對你的善意。句曲山,也并非你所認(rèn)知的那樣,無論你身上有什么底牌,我都能告訴你,他們不會認(rèn)?!?/p>
“這,是死局?!?/p>
“句曲山的死局,你若滯留不走,也就成了你的死局?!?/p>
“尸解的真人醒來之時,這死局就已經(jīng)奠定?!?/p>
茅有三這一番話,再度變得深奧起來。
我微微蹙眉。
茅有三真的能算準(zhǔn)么?
我不是懷疑他的能力,他說錯了老龔,那句曲山這件事情上,他未必完全正確。
還是說,他要轉(zhuǎn)開吳金鑾的話題和針對,用這種方式緩和我們的氣氛?
“開門見山吧,句曲山,你不要回去,要相信我?!?/p>
“另一件事情,那忤逆之人,的確是太過膽大妄為了?!?/p>
茅有三的手指輕輕敲擊著一側(cè)桌面,滿臉的嘆息:“我竟不知道,他私底下居然做了那么多事兒,我竟不知道,他,和那個人有關(guān)聯(lián)。”
忤逆之人,自然說的是武陵。
那個人,指的又是誰?
“徐家的三道魂,應(yīng)該就是那個人抽走的,我能找到一條白氏血脈,也就是武陵,或許,也是被算計了,或許不是武陵忤逆,是他本身就有問題,是算計的一環(huán)?!泵┯腥@一句話,卻顛覆了我對許多事情的認(rèn)知!
“某種情況下,或是武陵也忤逆了那個人的指示,或許,是他們發(fā)現(xiàn)了更值得獲取的東西,我,并非是他們的首選了?!?/p>
“首選?”我更覺得驚疑不定。
“孫卓的尸身沒有被還回來,讓我猜一猜,他被掏空了一切,甚至是老君命,四規(guī)山的一些尸骨,失蹤了關(guān)鍵的部位,對吧?!泵┯腥徽Z道出。
他又說:“顯神,你覺得我身邊,什么最多呢?”
“尸骨!”我驟然回答,又糾正一次:“道士的尸骨!”
“我獵道,有人想獵我,坐收漁翁之利,不過,許是武陵突然有自己的想法,想要走正道,又或是那人覺得,四規(guī)山有更值得他們探尋的東西,讓武陵背離,放棄我,進(jìn)入四規(guī)山?!泵┯腥匍_口,卻讓我心頭蒙上了一層陰云。
可的確,武陵背后還有人。
能在老龔的眼皮子底下抽走魂。
能教授給武陵一些茅有三都沒有的手段!
我從來沒有忽略過這一點,只是我沒想到,這人是早就有了,而并非武陵中途叛變。
茅有三,居然都是他人的獵物?
“不過,武陵應(yīng)該很崩潰,他被你逼到了這種程度,既在我面前暴露,又無法回到四規(guī)山,他應(yīng)該認(rèn)為自己倒了大霉。”
“他身后的那個人,同樣對你憤恨無比,很不得殺之而后快,可那人也沒有現(xiàn)身,他應(yīng)該是暫時不能現(xiàn)身,受于某種困境,或者某種威脅?!?/p>
“你找不到他,他也找不上你?!泵┯腥Z氣篤定。
“那你……要怎么做?”我眼皮微搐,問茅有三:“你想利用我清理門戶,順便對付武陵身后的人?你已經(jīng)有辦法了?”
我覺得,茅有三此時,才說出自己目的。
先前若是我沒有戳穿他,沒有表明態(tài)度,或許他會一舉兩得?
現(xiàn)在,他應(yīng)該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和我們合作了。
“我要八口真人尸骨,助我完成一件大事?!?/p>
“此事完成,你要做的任何事情,我都幫你完成,武陵背后那人,包括武陵本身,都不會再給你構(gòu)成任何威脅,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幫你遮天藏命?!?/p>
茅有三這番話,讓我再度戛然無聲。
“真人尸骨?瘋了嗎?”吳金鑾一陣失態(tài),看茅有三的眼神,真就看一個瘋子無疑。
“必須要真人尸骨,其它的死道士,我本來想要把他們練成出陰神,來跨過關(guān)卡,結(jié)果他們都不行,沒有資質(zhì)。捷徑失敗了。”
“真人尸骨就是門檻,而想要真人賣命,卻太難?!?/p>
“顯神,你有這個機(jī)會,各大道觀歷代傳承下來,代代三真人,尸骨不會太少。”茅有三目光灼灼。
“所以,這就是你最初要把我送上四規(guī)山的緣由,或許一個四規(guī)山就夠了?”我胸口起伏不斷。
茅有三沒有直接回答,只是他的眼神,告知我答案。
“動四規(guī)山,于我來說,大逆不道。動其余道觀,就是枉費他們信任!這和我爸媽當(dāng)年的行徑?jīng)]有什么差別,我做不到?!?/p>
這句話我沒有絲毫猶疑,直接打消了茅有三的念頭。
“你做得到,你不做,也會有人做,要尸骨的不只是我,我尚且讓尸骨完好無損,他們卻不一樣,是剝奪掉一切。”茅有三深深看著我,目光更為灼灼。
“武陵不算什么,是他背后的人,一人得道,雞犬升天,那人得道大成之日,就是武陵找你尋仇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