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我不信這個(gè)?！?/p>

趙琰禮貌地笑了笑，準(zhǔn)備離開。

“呵，你不是不信，只是沒遇到罷了！”

老太太的聲音沙啞而詭異：“我沒猜錯(cuò)的話，你是從西邊來吧？”

“那里的東西……可不是那么好打發(fā)??！”

趙琰的腳步頓住了：“你知道西邊山里的事？”

“老身眼瞎，但心不瞎?！?/p>

老太太的手指在羅盤上輕輕一點(diǎn)，旋轉(zhuǎn)的指針突然定格，指向西北方向，

“那里的門開了，不止一個(gè)東西跑出來了?！?/p>

“你們……可要更加小心才是??！”

老太太的話，像是落在趙琰的心扉，給趙琰帶來不小的震撼感。

“你這話……什么意思？”趙琰眉頭緊皺。

“有些封印，破了就再也關(guān)不上了?！?/p>

“年輕人，好自為之吧！”

老太太收起羅盤，摸索著收拾攤位。

當(dāng)趙琰追上前面的眾人時(shí)，眉頭依舊緊鎖。

老太太的話像根刺，扎在他心頭。

黑佛被消滅了，但……這老太說，不止一個(gè)東西跑出來。

難道除了黑佛，山里還有別的東西？

“發(fā)什么呆呢？”

張雪遞過來一個(gè)剛買的甜筒：“快拿著，火女都快把整個(gè)甜品店搬空了。”

“沒什么！”

剛才遇到個(gè)算命的，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趙琰接過甜筒，卻沒什么胃口?！?/p>

“江湖騙子罷了！”

軒轅坤咬著冰淇淋，含糊不清地道：“大城市這種人多的是。”

夜幕降臨時(shí)，芙蓉街果然如早點(diǎn)攤老板所說，熱鬧得如同白晝。

各色小吃的香氣混雜著霓虹燈的光暈，叫賣聲、歡笑聲此起彼伏。

火女手里拿著烤魷魚，嘴里叼著棉花糖，眼睛還盯著不遠(yuǎn)處的糖畫攤：“我要那個(gè)龍形的！”

“慢點(diǎn)吃，沒人跟你搶?！?/p>

“酸甜苦辣你都試過了，吃這么雜，小心吃壞肚子?！?/p>

蘇海燕無奈地幫她擦了擦嘴角的醬汁。

趙琰找了個(gè)露天的小桌子坐下，點(diǎn)了幾串烤串和一箱啤酒。

裴秀坐在他對(duì)面，看著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你好像有心事?！?/p>

“只是覺得有點(diǎn)不真實(shí)！”

趙琰開了瓶啤酒：“幾小時(shí)前還在跟那些玩意拼命，現(xiàn)在卻能坐在這里吃烤串?！?/p>

“呵，你難道……不覺得有點(diǎn)詭異嗎？”

“詭異，但我們也避免不了??！”

張雪端著幾碗餛飩走過來：“這世界……總要有人背負(fù)前行，不是嗎？”

烤串上來時(shí)，火女已經(jīng)吃撐了，癱在椅子上摸著肚子：“不行了……再吃就要變成球了?！?/p>

眾人都笑了起來，連日來的緊張和疲憊，似乎在這煙火氣中漸漸消散。

軒轅坤舉杯：“為了活著走出那鬼地方，干杯！”

“干杯——”

眾人相應(yīng)一通。

啤酒碰撞的脆響混著周圍的喧鬧，格外悅耳。

趙琰喝了口啤酒，目光無意間掃過街角，突然愣住了。

街角的路燈下，站著一對(duì)父女。父親穿著洗得發(fā)白的工裝，手里牽著個(gè)約莫五歲的小女孩。

女孩穿著條粉色的連衣裙，扎著兩個(gè)羊角辮，看起來乖巧又可愛。

可趙琰的心臟，卻在看清女孩眼睛的那一刻，猛地一縮。

那不是普通孩童該有的眼睛。

女孩的左眼是正常的黑色瞳孔，右眼卻像是蒙著一層渾濁的白霧，瞳孔的位置隱約可見淡淡的血色紋路，

與黑佛眼眶里的印記有著驚人的相似。

更詭異的是，當(dāng)女孩的目光掃過街對(duì)面的一只流浪貓時(shí)，那只貓突然發(fā)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夾著尾巴鉆進(jìn)了垃圾桶，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

“怎么了？”

張雪注意到他的異樣，順著他的目光望去：“那對(duì)父女有問題？”

“你看那小女孩的眼睛。”

趙琰的聲音有些干澀，骨刀在腰間隱隱發(fā)燙。

張雪仔細(xì)看去，眉頭也皺了起來：“那是……眼疾？”

“不像！”

裴秀不知道何時(shí)也看了過去：“她的右眼周圍有微弱的能量波動(dòng)，和黑佛的氣息很像，但更淡，更……純粹？”

就在這時(shí)，女孩似乎察覺到他們的注視，突然轉(zhuǎn)過頭，右眼的白霧中閃過一絲紅光。

趙琰只覺得一股寒意順著脊椎爬上頭頂，仿佛被某種無形的東西盯上了。

那不是孩童的好奇，也不是惡意，而是一種全然的漠然，仿佛在看一群無關(guān)緊要的螻蟻。

“爸爸，他們?cè)诳次摇！?/p>

女孩的聲音清脆，卻帶著與年齡不符的平靜。

父親連忙抱起女孩，歉意地朝他們笑了笑，轉(zhuǎn)身快步離開。

女孩被抱走時(shí)，還回頭看了趙琰一眼。

她右眼的白霧中，血色紋路突然清晰了一瞬，竟組成了一個(gè)微小的“鎮(zhèn)”字。

趙琰猛地站起身，腰間的骨刀燙得驚人：“我去看看！”

“等等！”

張雪拉住他：“別沖動(dòng)，這里人多?！?/p>

“可是她的眼睛……”

“我知道！”

張雪的聲音壓低：“但你沒發(fā)現(xiàn)嗎？那父親的手一直在抖，他很怕我們注意到他女兒?！?/p>

趙琰這才想起，剛才那父親轉(zhuǎn)身時(shí)，背影透著一股難以言喻的疲憊和恐懼。

“他們可能也是受害者。”

裴秀望著父女倆消失的方向：“那女孩的眼睛，像是被某種力量侵蝕了，和日記里寫的‘小紅的眼睛變成紅色了’很像?！?/p>

“你的意思是，除了那個(gè)小鎮(zhèn)，還有別的地方出現(xiàn)了這種情況？”

蘇海燕的臉色凝重起來：“老太太說不止一個(gè)東西跑出來了，難道是指這個(gè)？”

趙琰看著斷骨上浮現(xiàn)的淡淡血紋，突然想起黑佛被消滅時(shí)，山洞深處傳來的詭異聲響。

“我們可能……高興得太早了?！?/p>

他握緊拳頭：“那東西，或許真的沒那么容易被徹底消滅?！?/p>

夜市的喧囂依舊，霓虹燈在地上投下斑駁的光影。

可眾人心里都清楚，這短暫的平靜，恐怕又要被打破了。

那個(gè)有著詭異眼睛的小女孩，像一塊投入湖面的石子，在他們剛剛放松下來的心湖里，激起了層層漣漪。

旁邊的張雪和裴秀，也隨之露出緊張的表情。

唯有軒轅坤他們幾人，推杯換盞，似乎根本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