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兩個,快來吃吧?!标懩翊叽?。
顧萱萱眉毛一蹙,叉腰道:“泥不許上桌吃?!?/p>
他是壞人!
出人意料的是,封珩的臉上沒有一絲不悅,他笑著頷首:“好?!?/p>
陸凝婉本想一視同仁,可想到封珩是敵國的皇子,還是作罷。
用完晚膳后,顧萱萱就跟大黃、小黑在院子里玩。
陸凝婉伸手正想收桌上的碗筷,可梁州辭的指尖就跟她的觸碰到了一起。
二人的面頰皆是一紅,幾乎同時飛速地抽手回去。
廳堂一時之間陷入沉默。
“我來吧?!绷褐蒉o低聲道。
陸凝婉垂下眼,“嗯?!?/p>
他自如地收著碗筷。
一旁的海棠見狀偷笑。
顧澤熙、顧玉玨也是眼神復雜。
梁州辭跟著下人將碗筷收去后廚。
陸凝婉這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夫人,您跟梁首輔……”海棠壞笑。
她的黛眉輕蹙,“莫要胡說!梁首輔風光霽月,我只是一個下堂婦人,別抹黑了他?!?/p>
“娘,你已經(jīng)為我們付出夠多了!如今我已經(jīng)長大了,你若對梁首輔有意,不必顧忌我。我能照顧弟弟、妹妹?!鳖櫇晌跽粗?。
顧玉玨也道:“娘親,我也會好好做學問,你也不必顧忌我?!?/p>
陸凝婉的眼圈一紅,心中一片熨帖。
孩子們真是太懂事了。
她的唇都在輕顫,良久,她啞聲道:“澤熙、玨哥兒,娘親暫且不愿再碰姻緣。只要你們好,我就好?!?/p>
顧澤熙微不可聞地嘆了一聲,隨后牽出一抹淡笑。
顧玉玨眼中也有淡淡的失落。
這些日子,梁首輔的好,他都看在眼里。
梁首輔會為大哥答疑解惑,會給他檢查課業(yè)、鼓勵他,會每日接萱萱上下學,除此之外,梁首輔每次吃完飯都會主動收拾碗筷。
這些事情,爹從來沒有為他們做過。
顧澤熙似乎察覺到了顧玉玨的難過,他輕輕揉著顧玉玨的腦袋。
“夫人,哪有什么抹不抹黑?雖然您和離了,可梁首輔也娶了兩任妻子??!非說配不上,也是他配不上您。”海棠勸道。
陸凝婉正色道:“海棠,莫要這么說。不論是和離還是喪偶,皆非我們本愿,只是人生無常罷了?!?/p>
“那……夫人莫非是嫌棄梁首輔克妻?”海棠眼珠子一轉(zhuǎn),半玩笑半認真地問。
聽到克妻二字,顧玉玨眼中的不舍蕩然無存。
雖然他很希望擁有梁州辭那樣的爹爹,可是他更希望娘親平安!
要是梁州辭克妻還是算了!
【梁首輔才不克妻呢?!?/p>
【他的妻子都是他親手殺掉的!】
顧萱萱手里攥著一只鴨腿,她一口,大黃一口,小黑一口。
見狀,封珩立即把她手里的鴨腿奪走,丟進狗碗里。
“萱萱,吃這個?!狈忡駨膽牙锬贸鲇酶蓛襞磷影镍喭取?/p>
這是方才陸凝婉給他的,他沒舍得吃。
顧萱萱眼底的怨念瞬間消失。
好吧,算他識相!
就在顧萱萱美滋滋地享用鴨腿時,陸凝婉、顧澤熙、顧玉玨神色驚懼。
梁州辭……這么恐怖的嗎?
居然……殺妻!
陸凝婉的心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揪著,她原本已經(jīng)死掉的心,居然莫名的疼痛起來。
忽地,顧萱萱的心聲繼續(xù)響起。
【因為梁首輔的妻子都是敵國安插的細作!】
【他把細作騙回家殺!好厲害!】
陸凝婉三人的表情急轉(zhuǎn)直上。
她跟顧澤熙對視一眼。
原來如此,虛驚一場。
而另一邊,梁州辭在后廚忙活完,他走了進來。
“阿婉,天色不早了,我就先走了。你跟孩子早點歇息?!彼崧暯淮?。
陸凝婉的臉蹭得又紅了。
為什么這句話聽起來怪怪的?
像極了丈夫交代妻子、孩子的話!
她應聲也不是,不應聲也不是。
“對了,阿婉,這個送你?!绷褐蒉o站在原地躊躇了一下,便上前。
他根本不像是突然想起,而是蓄謀已久要送。
“我家正好有,我用不上?!彼麖男渲心贸鲆黄垦┥徃啵杭t的耳根子讓人難以忽視。
據(jù)說這是西域商人帶來的滋陰補氣的補品,能美白養(yǎng)顏,京城貴婦一擲千金才求得一瓶。
陸凝婉連忙擺手,“不必了,此物太貴重了,一瓶難求。”
“可我用不上?!绷褐蒉o將雪蓮膏放到了桌上?!澳闳舨灰闳恿税??!?/p>
不等陸凝婉回答,他轉(zhuǎn)身就走。
海棠偷笑,肩膀一聳一聳的。“夫人,梁首輔真是用心了?!?/p>
陸凝婉看著雪蓮膏,眼神黯淡復雜。
其實她不明白,為何梁州辭要如此看重她。
明明她只是一個下堂婦人,在京城名聲算不得好,年紀也不小了……
……
梁州辭離開陸宅時,金陵已經(jīng)坐在馬車前候著了。
“大人,今日還是回首輔府?”金陵問。
梁州辭沒有作聲,麻利上了馬車,他用行動回答一切。
金陵一邊馭馬,一邊好奇地問:“這么晚了,明早還要來接公主上學,何必回去呢?”
“明日萱萱休沐,不勞你費心?!彼鏌o表情道。
金陵立即噤聲。
首輔府的燈已經(jīng)暗下了。
梁州辭拿著一個大麻袋,靜悄悄地走進了書房。
“古籍?嗯,澤熙用得著?!?/p>
“這套文房四寶不錯,給玨哥兒用?!?/p>
“這本小人書畫得好,明天送給萱萱?!?/p>
“……”
等梁州辭開門出來,只見他手里的麻袋已經(jīng)塞滿了。
金陵看著被洗劫一空的書房,張圓了嘴巴。
“拿好?!绷褐蒉o將麻袋遞給他。
金陵一臉便秘的表情,他咬咬牙將麻袋扛在肩膀上。
緊接著,梁州辭又去了庫房。
他從袖子里拿出一根鐵絲,往鎖眼里捅。
后面的金陵瞪大了眼睛,“首輔,這不合適啊,這不合適!”
“閉嘴!”梁州辭咬牙切齒。
金陵蔫了。
他作為一個堂堂正正的侍衛(wèi),第一次體會到了偷雞摸狗的屈辱感。
梁州辭三下五去二捅開了鎖,他將事先準備好的包袱拿出來。
月光下,庫房里的寶貝琳瑯滿目,讓人看花了眼。
泛著夜光綾羅綢緞、滋補養(yǎng)顏膏、美白丸、去皺霜……
瓶瓶罐罐一大堆,都是梁州辭的知識盲區(qū),他看不明白。
不過他也懶得區(qū)分,直接將瓶瓶罐罐一水的裝進包袱。
這些寶貝全都送給阿婉!
阿婉一定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