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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八仙堵門

我沒吭聲,死死盯著王斌年的頭。

他雙眼瞪大,全然是死不瞑目。

唐全的疑惑,同樣是我的疑惑……

因?yàn)榇蟀滋斓?,就算是鬼反噬,也反噬不到王斌年頭上。

先前在祠堂還好端端的,這會兒他就成了一堆殘肢……

王斌年是招惹了誰?

誰能這么極端,這么恐怖?

冷不丁的,我腦子里冒出了余秀的影子。

不過,我還是不敢貿(mào)然直接揣測。

深呼吸,憋了一大口氣,我邁步進(jìn)了屋子。

掃過屋內(nèi)各處的王斌年殘尸一眼,沒發(fā)現(xiàn)什么特殊的東西,我又進(jìn)了左側(cè)一虛掩著的房間。

在這里,血腥味淡了不少,更濃郁的是香燭味。

臟兮兮的床頭上,擺著一張小桌案。

桌案上供奉著一個小棺材。

棺材是由紅松木制成,約莫四五十厘米。

干干凈凈的香爐中,插著還沒有燃盡的香。

我瞳孔微縮。

果然,王斌年養(yǎng)了鬼。

隱隱約約,香氣是彌漫進(jìn)了棺材縫隙的,這代表鬼在里邊兒吃香。

只不過,棺材本身沒有血色,代表著不是它反噬王斌年。

大白天的,他也反噬不了。

除卻了被地氣附身的無皮鬼,有著白日行走的特性,我還沒見過什么鬼,能在陽氣最重的午時三刻出現(xiàn),。

可通過它的存在,我大抵就能判斷出一些事情了。

如同椛螢所說的一樣,王斌年養(yǎng)鬼,對劉寡婦動手動腳。

他只是這樣對過劉寡婦嗎?

對劉寡婦,他的確執(zhí)念深,可余秀,生生斷了他作為男人的尊嚴(yán)。

他能放過余秀?

即便椛螢說了,余秀本性是良善的。

再良善的人,被人如此“凌辱”,恐怕都會歇斯底里。

更遑論老秦頭再三說過,余秀很邪門……

思緒落定,我摸出來了一張符,啪的一聲貼在了紅松木的小棺材上,隨手將棺木拿了出來。

再出屋子后,我瞧見唐全已經(jīng)將劉寡婦拖到了院外,椛螢在一旁張望著我。

我徑直走了過去。

椛螢?zāi)樕圆话?,看著我手中的小棺材?/p>

“不出意外的話,就是這里邊兒的鬼,和王斌年做了齷齪事?!?/p>

“還有一定可能,他把主意打在了余秀身上。”我語氣鎮(zhèn)定。

椛螢:“……”

她臉色微微蒼白,跺了跺腳,憤憤道:

“該死!”

“不過……真是余秀嗎?那這也太狠了點(diǎn)……”椛螢的語氣神態(tài)猶有不安。

“除了她,目前想不到村里還有誰能做出這種事情?!蔽一卮?。

“可……秦先生也只是說過她邪門……會不會太武斷了?”

“得問問這只鬼吧?不能冤枉了余秀。”椛螢?zāi)抗膺€是落在小棺材上。

“晚上問話吧,在那之前,你別去村尾了?!?/p>

我將小棺材遞給了椛螢,稍一思索,才和唐全說:“唐叔,你和椛螢先送劉姨回去,然后你們就在家里等我,我得處理處理這地方?!?/p>

“你……要干什么?”椛螢不自然的問我。

“歸置歸置王斌年,死的太多塊兒了,要是化了鬼,搞不好直接就是血怨厲鬼,這節(jié)骨眼上,不能節(jié)外生枝?!蔽医忉?。

“哦……”

椛螢沒有再多言其他。

她同唐全離開后,我先去了一趟村長靳釗的家里。

開門見山的說了王斌年養(yǎng)鬼的事情。

村長氣得吹胡子瞪眼,又改了口,意思是王斌年這畜生東西不得好死,這種事情都亂搞,得被五馬分尸!

我面色平靜,告訴村長,王斌年已經(jīng)死了,比五馬分尸還慘一些,至少分成了十幾塊。

我這一句話,直接嚇得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哆嗦半晌都沒吭聲。

沒等他問,我就直接說了,村里頭最近不安生,還會發(fā)生古怪的事情,讓他好好叮囑村民,不要亂招惹人,夜里頭也不要出門,更不能去后山。

另外,王斌年的事情,他得壓住了,不然弄來警察調(diào)查,又是一堆麻煩事。

村長反應(yīng)過來,連連點(diǎn)頭。

繼而,他又膽戰(zhàn)心驚的問了句:“那顯神侄兒,是王斌年被鬼反噬了?你什么時候能抓住鬼???”

顯然,村長想不到白天沒有鬼出沒的這一點(diǎn)。

我自不可能解釋的太清楚,也不可能將矛頭引導(dǎo)到余秀身上,

便讓村長不該問的別多問,去找打棺材的,弄一副黑棺過來,還得弄一只公雞,以及四個力氣大的漢子。

得趕天黑前將王斌年埋了,免得他成厲鬼,四處索命。

村長連連點(diǎn)頭,眼中都是懼怕。

他跟著我一同出門。

我回了王斌年家處理尸體。

用隨身帶著的縫尸匠家伙事,將王斌年的殘尸一截截縫合起來。

為了驅(qū)散他尸身上的怨氣,我往縫合的傷口中加了不少朱砂粒。

這一捯飭,用了得有兩三個小時。

等我抬起頭時,都已經(jīng)夕陽垂暮。

院門口杵著好幾個人。

村長靳釗當(dāng)頭,后邊兒四個漢子。

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擺在院子另一側(cè)。

五人既懼怕,又好奇的張望著我這邊。

我喊他們把棺材抬進(jìn)來,幾人才匆匆抬棺入內(nèi)。

我注意到村長還背著一個簍,擠出來了幾根雞毛。

開棺,將王斌年的尸身放了進(jìn)去。

他被縫補(bǔ)之后,我又給他換上了一身干凈的衣服,外表看,人是囫圇個的,儀表也是面無表情的端莊。

而后,葬尸的瑣事自無需再提。

趕在天黑之前,我將王斌年埋在了村外前山的山腳,還殺雞放血,淋過墳頭。

這一切做完,村長和那些漢子都匆匆散去了。

我則匆匆朝著家的方向走去。

夜色吞沒了最后一絲天光,天黑的那一瞬,路上空寂無人,那種冷颼颼的感覺,讓我本能的打了個寒噤。

以往,從沒覺得老拐村也能發(fā)生這么多邪門事情……

我心里多少還是有些不舒服。

而且縫了幾個小時尸體,我身上的衣服浸滿了血腥味,更讓人心緒煩悶。

不多時,就快到我家門口了。

可身后,卻隱隱約約聽到了腳步聲。

我猛地頓住腳步,正要回頭。

胳膊肘突然被一只手拽住,一股大力襲來,將我往右側(cè)一拉!

身體一陣失重,我直接被拽到了路坎下邊兒!

這村路路坎下,是雜亂的荊棘地,以及一些矮樹,遮擋視線。

輕微的噓聲入耳。

這如蘭的吐氣,帶著一絲絲溫度,拽我的是個活人。

還是個女人……

可聲音告訴我,肯定不是椛螢。

村里什么女人,還能直接這樣拽動我?

側(cè)頭,一瞥身側(cè),我瞳仁更是一陣緊縮。

入目的,是一張小小圓臉,略有一絲方。

粗看很普通,可細(xì)看,卻很耐看。

空洞的神態(tài),空洞的眼神,不正是余秀嗎?。?/p>

冷汗,寸寸從身上冒出。

我腰間的夜壺中,老龔鉆出了腦袋,他歪著頭,舌頭舔著干巴巴的嘴角,直愣愣的瞅著余秀。

“噓?!?/p>

余秀抬起纖長的手指,比在唇間,又輕輕吐了口氣。

眉頭緊皺著,我眼皮子抑制不住的狂跳。

本身我對余秀就忌憚。

王斌年的死,雖說沒有直接證據(jù),我判斷的比較武斷,但小心駛得萬年船,我對她的忌憚更深了……

“你不能回家的?!庇嘈阊凵窨湛盏目粗?,忽然間說了句話。

“嗯?”我心頭更不解了。

下一秒,我發(fā)現(xiàn)余秀的目光,投向了我家的方向。

我隨之看了過去。

入目的一幕,又讓我頭皮陣陣發(fā)麻!

不知道什么時候,我家院門口,竟整整齊齊的排列著一群紙人。

昨夜是一個,今天是八個!

當(dāng)初八仙抬棺的八仙兒,居然直接湊齊了???

昨天一個偷看我,被我追到棺材山消失了……

今兒又來八個?

冷不丁的,我想到一個可能……

難道,昨天的不是偷看,而是佯裝偷看,實(shí)際上是引誘?

引誘我進(jìn)棺材山?

想到這里,冷汗近乎將我后背浸透了。

可,為什么余秀會知道有問題,還過來阻攔我回家?

若是她早就知道有問題,那為什么我第一天回來,去她家找椛螢的時候,她不直接說?

一時間,心都懸起來了一大截,那股悶堵感,更讓人壓抑。

我很想有僥幸心。

可這段時間的經(jīng)歷告訴我,任何事情,都不能僥幸……

“姐姐沒有事,你有事,你要走?!?/p>

余秀話音更空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話音略?。骸澳銥槭裁粗溃俊?/p>

余秀怔了一秒鐘,搖搖頭,喃喃道:“我不知道?!?/p>

我:“……”

這時,老龔咂摸了一下嘴,干巴巴的臉上冒出濃郁的可惜。

“小娘子滴魂,少多了喲。”

昨夜,老龔被壓制一次,而后變得呆滯了些,這會兒好像又恢復(fù)了似的。

對于老龔的話,余秀好像沒什么反應(yīng),就是目光空空的垂頭看著老龔。

本能的,余秀伸出手,四指摸在老龔的臉上,輕輕撫動。

“哎喲……”老龔舒爽的翻起了白眼。

下一秒,老龔忽然腦袋一偏,狠狠一口朝著余秀手指上咬下!

這一幕,讓我猝不及防。

只不過,余秀的反應(yīng)速度太快了。

她手瞬間縮回,反手一耳光抽在了老龔的臉上。

啪的一聲輕響,伴隨著老龔的悶哼。

他腦袋簌的一下轉(zhuǎn)成了圈兒,墜入后邊兒的矮樹叢中……

余秀空空的眼眸,看著老龔被打飛的位置,沒露出什么表情。

我臉色卻難看了不少,老龔秉性太差了,真就應(yīng)了唐全先前那句話,剩下個頭,都改不了本性。

可就在這時,余秀忽然吶吶一句:“過來了,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