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夏穿好了衣服,順帶去催了聲顧佳人去醫(yī)院。
“我上個廁所馬上就來,你們在樓下等等我!”顧佳人在里頭回道。
許長夏應(yīng)了聲,走出包廂時,正好經(jīng)過陽臺門那兒。
她聽楊柳還在跟顧天明低聲說著什么,樓上沒人了,因此兩人說的話,清清楚楚地落到了她的耳中。
“……所以這事兒幸好是沒鬧大,幸好傅言及時趕到,我讓景恒待會兒跟他們一塊兒去醫(yī)院,后面的事情你也多盯著點兒,夏夏他們也許明天就要回杭城了?!睏盍f著。
“我知道?!鳖櫶烀鞯吐暬氐溃骸艾F(xiàn)在夏夏是咱們家干女兒,該做的我會去做,放心。”
他頓了頓,繼續(xù)往下道:“只是上頭聽說咱們是要認(rèn)夏夏做干女兒,把爸和江伯叫過去談話談到現(xiàn)在也沒能回來,我有點兒擔(dān)心,我方才在外頭等著,也不知道他們到底說了什么?!?/p>
楊柳耐心聽顧天明說完,才輕聲回道:“但是事實擺在眼前,假如咱們不認(rèn)夏夏的話,景恒跟俞湘南退婚這事兒一定會有人拿出來反復(fù)做文章,所以認(rèn)干親這事兒還是對的?!?/p>
“沒事兒的,夏夏又沒做錯過什么事兒,怕什么呢?身正不怕影子斜!”
許長夏默不作聲聽他們在外面這么說著,才明白,為什么顧家的幾個長輩剛才都不在。
雖說楊柳一直在強(qiáng)調(diào),他們家是為了他們自己才認(rèn)她做干女兒,但許長夏卻不這么覺得。
顧家對她已經(jīng)足夠好了,她絕不可以再拖累他們。
許長夏回到樓下江耀身邊時,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
“怎么了?”江耀替她攏了下肩上的圍巾,輕聲問道。
“舅舅那邊的事兒都安排好了嗎?”許長夏小聲問道。
“差不多了,就這幾天?!苯c了點頭:“后天檢查小組會抵達(dá)杭城,他們會先去調(diào)查走訪舅舅有沒有貪污受賄和通敵賣國的行為,真的一點兒問題都查不到,才會去查其它的?!?/p>
“加上我爸剛出了事兒,他們勢必是要連帶著查一下舅舅,一定會耽誤幾天?!?/p>
假如他們表現(xiàn)得太過緊張陳硯川的事兒,反倒不好。
“那就好?!痹S長夏這才放心下來。
她聽江耀說,陳家的資產(chǎn)是在陳硯川從政之前就完成了積累,那些官場上的小恩小惠陳硯川根本不放在眼里,涉及到大問題的,陳硯川也完全不去碰,他做事全憑自己的道德良心。
所以調(diào)查小組應(yīng)該查不出什么來。
只是陳硯川被這么一弄,怎么也要褪掉三層皮,他們是希望陳硯川吃的苦越少越好。
“先上車吧?!苯粗贿h(yuǎn)處顧佳人下樓來了,隨即朝許長夏道:“醫(yī)院的事兒咱們盡快處理好,不耽誤明天回杭城。”
……
與此同時,軍區(qū)醫(yī)院。
“小叔小嬸……你們一定要給我做主……”俞湘南從手術(shù)室里出來時,看著鏡子里面自己被包起來的半張臉,哭得幾乎要背過氣去。
王月娥看著自己女兒如花似玉的一張臉被傷成這樣,也是哭得不行:“政卓啊,你想想辦法吧!南南被人欺負(fù)成這樣,以后嫁人都難了!”
雖說女人也可以靠自己的本事吃飯,但是歸根究底,這張臉才是女人最大的資本!
如今俞湘南破了相,加上前陣子才被顧家當(dāng)眾退了婚,以后不知該怎么辦才好了!
俞政卓方才在招待所外面停車時,就聽到人說俞湘南是自己從樓上摔下來的。
就只是這短短的一個多小時,就連軍區(qū)醫(yī)院都傳遍了俞湘南殺人未遂自己弄得破相這事兒!
“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你們自己心里清楚!”俞政卓等俞湘南鬧了一會兒,才沉聲開口道。
“政卓!話可不是這么說的!”王月娥急忙朝俞政卓道:“我們要不是被許長夏騙了,也不會去招待所自討苦吃!”
“你別看許長夏那小丫頭片子長得挺老實的樣子,其實她……”
“嫂子,能別這么說嗎?”一旁傅言聽著,忍不住皺緊了眉頭。
“不是,傅言你是不知道情況!”王月娥急忙解釋。
“嫂子,你自己也是女人,假如俞大哥在外打仗沒法回北城,外面人都傳你偷人,你會是什么感受?你好歹也是讀過書的人!”
傅言一聽王月娥拿女人的名節(jié)出來造謠就頭痛。
更何況她和俞政卓馬上就要分手了,她也不想再慣著王月娥。
原本傅言今天是去招待所參加許長夏的干親宴的,她是帶著禮物過來的,她等俞政卓去附近警局報了案,跟他一塊兒趕到了軍區(qū)。
兩人原本是想給許長夏送了禮就離開,畢竟俞湘南和王月娥兩人失蹤了,一大堆的事兒還等著他們?nèi)ヌ幚怼?/p>
她過來這一趟,送個大禮,也算是在這重要的日子里給許長夏長個臉撐個腰。
傅家的人都來給許長夏祝賀,那旁人自然更不敢看輕許長夏。
誰知禮沒送成,遇到了這事兒。
她越想越覺得頭痛,加上一旁俞湘南哭哭啼啼的,傅言恨不得給她一個大嘴巴子把她打醒!
如果她給這母女兩人撐腰,才叫助紂為虐,哪怕她不跟俞政卓分手,也絕對不可能幫這個忙!
“政卓,傅言這……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王月娥被傅言這兩句給說懵了,不可思議地瞪向俞政卓。
“你看看南南都變成什么樣子了?你們這是給我們娘兒倆上規(guī)矩來了?”
這就是俞政卓要娶回家的女人?還沒進(jìn)門呢!就敢給大嫂上規(guī)矩!
人說父母走了之后,長嫂為母長兄為父,到了俞政卓和傅言這兒就不一樣了,簡直是反了天!
一旁俞湘南聽著,又委屈又是火冒三丈,噙著眼淚大聲道:“報警,今天的事兒必須要報警!許長夏必須得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價!”
“小叔,我知道你是為了保護(hù)顧佳人!怕牽連到她!但是我都這樣了我也不跟你客氣了!小嬸,你怕是不知道吧?我小叔和顧佳人的事兒!”
俞湘南是破罐子破摔了,她也不怕傅言知道,反倒是傅言知道了這事兒,恐怕會因為吃醋反過來幫著她們母女對付顧佳人和許長夏!
許長夏哪怕再大的膽子,能敢去招惹傅家嗎!
然而,她這話說出口許久,面前的俞政卓和傅言兩人卻一點兒反應(yīng)都沒有。
傅言只是冷著臉看著別處,沒吭聲。
俞湘南愣了幾秒,又看向俞政卓。
俞政卓滿眼失望地看著她們母女兩人,輕輕搖了搖頭。
直到此刻,俞政卓才徹底認(rèn)清俞湘南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以前,他以為俞湘南只是被家里的長輩寵壞了,所以過于任性霸道,他一直認(rèn)為俞湘南的本性并不壞,而且,她到底是他看著長大的最小的侄女。
直到現(xiàn)在他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一直以來他都錯了。
他是俞家的一家之主,俞湘南為了自己的那一點兒利益,甚至連他都可以隨時陷害背叛,還有什么是她做不出不敢做的?!
她跟王月娥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冷血自私!果然什么樣的父母就能教育出什么樣的子女!
俞湘南看著暴怒的俞政卓,這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話。
而且看這情形,傅言恐怕是早就知道了顧佳人的事兒!
她有些手足無措地立刻向俞政卓道歉:“小叔,我不是故意的!我……”
“對,你不是故意的,因為你本就是這樣的人!”俞政卓冷冷打斷了她的話。
這種禍害,留在俞家也是拖累。
“小叔,小叔你別這樣和我說話,我害怕!”俞湘南愣了下,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我只是說想報警讓許長夏吃個教訓(xùn)!我沒有別的意思的!”
俞政卓可從來沒有用這么冷漠的態(tài)度和她說過話,俞湘南此刻心里有一種強(qiáng)烈的不安的預(yù)感!
俞湘南正說話間,虛掩著的房門外,有人輕輕敲了下病房門。
俞湘南回頭一看,正是江耀和許長夏兩人站在門外。
她嚇得渾身下意識一抖,剛巧,在這個時候他們就來了!
“你們來做什么?”王月娥一看許長夏,立刻警惕地起身站在了病床前,護(hù)在了俞湘南身前:“你們還有臉來!我們剛好說到要去報警!”
許長夏的視線在俞湘南的臉上定了幾秒,隨后又看向了王月娥,淡淡道:“你去啊,或許,你們現(xiàn)在沒空,我可以代勞,幫你去報警?!?/p>