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腦袋嗡嗡作響,思緒更如同亂麻。
這熟悉的筆記,腔調(diào)。
不正是魏有明嗎?
兩個自己?
副院長老劉?
還有……你,指的是誰?
何峒正要靠近我,我警惕的抬起頭,順手將紙拿了起來,沒有讓他看見內(nèi)容。
“唐宿呢?”我沉聲問。
“在他的辦公區(qū)域吧?”何峒顯然看出我的態(tài)度,駐足,沒有靠近了。
“帶我去找他?!蔽页谅曈值?。
此刻,我腦袋里有一個思路了。
領(lǐng)頭分出來的那一縷魂,也算是他。
我先前被吸進精神病院的那一縷魂,也是我。
曾經(jīng)的記憶是相通的,完全可以算是另一個自己。
那這魏有明……同樣是一縷分出來的魂!
只不過他這縷魂,需要他這三樣寄身之物,全部聚攏在一個人身上,才能夠凝聚出來。
否則,單個,或者兩件寄身之物,都是影響使用者,或許是將使用者的魂勾過去一縷。
我懷疑,這是魏有明想嘗試離開醫(yī)院的方式。
既用了寄身之物帶出魂的做法,又勾引外人的魂入醫(yī)院,可能會嘗試強行奪走身體。
此刻的“魏有明,盡管只有一部分魂,可他依舊有獨立的思考,并權(quán)衡利弊的能力。
他甚至不想回到醫(yī)院中,因為那里有禁錮!
有不停的想將他關(guān)起來的副院長老劉!
最后,他還是決定要回去……
不只是回去。
我覺得,十有八九他說的你,就是“我”
治???
我嗤之以鼻,不過是看上我現(xiàn)在的身體罷了。
在六樓的時候,他目的就彰顯無疑,這一縷魂還要冠冕堂皇?
我能有什么?。?/p>
思緒間,出了領(lǐng)頭辦公室的通道,又進了另外一條通道。
這要比領(lǐng)頭那邊兒寬敞一些,有數(shù)個房間,不停的走出來人,進入另一個房間,每個人都行色匆匆。
走至中央一個屋門前,何峒伸手敲了敲門。
隨后屋門開了,匆匆走出來個瘦高的女人,短發(fā),眼鏡兒,一副精明相。
“唐宿呢?”何峒伸手?jǐn)r住了女人,目光瞟了一眼屋內(nèi)。
我視線早就投了進去,屋內(nèi)好多電腦,桌上堆滿了大量的檔案袋。
還有幾個人在忙碌,不過,沒瞧見唐宿的人。
怪不得,隍司的消息來的那么快,一個調(diào)查部門這么多人手,還不快,那就奇怪了。
“老唐剛走了啊,領(lǐng)頭親自打的電話,讓老唐去匯報調(diào)查的情況,對,楊管事特地叮囑的,一定要最快速度查出來那個人,老唐封存好所有檔案,帶走過去了?!蹦桥嘶卮鸬耐瑫r,看我的眼神稍顯冰涼。
我臉色再變了變,追問:“走了多久了?”
“天亮之前吧,老唐查出來信息,匯報給楊管事,本來他應(yīng)該來找找你,不過領(lǐng)頭很快就叫他走了?!迸松燥@不耐,又沖著何峒說了句:“我們還要辦事,無關(guān)閑雜人等,還是不要進入調(diào)查部門,何老頭你是不是忘了規(guī)矩?”
何峒趕緊搖搖頭,他似有些忌憚,示意我走。
“我要唐宿調(diào)查出來的信息,以及你們聯(lián)系唐宿,讓他回來?!蔽襾聿患岸嗨妓?,沉聲又道。
那女人像是看傻子一樣看著我,說了句:“這是機密,況且,老唐將唯一的檔案帶去見領(lǐng)頭了?!?/p>
“你是什么人,什么身份?要指揮領(lǐng)頭的事?”
語罷,她扭頭就走。
何峒低聲催促我,先出去再說。
我緊皺著眉頭,欲言又止。
的確……我在隍司的便利,大家對我的忌憚,全憑楊管事和領(lǐng)頭的“關(guān)照”。
我現(xiàn)在的要求,無疑是違背領(lǐng)頭的意思。
而我根本不可能說,領(lǐng)頭只是一縷魂,現(xiàn)在被控制了。
那樣一來,先前好不容易穩(wěn)定下來的局面,又會被破壞!
甚至很多人會拍手叫好,落井下石。
唐宿被叫走……
這還關(guān)乎另一個關(guān)鍵人……就是陳君!
三樣寄身之物,都是從陳君身上流出來的。
陳君,會不會是第一個被控制的人?
唐宿調(diào)查陳君,領(lǐng)頭喊走唐宿……那陳君和魏有明,必然有密不可分的關(guān)聯(lián)!
“羅顯神?”何峒又催促我一聲。
這時,左右五六個房間門口都站著兩三個人,全部冷眼盯著我,眼中充滿了防備。
我沒有開口,離開了調(diào)查部門。
何峒在我后邊兒,后腳剛出來,砰的一聲悶響,門重重閉合。
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低聲說了句:“有什么事情,等領(lǐng)頭回來,或者楊管事通知你再說吧,我要去休息了,等天黑,還有任務(wù)?!?/p>
語罷,他疾步要走,我又伸手?jǐn)r住他,要了唐宿的電話號碼。
何峒心不甘情不愿的給我后,我才離開隍司,從車庫出了高層小區(qū)。
期間,我撥了唐宿的電話,一直不在服務(wù)區(qū)。
心,涼了半截。
唐宿是天亮前被叫走的,他應(yīng)該完了。
現(xiàn)在白天,魏有明那一縷魂無法作祟,我卻找不到他們的蹤跡……
再等天黑……恐怕就沒有轉(zhuǎn)圜的余地……
陽光很是刺目,我手腳卻愈發(fā)的寒涼。
手機,忽而嗡嗡震動起來。
我猛地一個激靈,摸出電話。
結(jié)果,并非是我所想的唐宿,而是張軌!
稍一停頓,我才按了接通鍵。
“羅兄?”張軌略顯躊躇的話音傳來。
“張兄,有何事?”我語態(tài)盡量平穩(wěn)。
“隍司,監(jiān)管,城隍廟三方聯(lián)合行動,可是為了瘟癀鬼?”
張軌不只是躊躇,隱約的,還有一絲絲激動。
我身體微僵。
張軌是從哪兒得來的消息?
隍司的人走漏了風(fēng)聲?
不怪我這樣想,因為看上去最不團結(jié)的組織就是隍司。
“羅兄沒有否認(rèn),也沒承認(rèn),那就代表是了!真是瘟癀鬼???”
我心又是一沉。
張軌來問我,無疑是他想多加一層砝碼,更確定信息的準(zhǔn)確性。
他們答案已經(jīng)有了,無論我什么反應(yīng),都改變不了什么。
“我并不確定是不是瘟癀鬼,最多是有關(guān)聯(lián)?!彼季w間,我啞聲回答。
“如果不是瘟癀鬼,就有可能是二十八獄囚,最次,也是五獄鬼,對吧?”張軌又說。
我沉默兩秒鐘,沒有再拐彎抹角,才嗯了一聲。
繼而,張軌又道:“羅兄,上邊兒對你發(fā)出了邀請,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我找你,都不算是邀約,上邊兒的邀請,是有很大的好處的?!?/p>
“我們知道你參與了這次行動,想要你身上的信息?!?/p>
“只要你點頭,你在鬼龕中,就會有不一樣的地位!”
張軌語氣充滿了蠱惑,隱隱還有羨慕。
“我曉得,你是個講信用的人,這件事情的隱秘不是你暴露的,鬼龕有靠譜的消息渠道。你不用心里有壓力?!?/p>
“而且,隍司能給你的東西,鬼龕也能給你,至于監(jiān)管,肯定是讓你白白出力,不對付你就算是好的了。和他們合作,沒有好處和前途?!睆堒壍膭裾f之意更濃。
一時間,我沒吭聲。
這于我來說,還有個壞處。
如果再次拒絕張軌的話,和鬼龕之間就會僵化。
畢竟我先前的態(tài)度,是考慮是否加入。
現(xiàn)在好處都擺在我面前,我反而無動于衷,他們肯定能察覺到問題。
正當(dāng)我心緒煩亂,不知道怎么決定才好時。
冷不丁的,我又想到一個點!
“張兄,你在什么地方?我來找你?”我沉聲開口。
電話那邊一頓,張軌立馬和我說了一個地址,他又說,會帶著他上邊兒的人一起恭候我大駕。
我正打算再寒暄兩句,就掛斷電話。
思緒偏偏又發(fā)散了一下。
我瞳孔微縮,才道:“張兄,還是改一改,我給你一個地址,你來找我,如何?”
“對了,暫時,你一個人來吧。”我補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