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此處,一眾將領(lǐng)頓時如臨大敵,虎視眈眈地看著蘇染汐:“圣女,敢問你安插了多少奸細(xì),又盜取了多少軍事機(jī)密?”
蘇染汐看向這一幫看似咄咄逼人、群情憤慨的將領(lǐng)們,眼神一動:這就是姜以安說的時機(jī)吧?
陸千川和段雪瑤三言兩語的挑唆固然能挑動一部分人對自己的懷疑和惡意,但十萬大軍又不都是傻子,更何況是這些能給爬到高級軍階的將領(lǐng)們,怎么可能個個都被幾句沒有真憑實據(jù)的話牽著鼻子走?
這些人里,多半是被段雪瑤一黨提前收買了,奉命在今日阻攔她交接軍務(wù),所以這個時候順理成章地出來渾水摸魚。
看著她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神,諸位將領(lǐng)們不約而同的聲音小了幾分,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傳言中這位圣女可是能橫掃六合的厲害人物,十分不好對付,就他們這樣仗勢欺人的逼迫怕是問不出什么來……
沒想到——
蘇染汐突然鼓掌叫好:“不愧是東島大營的中流砥柱,諸位的眼睛還真是雪亮的啊,我這點小伎倆一下子就被你們看穿了?!?/p>
眾將領(lǐng)面面相覷,驚訝不已:這人是不是瘋了?這么輕易就承認(rèn)了?
有人壯著膽子質(zhì)問道:“圣女這是承認(rèn)自己在軍營安插了奸細(xì)?這可是大罪……”
蘇染汐唇角一勾:“奸細(xì)談不上,就是交了個厲害朋友,在軍營里還算說得上幾句話。”
說完,她示意眾人看向右后方:“諸位不是擔(dān)心我押運的軍資不翼而飛了嗎?大家看看,我的朋友把東西給你們運到眼前,保證童叟無欺?!?/p>
眾人循聲看去,不禁驚訝地睜大眼睛:“陸夫人?”
“……”陸千川心里咯噔一聲,震驚地看向緩緩押送著物資走來的女子,眼神陌生得好像從來都沒認(rèn)識過她,“姜以安,你怎么會在這里?”
“東島好歹也是我母親打下的江山,這批物資事關(guān)眾多叔伯故友的生死,我受圣女之托,親自押運來軍營,有何不可?”姜以安淡淡看向段雪瑤牽著的孩子,面無表情道,“來人,將小世子帶回侯府安置,他該睡午覺了?!?/p>
“是!”不等陸之瀾掙扎,隨行侍衛(wèi)立刻將他抱走了。
“你……”陸千川看著今日格外雷厲風(fēng)行的妻子,眼皮怦跳,“安安,你是不是還在生氣今天雪瑤陪著我們來參加軍演?這是家事,咱們不要鬧到外面來,平白給侯府丟臉……”
他還沒說完,蘇染汐就走下臺,將姜以安牽到身邊,諷刺笑道:“侯爺字里行間還在拿侯府來威脅安安,這臉皮真夠厚的。你一邊享受著東遙侯府給你的權(quán)勢榮華,一邊又踩著安安的尊嚴(yán)和血淚奢望迎娶白富美,最后還理直氣壯地讓安安幫助你們這對狗男女……”
她冷冷地道:“這種既要又要還要的臉皮,真是刀槍不入,說你是靠臉吃飯的小白臉,還真是一針見血啊。”
姜以安:“……”
好厲害的嘴皮子!
她要是有這樣的嘴上功夫和不管不顧的精神狀態(tài),哪里至于被陸千川道德綁架這么久,活得這般憋屈?
眾人無不聽得目瞪口呆,更別說陸千川這個當(dāng)事人,簡直要奮起拔劍決高下了:“蘭汐,你不要欺人太甚。”
“這就惱羞成怒了?”蘇染汐一臉無辜,看向底下面色憤恨的侯府舊人,“不知道我哪里說錯了?拋棄妻女,背信棄義,花心偽善……這些標(biāo)簽不都是侯爺自己貼上的,我不過是友好總結(jié)一下,怎么就是欺人太甚?一個大男人,怎么這樣敢做不敢當(dāng)?”
“你!”陸千川氣得臉色鐵青,握緊拳頭上前一步,立刻被落櫻擋在前面,“侯爺還想當(dāng)眾欺負(fù)弱小嗎?”
“她也算弱???這個女人就是禍害……”陸千川向來要面子,此時迎著眾人異樣的眼神,心頭的理智正一點點崩潰,“蘭汐,你處心積慮地破壞我和安安的夫妻之情,不就是想騙她跟我針鋒相對嗎?我告訴你——”
“夠了,陸千川!”姜以安冷冷打斷他,“你我走到今日,與旁人無關(guān)。我不怪段雪瑤,你更沒有資格遷怒無辜的圣女?!?/p>
“安安,你……”
“夫妻情變是家事,我不想在這里丟人現(xiàn)眼?!苯园怖^續(xù)打斷他的辯解,“今日我來,就是想就事論事,跟你聊聊這些日子你趁著元帥生病時在東島大營動的手腳?!?/p>
陸千川登時面色大變,再也維持不住平靜和理智,“你胡說什么?再生氣,咱們也不能亂開玩笑,公主的事,我們回家去談?!?/p>
他還想把姜以安的所有話都?xì)w為吃醋鬧事,想要盡快把人帶走,身體陡然一輕——
“啊!”陸千川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人單手拎著扔到了臺上。
“侯爺,你失態(tài)了!今日姜小姐是以圣女好友的身份前來,與你無關(guān)。若你不是做賊心虛,何須如此激動?”李升居高臨下地站在蘇染汐身邊,心中暗爽:總算報了當(dāng)日被這家伙利用的仇!
“你們……”陸千川攥緊了拳頭,眼睛紅得充了血,卻還要按捺住脾氣去安撫蠢蠢欲動的段雪瑤。
“公主,不能沖動。”他掙扎著爬起來,低聲道,“姜以安騙了我們!她和蘭汐是有備而來,這個時候我們說多錯多,先靜觀其變,看她們掌握了多少……”
段雪瑤抿了抿唇,冷冷看向姜以安,心下陰狠道: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見狀,姜以安毫不畏懼,繼續(xù)說:“趁著元帥病重,陸千川插手軍防,在各大重要的位置上都安插了自己的人手,為了不引人注目,還找些莫須有的借口將原先的人踢下崗,甚至設(shè)陷阱引誘人犯錯,再趁機(jī)派人替補?!?/p>
“不到一個月,如今他已經(jīng)安插重要關(guān)節(jié)的人手五十余人,為了阻止圣女順利交接軍務(wù),他甚至插手軍帳守衛(wèi),近兩日用藥傷害了部分守衛(wèi),再從東遙侯舊部調(diào)取人手替補?!?/p>
眾人聞聲色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